“你的这只蛐蛐就算上等吗?”有人不服气地喝道。
“当然!”
马武满脸自负地说道:“这蛐蛐好坏,你得学习七看,你们瞧我的这只伏地蛐蛐儿,是不是脑袋够肥,腿够长,背够宽阔,这样的就是上等货色。”
“我说马武,你就少在这里吹牛皮了,还什么七看,你知道啥叫七看吗?你的这只伏地蛐蛐儿是怎么来的,非得让我说出来才行吗?”
“咱爷们不说是给你留点面子,你就少在这里吹牛了,你不就是走了狗屎运赚了钱吗?有点钱就不是你了是吧?”
就在这时,那个输掉比赛的男人,忍不住指着马武的鼻子怒喝起来,眼里带着满满的不甘。
“我说刘顺儿,你这是愿赌不服输是吧?你马爷有钱怎么着,碍你什么事了,你管得着吗?”马武的眼皮使劲跳动了两下,毫不客气反击道。
“得了吧你,你到底是怎么有钱的,你敢说出来给大家伙听听吗?我还就不相信了,你一个破落户,怎么就穿得人模狗样儿来这里。”
“你要是有胆量就说出来你是怎么挣钱的?”刘顺儿很显然是认识马武的,要不然不能这样一针见血的道破他的身份。
马武脸色明显一暗,神情似乎有些紧张,虎视眈眈地盯着刘顺儿,色厉内荏地吼道。
“刘顺儿,你说话都不过脑子的,爷怎么赚钱需要告诉你吗?你是我儿子还是我的孙子?”
“马武,你找打是吧?”刘顺儿的火气蹭地冒了出来。
“怎么着,你敢在这里闹事?”
马武眼珠子一瞪,大声喝道:“别忘了这里可是通幽园,你刘顺儿真是好大的胆子,都敢在这里闹事了!”
“我……”
原本有点上了头的刘顺儿顿时缩了缩脖子,尤其是看到已经有管事的走向这里,便冲着马武点了点手指,丢了句场面话:“马武,你行啊,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当爷怕你不成!”马武赢了钱,满脸得意地说道。
“吵什么吵!”
通幽园的人出面后,围在这里的人就都纷纷散了。
刘顺儿不甘心地愤然离开。
马武继续美滋滋的捧着自己的伏地蛐蛐儿吹嘘。
“原来是个拉黄包车的!”楚牧峰暗暗念叨。
不过一个拉车的能买得这身衣服吗?一个拉车的居然还能带上手表?
别说给他一年,就算是给他一辈子,能拉出来吗?
事出无常必有妖。
楚牧峰暗中仔细打量一番后,就直接冲他走过去,挡在他身前问道:“这位先生,我刚才瞧您的这只蛐蛐儿很厉害,能问下是在哪里买的吗?”
“谁给你说是买的?”
马武听到这话立刻就沉下来脸:“您不要听那个刘顺儿胡说八道,这只伏地蛐蛐儿可是我亲手抓的,怎么可能是买的呢?”
“这可是最正宗的伏地蛐蛐儿,我还要拿着它继续赢钱呢,让让,我还得报名下拨比赛呢。”
“行,您请!”楚牧峰微微一笑,错身让路。
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虽然只是短暂的几句话,但楚牧峰已经能肯定这个马武绝对有问题。
要是换做一个经常穿西服的人,肯定是会舒舒服服的穿着。
可他呢?穿着这身西服经常来回耸肩不说,关键是衣服明显偏大,他套在身上有些空荡。
至于那个手表,也明显过于宽松,吊在手腕上,所以才特别醒目。
当然,虽然觉得对方表现的有些怪异,楚牧峰也只是暗暗记着,并没有说非得立即拦住问个水落石出的意思。
他要管的是不平事,而不是可疑事。
“我说老四,你怎么和马武聊起来了?”走过来的沈浪略带狐疑地问道。
“哦,老三,你也认识他?”楚牧峰不由问道。
“当然认识,不但是我,这里的很多人都认识他。这家伙就一拉黄包车的,还特别痴迷玩蛐蛐。”
“他以前一直在通幽园附近拉活儿,为的就是能多听听,多看看,也算是过个眼瘾,图个乐呵。”
“嘿,说起来今儿个这家伙邪门了,居然还穿西装戴手表,这是闹什么幺蛾子?莫非发了笔横财不成?”沈浪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马武的身份。
“这样吗?”
楚牧峰眯缝起来双眼,再看向马武的时候,眼中已经流露出一抹玩味精光。
这么说这个马武是肯定有问题的,回头倒是可以让老王或者东厂来查查。
“得了,别管马武了,那就是个小角色而已,走吧,咱们继续斗蛐蛐去!我跟你说,我那只墨牙黄这次没准要拿个武状元喽!”沈浪兴奋地拉起楚牧峰。
“别扯,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快点快点!”
……
北平城,仙踪分局,局长办公室。
“呦,若明兄,你这可真是稀客,怎么想起来来我这里转悠?来,先尝尝我刚刚到手的龙井,有什么事咱们边喝茶边聊。”
陈思德亲自端了一壶茶水,分别倒了两杯说道。
“思德兄,别这么客气了,我现在可没心情喝茶。”林若明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几分烦恼神情说道。
“怎么回事?碰到棘手的案子了吗?”陈思德知道林若明的性格一向不是那种喜怒哀乐形于色的人,他既然都面露愁容,肯定是有麻烦事儿。
说起来两人自然是认识的关系。
以前林若明在警备厅的时候,就和陈思德认识,而现在调到花语区,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毕竟都是阎泽派系的人,相互帮衬也是自然的。
“唉,你说的没错,就是碰到一件难办的案子,搞得我很头疼,却找不到一点线索!”林若明声音干涩地说道。
“哦,什么案子这么难办,能难住你这个老侦缉?”陈思德颇感兴趣地问道。
“失踪案!”林若明缓缓说道。
就说林若明怎么会这么难办,原来是失踪案,陈思德顿时一脸明了。
想想也是,在所有的案件中,失踪案是最难处理最棘手的,你说人要是失踪的话,除非是能找到,不然这个案子怎么结案?
可要命的是,既然是都失踪了,又去哪里寻找?
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人无疑于难上加难。
何况这个失踪案要是说正常的失踪也好说,只要对方还活着,总有机会找到。
倘若不是简单的失踪,而是被谁蓄意谋杀,怎么办?
一具尸体深埋地底,或者丢在荒山野岭之中,谁能找到?
以后即便是找到,没有足够证据,谁又能确定这人是谁?
所以看到林若明此刻愁眉苦脸的模样后,陈思德十分理解。
像是这种案件,以前,不,就算是现在,在仙踪分局也属于难办的类型。
陈思德捧起茶杯,慢条斯理喝了一口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若明兄,你也不必太在意了,这失踪案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案件。”
“你也清楚,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他们可不会突然失踪,即便是失踪也不会来咱们警署报案,他们自己会去追查线索。”
“至于说到那些小人物的话,失踪就失踪了,现在这种世道,不见个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咱们又不是说不帮着立案寻找,这不是找不到吗?若明兄,咱们做到问心无愧就成,不要说非得尽善尽美。”
“你说是吧?”
“思德兄,理是这个理儿,我当然知道!”
林若明听到这话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萧瑟地说道:“要说真是个小人物的话,咱们走程序就成,我也不会头疼的。”
“可问题这个案子有点麻烦,因为失踪的那个人,身份不一般,是我们花语区建陵商会会长的好友。”
“建陵商会会长?”
陈思德念叨了一句,慢慢说道:“张谦鹤的朋友?”
“没错,就是张谦鹤的朋友。你也知道,张谦鹤的建陵商会在我们花语区是非常有名的公司,而张谦鹤的社会地位也很高,所以说这个案子是他亲自来报的,你说我能不当一回事吗?”
“他说那个朋友是外地来的,半个月前的事儿,后来跟他告辞回家,他也就没有当回事。”
“可谁想那个朋友竟然没有回家,这不,对方家里人就找到京城来,来找张谦鹤要人。”
林若明想到这事就感觉头疼。
“你说半个月前失踪的,怎么现在才来报案?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谁还知道他在哪里?”
“是不是在北平城中失踪的都不好说,可张谦鹤就说肯定是在这里失踪,让我们必须找出来。”
“当然,张谦鹤也承诺了,说是能破案的话,会给予重金奖励,可偌大的北平城,让我们怎么去找啊。”
“这事儿的确难办。”
陈思德自然很清楚建陵商会会长意味着什么,在这北平城中,张谦鹤不能说是最有钱的,却也不是差钱的主儿。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有的是钱,社会地位又很高,所以说林若明那边是没有办法用对待普通人的招数对待人家。
要知道能和张谦鹤是朋友的,即便是外地人,身份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人家如今失踪,不找你张谦鹤要人找谁要?
这事够头疼的。
“所以说啊,我这是被逼的没有办法,这不是就过来找你老兄倒倒苦水嘛。”林若明双手一摊,满腹心酸。
陈思德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走着走着,忽然间眼前一亮,“若明兄,你难道说就没有想过求外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