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达勒姆恒星系统方面宣称弗吉尼亚?亚历山大受到很大打击,情绪异常低落,都没有心思处理国家政务。
这样的说法不管有没有人信,总之是一种必然表态。
与此同时,正在赶赴菲尔莫斯恒星系统的马洛?史密斯伯爵中途发表讲话,强烈谴责来自敌对国家的间谍人员对菲尼克斯帝国发动恐怖袭击,并信誓旦旦保证要让始作俑者付出代价,同时表达自己不畏牺牲,会竭尽全力稳定时局,促使菲尔莫斯恒星系统社会生产与生活恢复正常的决心。
只要是拥有政治敏感性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明明是保守派的人搞出这么一个大动作,干掉了激进派代表人物黑格尔?亚历山大,马洛?史密斯却把屎盆子扣到星盟、查尔斯联邦等国头上,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
可是对于激进派的人来讲,明知道马洛?史密斯是在祸水东引,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黑格尔?亚历山大前几天还在强调打黑枪的人来自外部敌对势力,菲尔莫斯恒星系统面临星盟、查尔斯联邦等国的国家恐怖主义威胁。
这下好,黑格尔死都死了,之前丢上天的石头还砸了自己人的脚,让他们连发作的借口都没有。要知道星盟可不是第一次杀死菲尼克斯帝国皇子,以前是第八皇子,现在是第一皇子,以双方现在剑拔弩张的关系,亚当政府即便没有做这件事,却偏偏说就是己方特工做的,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强如朱庇特远征军,面对经过晨星铸造产战舰武装的斯巴达克斯联队,英格丽?亚历山大还不是龟缩在索图克恒星系统不敢冒头。
还有一些人恍然大悟,国人都讲弗吉尼亚?亚历山大派马洛?史密斯前往菲尔莫斯恒星系统的行为是虎口拔牙,刀口起舞,搞不好会害了伯爵先生。现在看来,马洛?史密斯到菲尔莫斯恒星系统的目的根本不是到皇长子手下做受气的小媳妇,而是去收拾残局,接掌首都的军政大权,为日后圣皇陛下的回归铺好道路。
如果这个猜想没有错,那么是否有一种可能解释当前局势?
菲尔莫斯恒星系统的明争暗斗,以及黑格尔?亚历山大的死都是弗吉尼亚?亚历山大一手策划的阴谋?换句话说,圣皇陛下亲手杀了他的儿子?
想到这个可能的聪明人在慨叹弗吉尼亚?亚历山大聪明才智之际,还隐约感受到一缕刺骨寒意……在权力斗争中对自己儿女下手的狠角色,纵观整个历史,还真没有多少。
不得不说,有时候生在帝王家并不幸运,那很可悲。
正是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向来以火爆脾气著称的库尔斯克亲王坐不住了,毅然决然举起诛奸佞、清君侧的大旗,率领菲尼克斯护国军开赴达勒姆恒星系统。
像英格丽?亚历山大、库尔斯克?亚历山大、黑格尔?亚历山大,乃至蒙亚帝国麦金托什?斯图尔特、苏鲁帝国阿巴顿?阿卜杜勒等声名远播的舰队统帅,没有一个是傻瓜,没有一个是弱智。
当初弗吉尼亚?亚历山大被阿努比斯军团的人毒昏,激进派的人通过对星盟发动战争,掌握了大量军事资源,黑格尔?亚历山大更是以皇长子的身份获得菲尔莫斯恒星系统的军政大权。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弗吉尼亚?亚历山大苏醒,一时片刻也绝对无法扭转时局。要不然他也不会窝在达勒姆恒星系统多时,不敢回到首都。要不然也不会掀起这样那样的改革运动,制造混乱因子以撼动激进派的政治联盟,同时扶植马洛?史密斯那样的年轻政客,并利用社会民意来巩固自身地位。
虽然圣皇陛下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可是要把手伸向菲尔莫斯恒星系统,挑起这样或那样的混乱,直至以恐怖袭击的方式干掉黑格尔,以他现在掌握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做到。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解释菲尔莫斯恒星系统连日来发生的乱象。
有人在帮他,而且这个人掌握着令人恐惧的特工组织。
星盟?查尔斯联邦?多兰克斯共和国?图兰克斯联合王国?怎么可能!
这样一来便只剩下一个可能------唐方。
马洛?史密斯当初在阿尔凯西星做过总督,同唐舰长有交际。
另一方面,弗吉尼亚?亚历山大所倡导的改革正是唐方乐于看到的改变。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还有谁能化解阿努比斯军团下的毒吗?
综合这些因素来看,马洛?史密斯-弗吉尼亚?亚历山大-唐方,已经结成政治同盟。
翘首企盼的龙语者夷平迪拉尔恒星系统的场面没有出现,唐舰长在银鹰团打了一圈酱油,结果把第一执政官梅亚尔废了,帮助托马斯?昂科鲁与霍夫曼上位。
以晨星铸造当下威风,以菲尼克斯帝国当前时局,只要唐方驾驶无畏统帅级堡垒舰往菲尔莫斯恒星系统一停,说一句我支持圣皇陛下对菲尼克斯展开全面的政治改GE,那么他们这些激进派骨干还有活路吗?
终有一日,发生在黑格尔身上的事情也会在他们身上发生。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趁银鹰团政局动荡,唐舰长无暇他顾的时候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库尔斯克当然不会蠢到直言造反,于是马洛?史密斯成为他口中的奸佞逆臣,进攻达勒姆恒星系统也被美化成迎接圣皇陛下还朝。
不只菲尼克斯护国军反戈国内,另有许多激进派将领起兵相应。其实英格丽?亚历山大也想打道回府,但是星盟海军突然集结兵力,大有趁菲尼克斯帝国内乱乘虚而入的势头,她不得不放弃原有打算,选择按兵不动。
………………
无畏统帅级堡垒舰舰桥,环境调节系统屏蔽窗外飞逝的流光,保证室内光亮处于一种相对柔和状态。
尤菲在处理物资调度方面的事项,时而轻蹙眉头,时而舒展颜色,时而同旁边的工作人员小声交谈,对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进行标记。
赫斯提亚系统下方的圆形工作平台前,诺娃浏览完毕幽魂特工通过特殊渠道传递至无畏统帅级堡垒舰的情报资料后,清冷的面庞愈显冰冷,眉头紧紧皱起。
刚刚放开与赫斯提亚系统精神连线的唐方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不解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有些出乎意料。”诺娃说道:“马洛?史密斯那个家伙,还真是一个狠角色。”
“所以我才说你跟他搭档不好,换成盖布瑞尔?托什才合适。”
对于那个男人,她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冷哼一声,显然很是不爽。
唐方没有多言,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虽说诺娃是一个冷漠的女人,在帝国幽灵特工部队的时候没少干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是归根结底,论起阴狠与果决还是差了托什很多。
是的,从激进派、保守派要员遇刺,到工业星劳改FAN暴动,再到海军战舰坠落皇宫、黑格尔?亚历山大惨死地下隧道……这一切恐怖活动都是由马洛?史密斯与盖布瑞尔?托什共同策划实施。
诺娃在渗透、护卫、打斗方面有不错的造诣,可是论起进行恐怖活动、暗杀、阴谋,相比马洛与托什的组合便差了好多。总的来说,她更适合做一名独行客,而不是像托什那样拥有领导一支黑暗部队的优秀能力。
当然,这个世界不比星际争霸的世界,在菲尼克斯帝国那种社会环境,没有马洛?史密斯这种心智、见识俱佳的体ZHI内官员帮助,托什领导的幽魂小队很可能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在这一点上,他真的很佩服马洛伯爵。
当初之所以将菲尼克斯帝国诸事全权交付对方,还派诺娃与托什这样的人物相助,其实除去没有足够精力应付那边的事情,还有一个原因------恐惧。
不是说他恐惧激进派那些人,是说他恐惧在某些关键时刻狠不下心肠。
无论是近在身边的凯莉尼亚、拜伦,还是远在异国的马里恩?邓肯、亨利埃塔?奥利波德,都不止一次劝说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很多时候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他是这么想的,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总会顾忌这,顾忌那,显得优柔寡断。
让他对战场上手握兵器的士兵动手,他没有心理负担,因为那不是讲道理的环境。可是当目标对象换成那些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平民,他无论如何狠不下心去利用他们,甚至伤害他们。
偏偏敌对势力摸清了他的弱点,运用洗脑、挑唆、强迫等手段将平民捆绑在战车上,致使他缚手缚脚,无法尽情施展自己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在菲尼克斯帝国的问题上,既然迫使马洛伯爵站到他一边,那自然是乐得作壁上观,让这位帝国出身的青年俊彦与那些老狐狸去斗个淋漓畅快。
怪不得历史上很多外来势力都喜欢扶持本地傀儡,因为只有本地人才了解本地文化,只有本地人才更懂得怎么剥削、欺压其他本地人。
诚然,这样做很阴险,可是他能怎么办呢?总好过大兵压境,致使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多少暴君与独裁者视武功为荣耀,多少爱国青年将杀戮看做民族丰碑。他对此很惭愧,因为少年时的自己也是一般模样。
马洛?史密斯与盖布瑞尔?托什在菲尼克斯帝国的所作所为有些恐怖主义色彩,说出去很让人不齿,但是毫无疑问比他直接插手菲尼克斯帝国政局要好的多,起码激进派官员没有办法煽动国民,让那些只有十几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上战场,变成权贵们用以实现政治目的的炮灰,即使死了下地狱都会诅咒他这个侵略祖国的大恶人不得好死。
所以,就算被蒙亚帝国、苏鲁帝国那些人骂做卑鄙小人又如何,只要少有平民死亡,对于那些恶名,他甘之若饴。
历史是富有欺骗性的,就像老兵与布哈林,就像特里?费迪南德……普通人只记得他们的“罪恶”,又有几个人真正了解事件的幕后隐情呢?
有些人的塑像高高在上,有些人的丰碑高耸入云,然而他们真是大英雄,大贤者,大圣人吗?当书生没了意气,只剩财气;当军人没了骨气,只剩匪气;当官员没了正气,只剩痞气……想必欺世盗名之辈是多于民族脊梁的。
“唐方,你在想什么?”诺娃的问话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我在想……在后人评述中,我会是一个好人呢,还是一个恶人呢。”
她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托马斯跟梅亚尔都说过一句话------问心无愧。”
“你是在告诉我多想无益,人要活在当下吗?”
不等诺娃回话,尤菲从后面走过来,揶揄道:“啧啧,我们的唐舰长没有大帝的命,却得了大帝的病。”
他被舰务官的话逗乐了:“尤菲,你开始变得贫嘴了。”
“哪有嘛,我只是在转述陈副团长的话而已。”
想起陈副团长的脸,他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心说“难怪”,细细想来也只有那个家伙会以这种华人调调说话。
诺娃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库尔斯克?亚历山大的菲尼克斯护国军已经撤离前线,正在向国内进发,你……难道不做些安排吗?”
唐方耸耸肩,随口敷衍道:“我相信伯爵先生的能力。”
诺娃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眼睛里满是怀疑与鄙视。她才不相信眼前这家伙的鬼话,就像不期而至的矫情,天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否在撒谎。要说骗人的本事,唐舰长不比任何人差。
便在这时,领航员汇报了一个情况:“指挥官,无畏统帅级堡垒舰将在一分钟内抵达列克星敦恒星系统。”
PS:啊~~天气又开始热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