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来——交出来。”场上上千人异口同声,声势如潮,大有决堤之势,便在这紧要关口,正统教主高而尚忽地站起,扬声喝道:“凉城主邀请天下英雄,志在剿杀商路祸根铁杖毒手,没想到大伙却是人人以一己之私为重,不以天下太平为己任,还枉称什么英雄好汉。”
盐帮马帮刀帮以及中原来的几路帮派,一来敬高而尚地位甚高,二来正统教百年来都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听高教主这一番话,个个臊得脸颊通红,不再鼓噪,安静下来。
斩天狼常年在西北一带活动,与中原不太来往,便不把正统教放在眼里,便说:“我天狼帮偏隅西北,与天下重任一说向来不放在心上,高教主若有雄心大志,肃理自己的教众尚在情理,要是在楼兰训斥我等那是大大地不妥了。”言下之意,西北与中原江湖脱离开来,不可混在一起而论。
高而尚一听这话,不禁怒道:“斩帮主此话大谬,自大汉以来,西北与中原骨肉相连,何况华夏一族不论生在何处,长在何方,都以忠信为先,义勇为志,怎能是非颠倒,误导江湖好友。”
张勘正见斩天狼口拙词穷,忙上去帮腔,他无帮无派,又自恃刀法精绝,武功高强,更是恣意不驯,傲然昂首道:“高教主在中原向来被江湖兄弟称颂惯了,便以为自己是武林领袖,可这楼兰远在西域,与高教主来往甚少,交流不多,高教主远道而来,还是以散心静养为要,免得操劳过度,有碍身体安康。”
高而尚瞪他一眼道:“丝绸商路,连络中原与西域之部,张飞将应该听过唇齿相依之说,怎么能以地域相论,刚才不是还说天下事天下人管的吗?”
张勘正被驳得一时词穷,羞恼成怒,便摆出一副泼皮无赖的嘴脸,蛮不讲理道:“话是这么说,那也要看姓高的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高而尚哼道:“有这个能耐也罢,无这个能耐也好,为人处事总要讲个情理,若耍泼皮无赖,没了规矩,那还怎么称之为江湖。今天凉城主为的是铁杖毒手一事,大伙要想探询龙文,就请改日再议。”
“他娘的什么狗屁江湖,”斩天狼已是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睛,口吐唾沫对着高而尚吼叫,“实话明说了吧,老子今天就是为龙文而来,要不是为龙文,老子才不千里迢迢跑到楼兰来呢,今天要不把龙文逼问出来,老子不把楼兰城掀个底朝天老子就不姓斩。”
凉厉风经营楼兰十八年,也算是民生安居,富庶一方,最怕有人在楼兰城里闹事,一听这话,凉厉风心也慌了,腿也软了,忙双手狂挥,阻拦道:“斩帮主且莫生气,张将军也先消消火,咱们有话好好说,且不可动武动粗。”
慕炎立于台下,早就按捺不住,只是自己年少,不曾处理过城邦之间的关系,眼看台上只剩下父亲一人,便一跃而上,向父亲低声道:“爹爹,以咱们楼兰声威,你今日何以如此怯懦,这可不是你平日性情。”
凉厉风道:“孩儿,你不知今日事情重大,看来有人在背后处心积虑要谋算我楼兰城了,若依我平日脾性,今天这检阅台势必变成一片争斗场,拼个你死我活倒是事小,累及的却是全城百姓的平安。别的帮派打闹抢砸一番跑了,剩下的可是楼兰城一片烂摊子,要打要闹也不能让他们在楼兰城内打闹。况且,我们一旦与天下英雄为敌,以后生意做不成不说,若是此时铁杖毒手来扰我们如何对付处置。”
高而尚见凉厉风话语生惧,全不像一城之主的气概,忽地血气涌上头顶,自己本想替他挡上一挡,让他也不至孤立无援,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城主这么怯懦,正要起身率众离去,忽听张勘正叫道:“偏要动粗呢?”一听张勘正如此无理泼皮,心头盛怒,手掌运力,向下一按,一把椅子登时粉碎。
斩天狼见台上凉厉风语气懦软,更是恃无恐,忽见高而尚动了怒,正好找个点火的引子,转向高教主道:“你一再阻我话头,老子忍了又忍,偏偏你要在老子面前耍什么威风,老子正要找你损头呢。”当即暴喝一声,腿上运劲,一脚蹬在石狮上,那数千斤重的石狮,宛如装上了滑轮,平平稳稳地向着高而尚移动过去。
那千斤石狮看似缓缓移动,却暗蕴万钧的力道,高而尚久历江湖,又非平庸之辈,便双腿弓起,力运双臂,双掌接住了,怎奈斩天狼力道厚重,石狮势能不减,直推着高而尚一步步向后滑去。高而尚只觉胸口沉闷,眼看内力不足,暗喝一声,双足驻于地下,一阵突突作响,众人细瞧,高而尚脚踝没入土中,借助检阅台为后盾才逼停石狮。高而尚不亏是一代宗师人物,内息一缓,内力反吐,硬生生将石狮反将推送了回去,缓缓逼向斩天狼。
林战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大叫一声:“妙。”
林战这一叫,竟引得上千号人同声大叫:“妙!”其时,众英雄豪杰看到这种顶尖高手比拼都道是百年难遇的奇事,看得兴起,都赞叹一声,怎奈都是久经江湖的老油子,谁也不敢轻易赞叹,赞一方,怕另一方当时难堪不说,更怕别人忌恨,只有林战年少单纯,乍一见这等奇妙比拼,由衷赞叹,有人领号,群雄便顾不得口是心非,也一起直抒出胸臆。
斩天狼本以为高而尚能接住自己这一招便是极为不易了,没想到他还有余力反送回来,心下一恼,便迎击上去,石狮才到中途,他便使出一式“地蕴八方”,内力激荡,便把石狮截在中途,石狮前方受阻,立时停顿下来,后面力道还在源源不绝,受到前后两股巨大内力冲激,后面一掀,竟然离地翘了起来,斩天狼右脚一抬,正踹在石狮底部,石狮方向一转,腾空而起,像一只纸鸢向着台上的凉厉风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