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寻哼地一声轻笑:“你再也不敢偷偷去了吧?”
林战频频摇头:“在遇见你之前我又偷偷进去一次。”
小寻啊了一声:“你真是屡教不改,看你长相倒像个敦厚之人,却没想到你这么叛逆?”
林战道:“结果又被师父捉了回来,罚我面壁思过三个月。”
小寻道:“你爹又打你了没有。”
林战道:“我爹爹他……”林战忽然叹息一声,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六年前,爹爹为了保护部族,率族里的壮年男子迎击飞贼,就再也没有回来,想被他打,也……”他声音里似有颤抖,显然有几分感伤,见他笑容渐消。
小寻见勾起了他的伤心事,暗怪自己唐突,便低低地问:“你不是面壁吗?怎么又跑了出来?”
林战愣了一下才说:“小师妹心疼我,趁族人去祭祀天神的空隙,把我放了出来,我就偷偷跑出昆仑山。我出来时就打算好了,一定要做游侠,杀飞贼,为爹爹报仇。不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决不回昆仑山。”
小寻道:“就为了小时候一个梦,你成了个不听话的孩子。”
林战语气坚定地道:“我认定的事,不管怎样也要去干。”
小寻知他性格坚韧,耐力异于常人,便道:“立哥哥,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憋在心里一天两天了。”
林战道:“想说就说出来吧,何苦憋在心里。”
小寻道:“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笑我哟。”说时却一副扭捏的样子。
林战一愣,心道:她素来爽快,今天这是怎么了?便道:“我怎么会笑你呢。你只管说吧。”
小寻欲言又止一番,之后道:“若是没遇到你,我只道这江湖之中人人心怀险恶,个个算计歹毒,没有一个正义之士,可是,自从认识你以来,我这种想法就有了极大的改观,原来这江湖中也有传说中的义勇游侠,而且还自庆幸,这么巧被我遇到了,你说说看,要是我不被黑猡追杀,我又不是逃进那片树林中,可巧你又不曾想要猎杀我的狐猴,若是你我不曾在林中相遇,我这一辈子岂不是白活了吗。”
林战听她先是对自己这般赞誉,又发出这一通感慨的话来,心头忽地一阵突突急跳,颤声道:“寻儿,你这样夸我,真是受之有愧,不过,话说回来,你为朋友所托,不辞远途跋涉的劳苦,又担着被人追杀的风险,这一路出生入死,才是我最最敬仰的义勇所为,这话一直在我心里,始终不敢说出来,今儿你替我先说出来,我心里舒坦了好多,能与你相识,帮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便是立时身死也是心甘了。”
小寻抓住他的手臂,关切地道:“立哥哥,还疼吗?”
林战道:“不像之前那么疼痛起来钻心噬骨的了,可是有时还是隐隐发作。”
小寻道:“我看你气色与常人无异,哪像中毒之人,怕是已经好了吧。”
林战道:“我也巴不得能好起来,只是内息时有紊乱,内脏常自冲突,又毫无征兆规律,我只是强忍着吧,外人又看不出来。”
小寻又道:“立哥哥,要不是你一路帮我,我真不知会怎样。实不相瞒,我爹爹当时叮嘱我,要是我父女走散了,就让我把龙文送到昆仑山天狼谷一个叫花离枝的人手里。我本不知天狼谷在什么地方,可是千巧万巧地,我们偏偏又坠入这天狼谷中,你且留心寻访一下,看有没有叫花离枝的,这几天我腿脚不便行走,这事就托付给你了。”
林战一听,分外感动,两人自从认识以来,彼此都极为好感,小寻更是对他付以重托,心道:“这天狼谷方圆有几十里,我一上午走了不下五六里地,也不曾见到有人烟踪迹。这花离枝在不在天狼谷也不可知。”他口中应道:“我去问问神经刀,他对这谷中熟悉得很。”
小寻道:“立哥哥,日后你再也不要把生呀死呀的挂在嘴上,你不是跟我说过,你要保护我把龙文完璧送到。”
林战一提起生死之事,小寻眉间便涌上伤感愁思,林战知她心疼自己,便说:“好,从今天起我不再说了,我林战能活一天算一天,再不去想什么死的事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来,他把小册子交到小寻手里,说:“寻儿,你看看。”
小寻听他叫得亲切,脸颊一红,啐道:“你叫我什么?”
林战这才发觉自己情意所致,叫得突兀,便闭嘴不再言语。
小寻翻开小册子,用手感触一下,原是锦帛所制,颜色古黄,想来已是年月久远,再看里面内容,是连折的一幅长图,只见远山近峰,历历在目,山林峰峦之间隐着楼台殿阁,每处都有文字标注,她仔细辨认那些古老陈旧的小篆体字迹,轻轻念着:“昆仑?九天苑图志:四海驿站,知客院,天下堂,英雄榜,传经堂,博学私塾,长老院,试练亭,封闭学院,藏经阁,掌门闭关崖,云中讲堂……”
小寻停下,向林战问:“这画的是哪里?”
林战道:“我要知道,我早就去了。我进昆仑山一来是为了找仙子,二来也是为找这些地方的,可惜一直都没找到。”
“这难道就是神仙之城吧?”小寻翻到展开最后一页,忽然想起林战提起过的神仙之城。
林战道:“我也这么想过,可是,我左看右看,又觉得不是神仙之城。其实昆仑山方圆几千上万里,山里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谁也不知道,所以,我才一次次地偷偷进去。就是为了打到昆仑山内的秘密。”
小寻道:“这个册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林战道:“我不跟你说过,七岁那年我进昆仑山……”
小寻惊叫:“难不成遇见了神仙?”
林战道:“神仙倒没遇见,倒是遇到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子。我在深山里迷失方向,胡乱奔走,在山谷中发现一间草房子,里面住着一个老人,头发胡子都已花白。我一见人家就叫老仙翁,他说他不是仙翁,他自称叫‘无冠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