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慌张,后背还被打出个血窟窿来,谢军友心惊胆寒的向回亡命的逃着,一边跑,一边还惊骇的大嚷大叫着。
“有埋伏!就地防御!”
其实不用他说,高耸的文字大旗,奔涌的辽东精骑,文孟已经像是个大boss那样,慢悠悠的逼了上来。
真是慢悠悠,懒洋洋,难得文孟打仗都没了精神了。实在是没办法,毛珏让他带着号称东江第一军的铁山兵团,配备的也是铁山附近,跟着毛珏经历了历次大战小战,战斗素质甚至超过了一般新建兵团的辅助部队,三万多人待在这归化城小半年,就为了毛珏的命令,打劫这支大顺军运输队!
这辽东第一军也未免太没有排面了吧?
不过就算是主将都懒洋洋提不起精神来,这战斗却依旧是一边倒,没办法,实力差距太大了!
听着谢军友惊慌的叫喊声,呼在军前的顺军拎着大刀长矛赶忙奔过来防御,可迎面辽镇骑兵久掏出卡宾枪,噼噼啪啪劈头盖脸一顿打,几十个人跟多米诺骨牌那样噼里啪啦扑倒在山道上,紧接着卡宾枪往后背一丢,拖着马刀就砍了过去,大刀片子咔嚓作响,擦着牛车两边就划出两道血道子来,还没等反应过来,押运顺军就被砍的人仰人翻,人头飞舞。
咔嚓的一下,一个端着大枪硬挺着要上的顺军愣是被大刀砍得腰都断了,吧嗒一下子趴在了箱子上,粘稠的血顺着箱子滴滴答答就向下淌了起来。
李自成选来的押韵军还算是有两把刷子,不算是昏头胀脑的纯流民军,眼见着大道上抵御不了辽兵精骑兵,车子两边的大顺军是纷纷向道路两边的险坡跑去,想要利用地形来抵抗。
然而,毛珏起家的地方就叫白山黑水!山里头,辽人比这些河南出身得的流民军还要如鱼得水,这头还在张望着大道上的辽兵,那头背后忽然又是密集的枪声噼里啪啦的打了过来,毫无防备的顺军后背再一次噗嗤噗嗤开出一个个血窟窿。
“杀鸭!!!”
端着刺刀,一个个浑身肌肉的辽东牲口当啷着舌头,龇牙咧嘴的嚷嚷着奔了下来,这本来打算占据地利优势的顺军又变成了腹背受敌,乒乒乓乓的刀兵拼杀中,尸体一具具的跟血葫芦那样翻滚了下来。
有的甚至被冲下山的辽镇兵怼到了牛车大箱子上,被刺刀怼死在了上面。
辽镇第一军毕竟名不虚传,打这顺军二线兵团,直接打出了暴打小朋友的效果来。
仗打到了这儿,大顺军的光荣传统再一次被发挥了个淋漓尽致,打不过就跑!整个车队两三千辆大车,前后拖了十多里地,前军被击溃,后面的有良心点的还拽拽大车,拽不动才撒丫子开溜,机灵点的干脆手中家伙事儿一扔,从京师武库抢来才,穿上没两天的衣甲往地上一扔,往大山沟子里一钻,就又变成了平头老百姓了。
一方面战斗力不行,另一方面这些天押运走的崇山峻岭,也是把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这场足足六万人规模的战争打成了清史稿里头记载那样传奇战争,辽镇一方总共阵亡了仨,伤了一百多,阵亡的还是因为冲的太莽没收住脚,自己撞在顺军兵器上把自己撞死了,顺军被杀了七百多,跪地投降了四千多,剩下的全都一溜烟跑了。
这场大战足够辉煌了!可文孟还是提不起心气儿来,拎着个马鞭子懒洋洋的溜达着。
“将总爷,牛掰啊!这击溃敌三万人,自己就折了三个人,就算那什么孙子在世,也没将总爷您这武威啊!”
东江军还真是堕落了,吹牛拍马之风都起来了,看着自己头儿无精打采的,靠着军功起来的第一团团长何行长在那儿嬉皮笑脸的树着大拇指,可这话听的文孟没好气的一巴掌直接糊他脸上了。
“滚犊子!打一群运粮食的二道岔子跟老子把苏长梅那死胖子一顿胖揍有啥区别,传出去都丢人,算哪门子军功?”
满脸郁闷的靠在箱子上,文孟还郁闷的低估着:“真不知道老子哪儿得罪辽王了!吃肉硬仗没一个轮到老子的,这残羹剩饭竟是老子吃,去年过年没给辽王拎东西吗?可那是他不允许诸将送礼啊!这次回去了拎点?他娘的李闯贼百万大军在山海关前要打没了,送东西也是啃剩骨头啊!”
真是没想到,自己一贯大胡子粗犷野汉子形象的军长竟然跟个深闺怨妇那样,憋着笑憋的一张老脸黑如猪肝,强忍着何行长才没笑出声来,又是开口开解着。
“将总爷!想开点,万一这劫的是生辰纲,全是银子呢?辽王谁都不派就派您,说明信任您老啊!”
“扯犊子,你小子《水浒传》看多了吧!还生辰纲!就李闯子穷的那个尿血样,他能有啥银子!”
“再说,银子能比得上李闯子一百多万的脑袋军功……,哎呀我去!”
说话功夫呢,前头他几个兵丁已经把巷子打开,顿时,一股子耀眼的亮光差不点没闪吓了他眼睛,那双大长腿不可置信的跟兔子一般咣当蹦了过去,双手抠了过去,愣是一下子没搬起来,接着又很没品的蹲下来咬了一口,这才不可置信的叫嚷着。
“老何你个孙子还真是乌鸦嘴!快把那箱子也起开,看看!”
听着文孟的大呼小叫,一群辽兵顿时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刺刀直接当了撬棍,哇哇叫嚷着挨个向上撬过去,一个箱子,银子!两个箱子,银子!三个箱子,银子!一连开了十几个车子,清一水沉甸甸的银板子,每一块都有五十多斤。
终于是重视了起来,文孟龇牙咧嘴的呼喊着,刚刚打完仗精力旺盛的辽东牲口们连俘虏都不要了,朝着屁股一脚一声滚,接着在那些顺军眼巴巴中喜气洋洋的接手了这些牛车马车,一声声吆喝,也是照着大同盆地驱赶了起来。
一边走着,一边文孟还歪着个嘴乐不可支的叫嚷着:“都他娘的慢点,手脚都给老子干净点,这可是辽王殿下的!你们的赏银少不了,手脚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老子切了你们的蛋!”
“我的将总爷啊!五十多斤的大银板子,谁拿得动,再说拿了往哪儿藏啊?”
看着自己头儿被巨额的银子砸晕了,何行长是苦着一张脸,无奈的在那儿一摊手,不过劝说完,他又是感慨的一拍大腿。
“话说,辽王真是神机妙算,他怎么就知道李闯能有如此巨额的银子经过这儿,还让咱们特意埋伏了小半年给截了!这要是李闯子知道,还不得气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四天这文孟是个粗心眼,偏偏这一天他就开窍了,忽然一拍脑门,他又是龇牙咧嘴的猛地举起了巴掌。
“停!停!停!”
“将总爷怎么了,漏了银子吗?”
“不是,比银子重要的多,亲兵营,选最好的马,赶紧,跟老子走!”
在文孟的咆哮声中,刚刚兜回来足足数百辽东精骑呼啸着,再一次朝着东方山路狂奔过去。
别说,谢军友还真是命大,他带人最先遭到铁山兵团的埋伏与袭击,老小子带着枪伤愣是鏖着从前逃到后,还给他跑了,只不过对比与文孟的神清气爽,他则是如丧考妣,垂头丧气了。
四千万两银子!闯王在京师辛辛苦苦铐掠了十几天,把大明的士大夫得罪全了,这才弄到手的巨款,为了定都西安,修缮宫室,犒赏文武百官与大军的资金,就在他手里丢了,谢军友已经能想象到消息传回去之后,李自成刘宗敏等大首领的愤怒了。
可不回去还不行,他的家小子女还在京师了!捂着滴血的伤口,他是一步一回头。
可偏偏这回头还回出事儿来了,忽然间一股子尘土飞扬就在背后腾了起来,看的他是心胆俱裂,惊骇的猛地叫嚷起来。
“追兵!快走!快走!”
其实不用他说,已经被打胆寒了的亲兵们是夹着他就跑,奈何,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况且押运这么多天,这些人也是一个个累的腿软脚软,跑了不到几里路,就被文孟的骑兵给撵了上,包围起来。
看着身边寒光森森的卡宾枪枪管,身陷重围的顺军也是发了狠,叫嚷着把大刀长矛也是对向了外面,谢军友是凄厉的怒吼着。
“弟兄们,跑不了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跟辽狗拼了!”
“拼你娘个腿儿!你是这伙人的头儿?”
话还未罗,那难听的东北音儿已经叫骂了起来,走到了最前面,打量了两眼捂着后背伤口的谢军友,文孟是吧嗒一下把马缰绳扔了过去,回头还一挥巴掌。
“刘大,老子的医药包呢?给这傻狍子扔下!”
“你可别死了啊!赶紧回去告诉你们李闯子,他的生辰纲,老子文孟劫了!”
真叫没有比这还欺负人的了,抢了你的东西,回头还得告诉你一声,赶紧报警去!在那些顺军发傻中,这队辽兵就跟救死扶伤天使那样,稀里哗啦扔下了三十来匹马,一大堆医药包和吃的,转身又是走了,看着文孟那晃悠的马屁股,一张脸皮子发紫,谢军友是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兀那辽狗,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可惜,没人理他!劫后余生的顺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把视线落在了谢军友身上。
“大掌家,怎么办?”
“怎么办?上马!”
虽然不知道文孟为啥抽风了,有着什么阴谋,可回去报信是一定得报的,一咬牙,谢军友翻身爬上了马背,旋即狠狠地一抽马屁股。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