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很是郁闷,他已经被她这样来来回回白使唤两年了。
自上次她单方解除主仆契约,他便灵力大退,生生睡了一年才醒来。
他需要她的精纯灵气来提升修为,就好比洛黎是一个人肉灵气提纯炉鼎。
她不但可以聚灵,还能提纯,简直就是灵妖修行最佳伙伴。
可每次他忙活完,哄她开心后,本想提出缔结契约的要求,却总让某女巧妙避开。
于是乎,他和小鸡崽结成被虐联盟,私下叫她女魔头。
见自己这个曾经的主人依旧要昧着良心白使唤他,玲珑无奈的拉出小鸡崽。
“小鸡,你去把那些尸体烧了去。”
话音未落,身子却已让洛黎拎起。
“别作死,浮梦幻树虽是灵木可也是木头啊,你让他去点火,没轻没重的,一会儿把神树烧了,那我罪过可大了……”
“反正这地方都没人了嘤,怕什么。”
“我看你是一辈子都不想要我的灵气了……”她说着,手里凝出一团充盈的灵气,晃了晃。
某器灵开心的颤了颤,立马放下所有的尊严,拉着洛黎的袖口晃了晃。
“主人嘤,您刚刚听错了,我只是拉这只蠢鸡出来放放风罢了,现在我就去给您清理嘤!”
不出半个时辰,矿洞整洁一新。
玲珑把那些干枯的尸体弄到外面,随后派小鸡一把火燃尽,剩下的那些渣渣灰一同随风而逝了。
带他两个小东西收拾干净回到洞内时,见洛黎倚在浮梦幻树上,平日白净的小脸儿此刻却红得发紫,汗水浸湿衣服。
她紧紧抓着树干凸起的地方,咬牙忍耐。
“主人嘤,您又忘记服药了?”
“嗯……”她声音虚弱,喘着粗气,低声软语,“好疼……”
玲珑急忙走上前,抬手抚在她肩头,注入灵气。
小笨鸡也见过她这样几次,急的在一旁“咯咯”半天。
两刻后,洛黎受不住火毒发作的痛,昏了过去。
玲珑守在一旁,看到她裸露的皮肤已被灼成浅红,整个人像刚从蒸屉里拖出来一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她同意重新缔结单向主仆契约,如今她还会受这样得罪?
这女人怎么总是这么傻?
翌日,洛黎醒来时,枕着一坨柔软。
嗯……
怎么还……有股子鸡屎味儿?
片刻后,只见一条完美的弧度,金闪闪的,从玉台落入水中。
洛黎不愿耽搁,用玲珑镜做为阵眼,补下一方强力封印,随后简单吃了些东西,一切嘱咐妥当后,淡然的服下了一把辟谷丹。
后行混露心法,催动浮生九梦阵。
蓝紫色风铃状花瓣扑簌下坠,落得满身,同时,那股子异香芬芳馥郁,直入神魂。
此阵便是浮梦阁传承试炼。
浮梦阁的弟子多为单传,曲渊本是沧珏唯一的弟子,却不知为何二人分道扬镳。到最后,她宁愿把传承给她,也不愿给曲渊。
恩恩怨怨,都与她无关。
她凝神屏气,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下一瞬,眼前出现一片白光。
她算是成功了吗?
黑暗,潮湿。
窒息感接踵而至,来自四面八方的强烈挤压,让她喘不过气。
更要命的是,这周围的挤压让她身子被揉压了一遍又一遍,极痛。
这里又臭又腥,像是泡在血水里似的,手上似乎又抓着什么粘液。
这是哪儿?
忽而,四壁颤动了下,又是一阵疯狂的挤压,似乎在把她往一个地方缓缓推送。
时间像是静止了似的,漫长难熬。
洛黎憋红了脸。
要死了。
骤然间,脑袋一轻。
依旧是黑暗。
可她好歹能呼吸了。
耳边传来一个女子惊呼。
“夫人!出来了!您再加把劲儿!肩膀已经出来了!”
!!!
什么鬼?
刚刚那地方……
呃……
什么狗屁幻术?
叉他奶奶的!
洛黎气的咬牙切齿,又闻女子道:“手已经出来了!您别泄了力气!”
随后的一刻,她便听到各种加油呐喊以及她那个“娘亲”是如何咒骂她“爹”祖宗十八代的。
生产想必是极痛的吧,她没见过,当年大师兄的媳妇生孩子她太小,她师父不让她靠近产房。
故此,她都不知道孩子原来是这么出来的。
今日也算是见识了。
现如今,她浑身酸痛,可与火蝾螈毒发作比起来,便是九牛一毛了。
于是,她躺在那放飞自我,任凭人拿捏。
有人拿湿布帮她擦擦身子,还挺舒服的。
忽然,有个老者问:“这女娃怎的不吭不叫哩?!”
“唉?就是的,不过刚刚还见动呢。”
随后,正在软褥子上休息的某女,被怀抱起来,翻了个身。
等,等等,翻身?
“啪!”
一声清脆的拍打声。
伴随着钻心的疼。
我还是个宝宝哩!这臭婆娘下手这么狠?
还未埋怨完,又是一巴掌。
???
这是要虐待女婴不成?
“老嬷,这女娃怎地不哭也不动?莫不是……”
贴身侍女瞧着老嬷手里的女娃,皱皱巴巴,丝毫没有反应,急得哭了起来。
“哭什么!丧气!”老嬷随后又对着她的屁股蛋子狠狠打了一下。
“哇——”
生之痛。
呱呱坠地。
眼前忽而迎来白光。
这……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脑袋昏沉,半张开眼,瞧见窗外暮色霭霭,已是夕阳西下的景。
头痛的厉害,思索片刻,一世的记忆像是要撑裂她脑子似的,一股脑的塞进去。
呱呱坠地,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入学堂,嫁作他人妇,生子,夫君丧,接手生意,寡居。
一晃六十载。
不知年月。
自己是入了幻境吧?
她有些迷离,不确定。
总觉得太过遥远,脑海中的记忆却栩栩如生,一切恍如昨日。
她抬手,见自己满是褶皱的手上亦有瘢痕,吓得心颤了颤。
这真是自己吗?
她欲起床,却发现双腿肿痛,被被子垫得老高,半分力都用不上。
屋内候着的丫鬟闻声,急忙来查看,“姥爷,老夫人醒了!醒了!”
随后一阵紧密的脚步声,她长子双眼通红,挂着清泪,来瞧她。
“娘!跟您说了多少次,铺子有我和老二看着,您不用去的……您说您现在这……”
老大说着说着,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了。
“娘想去看看,老大,你放心,日后娘想去也怕是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