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道:“宇文正朔何不自己当皇帝,还要扶个傀儡作什么?好麻烦。”
笑书生道:“宇文正统是宇文邕的嫡系子孙,而他并非嫡系,只是旁支,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宇文正朔站在台阶之上,远远看见斩天狼不顾巡卫拦阻,只是抬臂挥手之间,士兵都纷纷跌倒不起,他径直往宫殿这边闯来,他身后紧随一人,玉冠长衫,中间紧随二人腰佩长剑,却是朱一从和庄有理二人。再后面八名弟子,形同八个侍卫,前面两人抬着一把巨斧,那是斩天狼初练武功时所用兵器,后来掌力大进,行走江湖扬名立万倚仗赤煞掌,罕使兵刃,每到出行时总让弟子抬出,以显示威严,平时极少用及。后面六人分抬三个大箱子,木箱有一人多高,彩带绳结,似是拜访所备的重礼。最前一人肩头上竖着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长杆精亮,粗如小臂,杆顶飘扬着一面青旗,旗面随山风烈烈展开,旗面上用金丝绣着一头天狼,银线勾出的一双眼睛放着烁烁光芒,正是天狼帮的旗帜。
那八人个个身宽膀圆,步伐豪迈,那旗杆全是精钢铸就,少说也有二三百斤,自个立在肩头,也不着手,却是不歪不斜,稳稳正正。
宇文正朔暗叹那八人神力,摆手喝止巡卫,快步迎上前去,禀手行礼道:“斩帮主驾临,怎么不事先通报知会一声呢。失迎之过,先行谢了。”
斩天狼生长于西北,于礼节一说不如中原繁复,直言应道:“宇文老弟,你贵为周皇嫡胄,我斩天狼却对礼数不甚周详,见谅见谅。”
宇文正朔道:“斩帮主不必客气,请到都亭馆一叙。”斩天狼身后那位玉冠长衫之人却礼数周全,拱手深礼道:“天策将军安好。”
宇文正朔禀手还礼:“这位高士怎么称呼?”云壁方国不过统辖几个城邦,宇文正朔也不过是自封襄王天策将军,但听得外人如此称呼,心里也是喜滋滋地万分地高兴。
那人道:“在下御风山庄李延邦。”
宇文正朔忙上前一步,语气多了几分敬意:“原来是名满江湖的‘中原孟尝君’李庄主,幸会幸会。”李延邦乃是西魏重臣八柱国之一李弼的曾孙,素有图王之志,他祖荫丰厚,于长安南郊有一处御风山庄,笼络名士,豢养客卿,伺机起事,故而混得江湖美誉:孟尝君。
李延邦祖荫丰厚,熟读诗书,博览韬略,素有图王之志,他曾西来结交神魔教,中原西域两相呼应,弓矢相济,以图共谋大业,可惜教主杨铁崖向来心醉武学,不甚工于心计,与谋略一套毫无兴趣,何况他身为天下一大帮帮主,向傲睨得志,如何看得起区区一个庄主,故而对李延邦不屑一顾。
李延邦吃了闭门羹,撞得灰头土脸,而且心中的秘密已合盘播出,对杨铁崖怀恨在心,暗暗发誓有生之年,非要弄得杨铁崖身败名裂,整垮神魔教不可。回到住处日夜思谋良策,于是想到斩天狼,天狼帮一度依附神魔教,他知斩天狼向来自许甚高,傲世轻物,不甘屈于神魔教檐下,只是与神魔教势力上悬殊,不得不低头屈服。李延邦便登门拜访斩天狼,将自己计谋与他说了一通。
斩天狼一听,正中下怀。他此生自认最羞辱一事,便是依附于神魔教下。斩天狼初立天狼帮时,势力尚弱,便去投靠杨铁崖,委身于神魔教檐下。有杨铁崖在世一天,他斩天狼便没有出头之日,如今天狼帮渐渐势大,正想脱离神魔教。
两人一拍即合,商量数日,制订出一系列吞并神魔教及合纵联横壮大势力一统天下的计划,又探得宇文正朔素有野心,便携手赴云壁城,缔结同盟。于是二人去拜访神魔教副教主杜无常,以重金美女相诱,并许下承诺,日后帮杜无常夺取教主之位,助他取代杨铁崖。一切商定之后,杜无常才与斩天狼同赴楼兰城,以威吓凉厉风,替斩天狼帮腔撑腰。
宇文正朔趋步上前来分别拉住李延邦和斩天狼的手。宇文正朔自知外人称他为天策将军,不过是个自封的王爷将军,占据方圆不过数百里,兵不过万余人,将不过百名,与楼兰军事实力上下,从财力上来比,远不及楼兰,他本有大志,习惯笼络人才,这时见有贤能来访,便放下身段,不似平时对手那般峻严。
笑书生见宇文正朔久去不回,知他故意撇开周天王独自会见斩天狼,便提起林战悄声退出,来到外面,眼见宫女侍卫来来往往,都往一处别院,知宇文正朔八成就在那里,二人避开侍卫,悄悄潜伏过去。隐身于花厅之侧,正堂内门户敞亮,一言一行尽收耳目。
三人正于客厅叙话,宇文正朔首坐上席,李延邦与斩天狼一左一右。守卫站得远远的,垂手侍立,甚是敬畏。
只李延邦说道:“太宰大人,囚徒剑这话先放下不提,我们此来自然不是游山玩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笑书生心道:这一会工夫,就错过了囚徒剑的话题,侧后面他们要谈些什么,万万不可再错过了。他隐好了身子,便倾卫细听,
宇文正朔:“如此当然最好。李庄主,你我同是江湖人,直呼姓氏即可,不必拘于礼数,有话请直说。”
李延邦此来有求于他,不敢掉轻礼节,语气拘着道:“天策将军可知,武王应天之命伐商立周,共延续国祚多少年?”
宇文正朔道:“我宇文氏立国号为北周,便是承袭武王之大周,这个我自然知晓,八百年之久。”
“那么大汉朝呢?”
“四百年有余。”
“那么,天策将军想过没有,自汉以后,可有过一个超过百年的朝代吗?”
宇文正朔细想片刻后答道:“这个好像还没有。”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天策将军可知道吗?”
“这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李庄主不提醒,我还真不往这方面去想呢。李庄主有何高见,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