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太后闻言,挑明道:“是因为陈留王府吗?”
顾滇摇摇头,拱手道:“当初江南之事,倒是和陈留王府没有关系,而是同武平侯府有关。江南贪污的银子,多半进了先皇后的姜家。”
“武平侯?姜家?姜皇后?”
钟太后心里快速盘算,当初陈留王为姜皇后背锅,宁愿查抄满门,就觉得奇怪。照这样看来,陈留王听姜皇后之命,除掉顾滇也是可能的。
顾滇不解,疑惑道:“太后娘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旧事?”
钟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吴总督,你先退下。”
吴先刚擦擦脑门的汗,不顾膝盖酸痛,径自告退,只余顾滇在房间。
钟太后喝了口茶水,平复一下心情,看了眼顾滇,这才把刚才吴先刚所说,告诉于他。本以为顾滇会愤怒异常,没想到他却十分平静。
“你为何不惊讶?”
顾滇其实也不是不惊讶,只是多年修行,他已经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
“不瞒太后娘娘,当初我醒了之后,思及旧事其实也有所猜测。只是后来武平侯府已灭,父亲也为我血洗江南官场,也就没有再提。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动手的是陈留王?”
钟太后也不隐瞒,将后来姜皇后和陈留王之间的事,都一并讲来。
顾滇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很快就发现其中的矛盾。沉思片刻,疑惑道:“太后娘娘可知,为什么陈留王宁愿满门查抄,也要守口如瓶?”
“哀家也不清楚。”
顾滇继续道:“除非,姜皇后手中有陈留王的把柄,后果至少也是满门查抄,甚至更严重。”
钟太后沉下脸,这也是她所想,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把柄,能够让陈留王去害驸马,甚至宁愿满门抄斩。
顾滇心思急转,有个念头冒出脑海,不过看了看钟太后,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钟太后今日突闻旧事,心神激荡难免有些疲倦。
扶额道:“陈留王还有一子在世,等回京了再细细追查。今日之事别告诉明珠,以免她又伤心一回。”
顾滇垂眸应道:“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也无法挽回什么,就不用告诉明珠。”
钟太后长叹一口气:“这都是造化弄人,不过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就会查明真相。玥儿,不能枉死。”
等顾滇退下之后,方嬷嬷扶着钟太后,去里间躺下歇息。
“绣春,这宫闱之中秘密太多,哀家也没有想过,要一一知晓。但是现在,哀家想知道,姜皇后究竟有什么把柄在手,才能指使陈留王,做这么多掉脑袋的事。”
方嬷嬷也很疑惑,唏嘘道:“太后,没想到顾驸马出事,竟然背后也有缘由。奴婢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马上传信回京,让叶十三去查查,重点查一下姜皇后和陈留王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然后再查一下,燕长尹,究竟在何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奴婢马上去传信。”
尽管吩咐了下去,可钟太后想着琉玥公主的死,都是因为顾滇出事。实在意难平,辗转难眠一夜,到了第二日就有些咳嗽。
顾芳华来请安时,发现钟太后咳嗽,急得不行。
“外祖母,你怎么突然咳嗽,可是染了风寒?快让高大夫来看看!”
很快,将高羽传来为钟太后诊治,只是钟太后这病是郁结在心。虽然用了药,可迟迟不见好转。
这样一来,顾芳华也没有了游山玩水的兴致,每日服侍钟太后,大部队徐徐启程回京。
叶十三收到传书,好奇为什么钟太后突然又要查旧事。
但还是很快,将以前的一些调查结果送去,再把萧遥阴差阳错发现,燕长尹成为皇帝影卫的事禀报。
这些消息,钟太后没有问起时,可以不报。但只要问起了,就不能有丝毫隐瞒。
在钟太后一行人,到了避暑山庄时,叶十三的回信,钟太后也收到了。钟太后并没有告诉顾芳华,而是让人把顾滇叫来了。
钟太后将叶十三的密信,交给顾滇,淡淡道:“燕长尹如今在皇帝影卫。”
顾滇看完之后,心中暗叹。
他早就怀疑,姜太后所掌握陈留王的秘密,很有可能与当年八皇子之死有关。否则,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也会是抄家灭族之祸。
但燕长尹既然进了皇家影卫,那说明他知道的秘密,洪正帝都知道。
这里也没有旁人,顾滇直接道:“太后娘娘是怀疑,当年八皇子之死,与皇上有关?”
钟太后摆摆手:“不,当年的皇帝没有这个心思,而且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再说当时就算皇儿不在了,皇位也轮不到他。”
“那太后娘娘的意思?”
钟太后靠在床头,冷声道:“皇帝也一直好奇这个秘密,看样子他是知道了。只是他却没有告诉哀家,反而把燕长尹留了下来。”
顾滇没有说话,因为如果他站在皇帝一角,估计也会隐瞒此事。实在是年代已久,多说无益。
只是皇帝不知道,叶十三多处查访,竟然已经查出了,那么多蛛丝马迹。甚至怀疑到了当初钟太后所出,八皇子之死。
顾滇低下头:“太后娘娘想如何做?”
“哀家还没有想好,先把燕长尹抓来,问清楚再说吧。哀家也不是怪皇帝,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
钟太后心知肚明,就算皇帝知道此事,也断断不会告诉自己。
皇儿都已经,说是意外死亡这么多年,要是现在再翻出此事,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伤了母子感情,也会心生隔阂。
顾滇也知道,此事追查下去,也只是验证一个结果而已。但事关早夭的八皇子,钟太后一定要水落石出。
“太后,我建议还是悄悄查探,说不定燕长尹手中还有其他秘密。”
钟太后端起参茶喝了一口,狠戾道:“哀家也只是想弄个明白,要真是燕佑璋害死了我儿,哀家怎么会让他舒舒服服躺进皇陵?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方才对得起我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