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李院长上厕所的空当,徐管家打量着这家破败的孤儿院。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旧建筑,主体有两层楼,土砖砌起来的墙,上面的膏灰基本都剥落了。霉菌和蛛网并存,气味难闻。走廊两侧,有烂掉的木门,眼神呆滞怯弱的孩子们,从门缝里偷偷地瞅着他。带着好奇、畏惧和难以理解。
十八年了……
雅小姐的孩子,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长大。
徐管家的心揪得紧紧的。
那个李院长,绝对有问题。在老爷子身边带了那么多年,徐管家识人的本领是一流的。小小姐在这种人的院子里活着,绝对过不了好日子。
哎,算了,也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回去以后,水木家会把属于她的一切都补偿给她的。
“哎呀,徐管家。”李院长小解了回来,“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我们这边的孩子,很多确实都被领养走了,要查起来挺不容易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们家小小姐的。”
徐管家点了点头,示意李院长继续。
李院长就挪动着肥胖的身子,又挤到了她的椅子里。
后院里,李姗姗正看着他妈让小孩送来的纸条,无法相信地张大了嘴。
怎么可能!
杂物房里那个烂蹄子,居然是什么c市豪门水木家的千金小姐?现在她家的管家正在妈妈的办公室里,等着她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如果让悦菱回到水木家,那她和她妈岂不是完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在这一点上,李姗姗和她的肥婆老妈有惊人的共识。
纸条上写,那个徐管家盯得李院长很紧,所以,余下的事都只能让李姗姗去干。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抢到悦菱脖子上的那条看似不起眼的项链!
李姗姗转了转眼珠子,一个歼笑出现在她的脸上。
“悦菱啊,”厚着脸皮回到杂物房里,李姗姗看着满是警戒的黎翊和悦菱,“我刚给妈妈说了你们的事。妈妈说了,营地那边要的是干净的女孩儿,既然你已经和黎翊在一起了。她也不想当个恶人,干脆就放你们俩走好了。”
悦菱和黎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妈妈也说了。她辛苦养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就这样走了,她也挺伤心的。所以也不要多了,你们一人给一万块钱,就当她没养过你们这对儿女好了。”
“哼,”黎翊一声冷笑,“不就是钱吗?以后等我们赚到了,汇给她好了。”
“那可不行啊,”李姗姗故作为难地说,“妈妈的性格你们知道的,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次悦菱从营地里逃走,她可也是退了那边的订金呢,这笔损失还没算在你们头上呢。你们这一拍屁|股走人了,以后上哪儿找你们要钱去?”
“我们……我们可以不走!”一直没有说话的悦菱突然鼓起勇气接话。
她不能走。
走了以后,如果瑜颜墨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在黎翊和李姗姗惊讶的目光中,她继续,吞吞吐吐地说:“妈妈……她养育我们也不容易。所以,我和翊哥哥,可以留在这里,还她的债。”
“哟,想不到你这么重情重义呢。”李姗姗嘴上讥讽着,心里却很着急。原本想着,先把项链骗到手,放他们走,再派人在半路上杀死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妈妈的计划。
谁知道这个悦菱,居然说她不走。
她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
“悦菱,我们走。钱的事我可以想办法……”黎翊握住了她的手。
“不。”悦菱坚定地摇头,“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我要留在这里,等我的颜墨……他一定,一定会回来接我的!
“好吧,不走就不走。”李姗姗不耐烦地说,“不走,也给不起钱的话,妈妈就只有让营地那边的人来把悦菱带走了。”
“你敢!”
“那有什么办法?”李姗姗摊着手,“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成天吃白食。妈妈也养不起她。”
“我能养。”黎翊抢白。
“你?”李姗姗嘲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拿什么养她?你挣的那份,最多够你自己吃饭,连妈妈的债都还不起。”
“那你想要什么?”悦菱突然冷不丁问道。
她虽然单纯,但并不蠢。这个李姗姗,说了那么多,不外乎就是要把他们逼到绝境,然后提出自己的条件。
她懂,她要的东西,或者提的条件,一定是万分苛刻。
否则的话,他们根本走不掉,妈妈为什么会放话同意他们离开?
李姗姗愣了片刻,悦菱的头脑比她想象的要聪敏多了。她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动到了她的脖子上。
是那条项链……那条从她小时候就挂在她脖子上的项链,
不知道什么劣质的材料,却一直没断过,牢牢地,联系着她与千里之外的水木家的纽带。
“我要你的项链。”李姗姗举起手,指着那条可以登上水木家继承人宝座的唯一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