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废墟与灰烬之前,瑜颜墨沉默地静坐着。
从医院出来后,他马不停蹄地奔向了这里。
然而,柳清叶没有骗他。
除了残垣断壁,焦黑的破砖与呛人的灰烬,什么也不剩下了……他甚至找不到那晚他暂宿的杂物房在哪里。
没有了……
全都没有了……
他与她十指相扣的那个空间,那一场他拥着她坠入地狱的焰火,仿佛远久的一个美梦,在现实面前变得模糊不堪。
火灾发生在他离开的第二天晚上。
她非但死不见尸,活也不见人。
那个惊恐时像闯入猎人视线的小鹿,单纯得会相信一个陌生男人承诺,笑起来像月儿一样甜的女孩,不过是一个夏日死亡边缘的幻想而已。
为什么,当时会不带她走!为什么,意志没有强大到拥有保护她的信念!为什么放任她在这里等待宿命里的灾难……
为什么为什么……
瑜颜墨深深埋着头,揪住了自己的发。
冷静,瑜颜墨你要冷静。
尽管他痛得双腿快要恢复知觉,还是必须冷静……一个女人而已,他不过是曾经、短暂地将她当成自己的女人而已。
但是她没有那个福分等到他,没有那份幸运与他携手。
他从没有因为哪个女人失态过,伤心过,挂念过。他以为这一次打破了戒律,没想到昙花一现,不过是异想天开而已。
当年亲眼目睹母亲被父亲的情|妇活活气死,而后又看着父亲在车祸中身亡。他应该早已经习惯了接受任何命运的曲折。他应该早已经学会了不在任何美好的梦里停留,不对任何,与爱有关的事上面抱有希冀。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在慢慢回复正常。
这样的情绪反复,今天坐在这里,已经有很多次了。
每一次,当他觉得悲伤不能自己的时候,就强迫自己沉淀下来,隔绝所有与情感有关的思维,告诫自己不能沦|落到一个可笑的为情所伤的世界里。
可是每每安定了没多久,悲伤又卷土重来。
她的笑,她的余香,她所有一切带来的感觉挥之不去……
嗡——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这个手机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而柳清叶,就是其中之一。
瑜颜墨接起电话,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什么事?”
“颜墨,你猜!我刚刚遇到了谁!”
“谁?”瑜颜墨不耐烦地皱眉,他已经从柳清叶的口气中知晓不会是悦菱。
柳清叶看了一眼后座乖乖坐在“脑外伤女病号”身旁的“精神女病号”,声音夸张地:“水木雅!水木家的二小姐,也就是水木罡唯一的亲生女儿!”
方才还漠不关心地瑜颜墨在听到这句话时,先是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突然坐直了身子。
“你们在哪儿?”他原本黯淡的双眸顿时闪现一抹锐光。
“马上就要到c市了。我准备先带她回医院。”
“在医院等着我。”瑜颜墨冷静地安排,“调动人手,确保她的安全。我没有下一步指令之前,不能泄露任何消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