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姑娘吃不惯。”
景帝仪道,“得我吃了,才知道我吃得惯不惯,不是么。”
老妇听她这么说了,便去给她煮了几个饺子,还拿了一瓶酱来,“姑娘如果不嫌弃,蘸着这个酱吃吧,这酱是用我们自己晒的豆子做的。”
景帝仪夹了一个饺子蘸了酱,发现味道很特别,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她对白雪道,“去春江水暖买只鸭子来。”
白雪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啊?”
景帝仪道,“我现在想吃鸭子。”
白雪去买了鸭子,景帝仪便用鸭子蘸那豆酱,整整吃下了一只,临走还问还有没有这样的酱料,她救了老妇人的女儿,那老妇是想着报答的,只是家徒四壁拿不出什么,见景帝仪喜欢他们家的豆酱,就送了她两瓶。
景帝仪给了她一锭银子,老妇不敢收,这两瓶酱也不值那么多,景帝仪道,“为什么不收,我吃了你的东西,给你银子不是理所当然么。”
白雪倒不认为景帝仪是同情心泛滥,而是她吃了鸭子心情好转了。本来她家小姐就是喜怒无常,十分难测。
景帝仪把银子搁在桌上。
回到湛王府,王府的总管已是带着所有下人在门口恭候,还有宗政去疾。
景帝仪道,“我面子还真是大,连王子你都劳烦到了。”
宗政去疾笑,“该我说没想到姑娘这般深藏不露才对。”过去种种皇帝和太后对她的不寻常倒也解释得通了。
景帝仪见扶戚的侍卫到处走动,说道,“王子应该知什么叫客随主便入乡随俗,我敬你是客人,也知道你的侍卫有保护你的职责。但是这样会打扰到我,所以请你跟他们说以后他们就待在西厢那里就可以了,我住的地方有我自己的护院巡视。”
宗政去疾的侍从自是不太愿意的,“你们皇都的贼匪多,我家王子又是遭过行刺,若是又出现类似的事,谁负这个责任。”
“我又不是不让你保护你家主子安全,只是不要在宅子里随意走动而已。何况遭刺客,也要看这刺客是外头来的,还是里面来的。你说对么,王子?”她话里有话。
宗政去疾道,“我会约束好下属的。”
景帝仪点头,“王子果然是深明大义,你很快就要和康怡公主成亲了,未免惹来什么闲话节外生枝,你我还是避嫌尽量不见的好。生活上有什么缺的就跟白雪说一声。”她说完,吩咐白雪道,“我喜欢的那几件东西摆房里,其他都抬进库房里,一一清点清楚要登记入册。”
……
王府原先有个秋千架子,是湛王还在时搭的,后来因为年头久了,残破了,修也修不好了,便被拆掉了。皇帝想尽可能的保留着王府的原貌,又在原本的位置又搭了一个。
王府的总管姓何,在府中已经是做了四十年了。府里的人都喊他何叔。何叔见景帝仪只带了白雪过来,便调了几个丫鬟来听后差遣。
景帝仪坐到了秋千上,这里的下人很是有规矩,主子问话了,只会问一句答一句,其余时候就像个木头人动也不动,不会像阳春,从早到晚叽叽喳喳也不嫌口干。
她看着觉得有些碍眼,让她们都退下了。她是不是该重新找乐子排解一下了,景帝仪心里想着。
有人从后面轻轻的推了她一下,秋千荡了起来。她回头,见了不请自来的凤靡初,“看来我的话是没说清楚了,以至于宗政去疾还是主客不分。他要见什么朋友我本来也是无权干涉,但在别人府邸中行走至少该通传一声,大学士不是教人礼数的么,不该连这都不懂。”
凤靡初笑道,“我以为小姐是视礼数于无物的,你闯进殿时的气势,怕是宋将军都不及一二。普天之下也没有第二个敢如此了。”
景帝仪抓着两边的绳子,嫌他推得力小,荡不高,“凤哥哥是说我放肆吧,如何,我和陆府二虎相争,你坐山观虎斗,应该也是得了好处的,怎么来这里还两手空空连份薄礼都不准备。”
“我是怕小姐心情不好,我送来什么你都不会喜欢反倒觉得碍眼。之前我便觉得元牧笙对宋潮的态度很是特别,没想到……”元牧笙的生父陈科,原是开州幕僚,成元十年,被衙门一个姓计的师爷和一个姓钟的衙役告发,说陈科假借身有恶疾逃避兵役。当时宋潮还不是骠骑大将军,而是开州团练使,宋潮便依律法将他父亲斩首了。
凤靡初道,“陆存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姐利用陆平昭,他便利用元大人。其实以小姐的才智怎么会想不到你若一走他一定会有动作。可小姐还是走了,你是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事么?”
她望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遥不可及,“元府门口到底有多少探子,不会全皇都的达官贵人都把他们家的狗赶到元府去了吧。”
“安插再多人还不是被小姐轻而易举的摆脱了。”只知道她出了城,后面便再无踪影了。“我一直很想赢小姐一次,小姐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自愧不如的人。会这样孩子气的计较着,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景帝仪送了他两声假笑,“凤哥哥已经赢了,鹬蚌相争,凤哥哥是那个渔翁不是么。我败了,你可以幸灾乐祸了。那两个刺客在你那还是陆存熙那?”
如果是在凤靡初那,他一定会把这作为一把利刃留着,当然,不会像牧笙一样的蠢,他会选择最合适的时候再把它刺向陆家。但若是落在陆存熙手里,那一定杜绝后患死了的。
凤靡初没答,只是停下动作,“小姐很任性,高兴可以救人,不高兴可以杀人。稳操胜券的时候也可以因为出现了更好玩,或者你觉得更重要的人,就扔下所有跑了。对小姐而言恐怕有不有趣比会不会赢更重要吧。一个不在乎输赢的人,我怎么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