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熊”科兹莫坐在一张柔软的巨大“椅子”上,来自臀部的良好弹性让他不由将身体向下压了压——这张“椅子”似乎在抗议这种折磨,顿时“吱呀吱呀”哀鸣起来。科兹莫的宽大手掌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上面并不是光秃秃的木条,而是包裹着一层看不出属于何种动物的毛皮,柔软而富有纹理,手感甚至胜过南城区那些女人的肌肤。
他有点儿恍惚,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也去哪儿弄上这么一张舒服的椅子,但是心底突然的一凛——他看到了书桌后那位大人的目光,那位大人笑容亲切,只是眯起来的眼睛里偶尔闪现精芒看上去非常的凌厉,这缕目光投射到了他的身上,让他感到这张有点不再那么舒服。
他挪了挪屁股,却感到越发不安起来。
“大人,听说您这儿正在招募佣兵团?”
科兹莫小心翼翼地探问着,他双手互握搓着指头,盘算着心思——虽然他只是阿弗隆地下势力不起眼的一名头目,但是最近的动静,结合多年以来的阅历,他已经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灰熊”科兹莫并不甘心永远蛰伏阴暗的角落,他敏感地意识到,也许,这一次,他的机会来了!
“没错。”
马库罗点了点头,科兹莫的一脸喜色落到了他的眼中,不过他却话锋一转,“我想,科兹莫先生你需要展现一下自身的价值。”
一旁的女仆会意,转身从书桌后的武器架上捧过了一把长剑,这是一把很寻常的制式武器,并非早晨马库罗用于训练的那一把份量沉重的特制纯钢大剑——作为一名狂热的剑技爱好者,马库罗常常邀请他人进行切磋,但是这个对手,看上去并不值得他用出全部的实力。
“大人!”
科兹莫惊叫,从“椅子”上兀地站了起来。这个剧本与他脑子里所设想的那个完全不一样,他听手下和那些酒馆的佣兵们说过,埃斯库德家族正在招募佣兵,几乎来者不拒,给的佣金也非常的丰厚,好几位佣兵团的首领,甚至被这位先生引以为了心腹——对于佣兵们来说,这无疑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如果投靠的贵族得势,他们的身份极有可能转变,地位也不再像原来那么低下!
只是,他可从没听说过有什么需要“考核”的环节!
科兹莫的不安终于成为了现实,他知道马库罗·埃斯库德的真正实力,这位在阿弗隆被誉为“剑技天选者”的大人,虽然还很年轻,但是至少拥有着【觉醒之境】的实力。而他,南城区令人闻风丧胆的“灰熊”科兹莫,在这种层次的贵族精英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
科兹莫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的实力只有基础就职的LV10,也许在普通的平民看来深不可测,但是面对【觉醒之境】的实力者,他不觉得自己能够撑下一个回合——他年轻时候也曾作为一名佣兵走南闯北,虽然他并不清楚【觉醒之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但他还深深记得那些画面:金属的盔甲在磅礴的力量下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揉搓,每一个招式快得不可思议,在他眼中,根本无法捕捉……
要面对这样的对手?
科兹莫可没有足够的勇气,不过现在来到了这里,而且这位大人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他知道,这一次怕是躲不过了。不过,马库罗大人应该不会玩真的吧。
科兹莫硬着头皮站起身子,走到了大厅之中。这是庄园里最为宽敞的一间房子,没有任何富丽堂皇的装修,也没有常见的油画、古董、花瓶之类的贵族衷爱物品,几张椅子,一张书桌,填充得满满的书柜和武器架,这就是房间内的全部。
“科兹莫先生,你的武器呢?”
马库罗站在了大厅之中,很随意抓着长剑,他的姿容俊美,一脸正经起来,居然也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只是对面的科兹莫已经顾不上欣赏了,他犹豫了半晌,终于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弯刀。
价值1000雷尔的弯刀!
这是他从某个海外商人手中购买的——雪亮的刀锋足以清晰照映人的面孔,他已经尝试过这把弯刀的锐利,在一次地下势力的火并当中,他用这把弯刀轻易割断了对方的脖子,那种感觉,就好像切奶酪一般。
刀锋刚一脱离刀鞘,立即迎来了称赞:
“不错的玩意。”
马库罗站在了“灰熊”科兹莫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三米的样子,他右臂微屈,作出了一个拔剑的起手势,然后,看着对方确定地点了点头,他动了——
动作并不快。
科兹莫清楚看到了空气中长剑击刺的轨迹,他挥刀上格,长剑贴上了他的刀锋——科兹莫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绑住了,他努力挣脱,却依然无济于事,长剑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地,从下至上,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金属给皮肤带来的冰凉触感快让科兹莫吓尿了——他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毛茸茸的脑袋里感到了巨大的后悔,他不确定这位大人是否真的存在杀意,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就算他被击杀,一切也无从追究。科兹莫开始痛恨起“血腥獠牙”里向他说起这件事情的几个小子。
“好了,科兹莫先生,今天就到这里。”
马库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待到科兹莫重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面前只有那位女仆的身影,女仆皱着眉头一脸厌恶,挥了挥手对他说道,“先生,结束了。”
科兹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三叶草庄园的。当他浑浑噩噩地走出庄园,迎面遇上了几名年轻的贵族男女,他们同样一脸厌恶,挡在鼻子前挥了挥手,然后脚步飞快地离去。科兹莫依稀听得听到一位少女的议论:
“你看那个人,好像尿裤子了,嘻嘻。”
科兹莫伸手摸向了裤裆,一片湿润。屈辱与愤怒的火焰顿时在他心中燃起……
……
格洛来到了王国海军在阿弗隆的营地,站在海边,秋日的海风呼啸而来,空气中充满着盐分的味道,他看着身边赛伦土豆般的脑袋,终于明白那种发型的存在意义——所谓的发型,在这肆虐的海风面前已经无从谈起了。他的头上凌乱得好像一个年久失修的鸟窝,引得一旁的赛伦和几名年轻的士兵们哈哈大笑。
“莱克特先生,您需要一顶帽子。”
赛伦郑重其事地对着格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