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这一日郑家庄喜庆洋洋。
因为,郑家老爷子的三女郑元凤终于在这一日嫁出去了,新郎官丁汝昌把新娘接走后,一行人就朝着城内行去,丁汝昌和郑元凤举行婚礼的地点在城内的新居,并非是丁汝昌和丁铃居住的地方。
丁汝昌刚到广州任职,时间太短,而且丁汝昌也沒钱,要置办华丽的新房根本不可能,李振为了给丁汝昌撑起面子,做主给丁汝昌重新购置了一处用于成亲的新房,以免被人说不够大气。
这一次成亲,称得上是广州城的大事。
首先,新娘郑元凤本身是广州出了名的巾帼商人,她的生意很广,和广州的很多商人都有往來,这一次郑元凤成亲,广州城的许多商人都前來道贺,甚至还有其余各省的商人也來参加,仅仅是來参与的商人,都难以胜数。
除此外,郑元凤成亲,还有郑家的一众亲戚。
郑有为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商场上的巨擘之一,以老爷子的人脉关系,來参加的乡亲朋友更多,再加上李王道、段浮生、周坤宇、赵良发等一干人南洋回來的人等,人员之多,令人难以计数。
然而,这还仅仅是郑元凤这一边的人。
新郎官儿丁汝昌这一边,也并不少,虽说丁汝昌初次到广州,根基不足,人脉不广,认识的人并不多,但别忘了丁汝昌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丁汝昌属于李振身边的官员,是李振亲自任命的。
有了李振的这一层身份,官员们都知道丁汝昌前途无限,广州的大大小小官员都來捧场,想要和丁汝昌结下一个善缘。
如此一來,婚庆上人满为患。
新居大厅中,正举行婚礼。
随着司仪的指挥,新郎官和新娘犹如木偶一般被牵着,进行一项项礼仪,等拜完天地后,郑元凤正式成为丁汝昌的妻子,郑元凤被送入洞房,而丁汝昌进了洞房后,和郑元凤轻言细语说了一番话,还得继续出來陪酒,不可能把來的客人都放在一边。
更何况,來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有李振、王小羊、胡林翼、郑元虎这些人在场,丁汝昌不可能只顾美人儿,而不顾‘大局’。
丁汝昌來到李振、胡林翼、王小羊等人的一桌,准备敬酒。
李振一脸的坏笑,站起身,笑眯眯的说道:“丁汝昌啊,人生四大喜之洞房花烛夜,如今你到了这个坎儿,即将洞房花烛夜,这是大喜的日子,但是,你端着一杯酒想把这一桌的人都敬了,说不过去啊,得一人一杯。”
说着话,李振看向王小羊、郑元虎等人,挤眉弄眼的以眼神示意,高声问道:“你们觉得丁汝昌这样行吗。”
“不行,必须一人一杯。”
王小羊立即附和,眼中有着坏笑。
当初他和李小彤成亲的时候,那也是过五关斩六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去洞房,今天丁汝昌成亲,自然不能让丁汝昌好过。
胡林翼嘿嘿一笑,说道:“小丁啊,这一次老夫豁出了,老夫因为身子有病,一直静养身体,极少时间喝酒,甚至可以说滴酒不沾了,今天,老夫破例,冒着被贱内数落的风险,陪你和你一杯,你说,该不该一人一杯。”
别看胡林翼平时挺和善的,坏起來,那也是蔫坏蔫坏的。
郑元虎心中高兴,拍拍丁汝昌的肩膀,朗声说道:“妹夫,男人不能说不行啊,今天你和三妹成亲,你得把我们都陪高兴了,你放心,喝醉了沒关系,当姐夫的明天替你说好话,想当年我成亲那会儿,喝醉后直接在大厅睡了,那可是传为一时佳话的,姐夫期待你也如此。”
这话一出口,当场哈哈大笑。
丁汝昌面带笑容,显得很平静,不咸不淡的说道:“诸位如此盛情,我肯定不能坏了诸位的雅兴,好,一人一杯。”
“爽快。”
李振哈哈一笑,率先和丁汝昌干杯。
从李振开始,往后依次是胡林翼、王小羊、郑元虎等人,一桌敬下來,丁汝昌脸不红气不喘,喝酒如同喝水,沒有半分影响。
“大总统、议长、省长、姐夫……,你们好好喝,我去敬酒。”
他说完后,犹如风一般往下面走去。
厅中很多人都是有身份的,丁汝昌來者不拒,一一的敬酒,那家伙,他一个个的敬酒,让李振、王小羊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家伙,千杯不醉啊。
李振轻轻摇头,叹息道:“丁汝昌平时不喝酒,沒想到是真人不露相,刚才亏了,一人一杯都便宜了他,等下次,一定要把丁汝昌灌翻,以免这小子得瑟。”顿了顿,李振又道:“不过这小子的酒量,还真不差。”
胡林翼、王小羊等人都称赞,非常高兴。
丁汝昌敬完酒后,饶是酒量惊人,走路也有些打颠,他脸上有着浓浓的笑容,摇摇晃晃的朝后院的婚房中走去。
……
丁汝昌成亲,广州城热闹非凡。
城西一座大宅,却显得异常的冷清,这一座大宅里外都以白色为主,充斥着一种吊丧的感觉。
大厅中,一个魁梧老者坐在正上方。
这名老者生了一副国字脸,浓眉大眼,络腮胡,唇上的胡须和颌下虬髯都是卷曲的,却浓密无比,他剃光了头上的头发留着光头,一双虎目慑人无比,犹如一头猛虎,给人以凶神恶煞的感觉。
大厅外,一名黑衣武士走來。
“拜见亲王殿下。”
黑衣武士走到大厅中,扑通一声跪地。
“起來说话。”
老者一摆手,黑衣武士立即站起身。
黑衣武士略微低着头,弓着背,谦恭的说道:“回禀亲王殿下,刚从丁汝昌新居传回消息,丁汝昌的喜宴已经结束,李振、王小羊正往省长官邸返回,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们要不要。”
说到这里,黑衣武士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知道本王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么,因为谨慎,以李振如今的身份,别看他表面放松警惕,但暗地里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保护,我们的人去了后,别说杀死李振,能否伤到李振都是问題,咱们按照原定计划一步步走下去,别着急,暂时让李振得意几天,接下來会有李振头疼的时候。”
“卑下遵命。”
黑衣武士点头,告辞离开。
老者一个人坐在大厅中,他桀桀冷笑,抬头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李振啊李振,新仇加旧恨,我会让你一步步跌下來的,咱们走着瞧。”
尖唳刺耳的笑声,在大厅中传出。
院子外树上的鸟儿听见后,都被吓得展翅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