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杜雯定了定神,微抬右臂,准备好了致命一击。
“你也莫急,我会继续派人寻找她的,一有消息我便立刻通知你。”远航与杜黑子从府内走出来,站在门内交谈着。
杜黑子虽然内心焦急,但也知远航已经尽力在帮着寻找了,叹了口气点点头,走出府来。
杜雯站在门旁,略一侧头居然看到叔父从府内走了出来,吃惊不小。叔父怎得来到了古宇?难道是来寻我的吗?
远航跟着走了出来,站在了杜雯身旁。杜雯余光看着近在咫尺的远航,握着匕首的手不由紧了一下。可叔父就在眼前,此时若杀了他兵士围上来必会牵连叔父,自己该怎么办呢?
“大人,我在此先行谢过了。”杜黑子站在台阶下对站在门口的远航抱拳说道。
远航回礼,说道:“你先在城中住下,明日我再留下些人手助你。”
杜黑子应了声,对远航深施一礼,带着两个镖师转身走了,远航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杜雯心中一横,便要抽出匕首。远航却忽然转过身来,看了一下杜雯,笑着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辛苦了。”
这一拍正拍在她的右肩上,疼的杜雯一蹙眉,额头上立时见了汗水。远航也未多想,抬步进了府中。等杜雯缓过来远航已经走的不见了踪影。只得恨恨的将匕首放进靴中,寻思夜间再去行刺。
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才有兵士前来替换。杜雯回到营房累的直接躺在床铺上,晚饭也没有吃直接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已黑,营房内兵士大多已经入睡,杜雯扫视一圈,摸了一下靴子中的匕首,起身轻轻推开了房门。
“站住。”门外一名兵士听到门声,转回头喝道。
杜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门外居然还有兵士站岗。
“我。。。我去茅厕。”杜雯急中生智对那兵士说道。
“入夜后不许走动,回去。”那兵士尽职尽责,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将杜雯推了回去。无奈杜雯只好回到床铺上躺下,看来只能明日再寻机会了。
远航在房间内看着刀紫,刀紫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愣着神。自从流星来后,刀紫没了房间,远航便让他住在了自己的房间中,主要是担心那杀手再来刺杀自己。从固州回来后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是分神,不知在想着什么事情。
“喂,喂。你一直在想什么呀,半响也不说话。”远航斜靠在床上,盯了刀紫好久,实在忍不住问道。
“啊。。。大人您说什么?”刀紫顿了一下转回头看向远航。
“我在问你,有什么心事吗?”远航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前,坐在了他对面问道。
“没。。。没什么。”刀紫吞吐地答道。
“说。”远航将脸拉下来抬高声调问道。
刀紫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脸色微红说道:“大人,明日便要发兵固州了,我只是有些担心她。”
“她?”远航看到他的表情便知所说是谁,却故意装作糊涂,问道:“她是谁呀?”
刀紫哑然,挠了挠脑袋,憨笑说道:“还不便是那个李蓦然。”
“噢。。。”远航一拉长音,伸手戳了他一下,嬉笑问道:“怎得,铁汉子动情了?”
“大人。。。”刀紫被说的脸色更红,有些难为情起来。
“这有何难为情的,你看我,若与你一样,又怎能娶得这么多夫人。”说道这里,远航眉毛轻挑,嘴角上翘,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呵呵。”刀紫尴尬的轻笑了两声。
远航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说道:“遇到自己喜欢的便要大胆,这点你可比不得我。现在夜深了先休息,明日我再好好传授经验与你。”
刀紫茫然地看着远航,点了下头,看来这的确需要经验,不然为何大人取了好几位少奶奶。
翌日清晨,杜雯还在熟睡中被一阵杂乱声吵了起来,起身坐在床铺上看着屋内的兵士在整理行装。
“发什么呆,抓紧收拾,要出发了。”杜雯旁边的兵士一面收拾着物品,一面歪着脑袋对杜雯说道。
“出发?去哪?”杜雯茫然问道。
“才传下军令,发兵固州。”那兵士将行装整理好背在身上,不再理会杜雯,拿起长枪走了出去。
“快点,快点。”护卫营头领站在屋内不停地催促着。见到杜雯还坐在床铺上,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指着她喊道:“你傻坐着做何,立刻去院中列队。”
杜雯应了一声,急忙起身将自己行装简单整理一下,勉强地背在身上,跑到了院子中站在队伍最后。
头领最后从房内出来,手中提着一根长枪。从队伍最前走到最后,见杜雯两手空空站在那里,气的将长枪丢过去,喝道:“你以为是去散步吗?没有兵器要你何用。”
杜雯伸手接住长枪,急忙将头低下,免得再次挨批。
头领又训斥了一番后,将队伍带到守备府门前。那里有辆马上已经备好,还有几匹马由兵士牵着。离莫站在马前正在踢着腿活动着身体。见到护卫营出来也未说话,向后挥挥手,兵士便自动分成两队站立在马车两侧。
等了片刻,远航从府内走了出来,身旁跟着刀紫他们。司徒浩大军已经在城外拔营起寨准备好,只等远航出城汇合便要发兵了。
远航站在府门口望向离莫,问道:“孙柯将军带兵出城了吗?”
“回大人,一早便去了。”离莫抱拳说道。
远航点点头,下了台阶走到自己坐骑前,拍了拍马头,说道:“黑子,咱们又要出发了。”
乌云踏雪似乎明白了远航的意思,频频点着马头,还向前迈出一步蹭了蹭远航的胸膛。
“出城。”远航喊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黑子不许兵士牵引,自己跟在马车后面。离莫翻身上马,挥手喊道:“出发了,都精神点。”自己一扽缰绳,当先走了出去。
杜雯走在队伍后面还有些莫名其妙,原本是混进来刺杀远航的,怎么还赶上随军出征了。打算趁出城前找个机会溜掉,只是那个头领骑着马一直走在队伍最后,自己根本无法脱身。算了,出城后再趁混乱找机会吧。
出城不远,远航与司徒浩汇合在一起,大军便开始出发。顿时官道之上灰土飞扬,杂乱的脚步声与战马的嘶鸣声混合在一起,浩浩荡荡宛如一条长龙,迎着早起的太阳向东行去。
大军走了一个时辰,远航在车内坐的腰酸背痛,喊停了马车钻出车来,走到车后牵过黑子骑上继续前行。他坐累了,杜雯在后面走的却快要虚脱了。虽是刚入辰时,但六月的天气实在闷热,太阳出来后温度立时升高了许多。杜雯虽然经常走镖,但多是骑马而行,何时走过这么久的路,况且有伤在身。走着走着,便觉得自己身上要被汗水浸透了,脚下不免打起晃来。
“你怎么了?”走在杜雯身旁的一个兵士见到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样子,侧头关切地问了一句。
杜雯看了他一眼,咽了下口水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又向前走了几步,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诶,诶。”那兵士上前一步搀住了杜雯倒下去的身子,大声喊了起来:“有人晕倒了,快来帮忙。”
远航在前面听到喊声,停下马回身望了过来,见到有兵士倒地,转马慢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远航在马上探子身子看向下面兵士问道。
“回大人,许是天气炎热,此人中暑虚脱而至晕了过去。”一个兵士站起身来抱拳说道。
“噢。”远航应了一声,向后指了一指说道:“将他抬到车上去,车上凉爽一些。”
那兵士迟疑一下,回道:“大人不可,那是您休息的马车。”
“抬上去吧,我骑马便可。”远航挥了挥手,那兵士不再多说,与其众人合力将杜雯抬到了远航的马车上。
队伍继续前行,车厢的震动将杜雯晃醒了过来,转头看了看自己居然在车内,清醒了一下,杜雯坐了起来。轻轻掀开车帘一角向外偷望去,车旁护卫营的兵士护卫着马车继续前行着。杜雯伤口被汗水浸湿的异常酸痒,又掀开车帘看了下,将车帘拉上转回了身。
远航与离莫在前面聊了许久,想起车内那个兵士,便停住黑子,待马车驶了过来便一拉缰绳靠了过去。
杜雯将身体靠在车厢最里的角落,取出伤药,将兵服脱了下来。兵服内只有自己的亵衣了,杜雯双肩裸露着,胸前被一圈圈的白布缠裹着。一来为自己以后换药使用,二来可以裹住胸部,混入军营免得被人发现。正在向下拆着白布,忽然感到一阵微风吹了进来。抬头望去,另一侧的车帘居然被人掀开,一张大脸几乎堵满了窗口,正瞪大眼睛向里望来,眼中充满了诧异、惊喜、欢心与邪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