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靡初揭开锅,蒸汽腾腾的。景帝仪抓起筷子夹了一块品尝,她咀嚼了两下,见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等着她的评价,便也夹起一块喂他,这味道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凤靡初把嘴里的糕点吐了出来,对她道,“别吃了。”
景帝仪咽下,她有些想恶作剧,是不是该叫门外偷看的那群丫头排队进来一人吞下一块。也说不得特别难吃,毕竟她爹做得比这还难吃,但比起厨娘们做得,那是没法比。
“凤哥哥,好在我没苛刻的在这味道上提要求。否则哪怕你猜出来了,这道题也是过不了关的。”
凤靡初眉目含笑,春意融融,“所以小姐是希望我赢么。”
她可没有一般姑娘家的羞涩忸怩状,也笑,“我未来的相公可不能是笨蛋,你若解不了就不能娶我。所以,第二道解了么?”
凤靡初去舀了一瓢水洗了手,慢悠悠的擦拭干净后拉着她去了花园。
家丁早已放好了纸鸢,两只纸鸢乘虚御风高挂九霄之上,引得众人抬头仰望,一只纸鸢上绘日一只纸鸢上绘月,后面也不必他多做解释,日月当空,不论她是想它们东升西落,还是西升东落都成。
景帝仪道,“果真是会投机取巧。”
是取巧不错,若不取巧,这等有违自然的事非人力可扭转,凤靡初成竹在胸的笑,“算过了么?”
这过与不过是她说了算,她可不想他太得意了,她抱着手反问,“你觉得呢?”
他在她耳边不急不慢的轻声道,“我这个年岁了还未成家,可见入不了其他姑娘的眼,是遭人嫌弃了。小姐若是不要我,怕我这一辈子都是孤孤单单的了。”
景帝仪眨眨眼,俏皮道,“那我算不算是在日行一善,可我从不做好事的。”
他道,“哪里算是做好事,小姐若是点头答应了,我这辈子都要被小姐玩弄于鼓掌必是百般依从,这不就是作恶了么。”
换个说法好听多了,景帝仪斜眼,平乐她们几个从膳堂跟到花园,还真是什么事都有她们的份,“看够听够了么?”
平乐摸摸鼻子,和阳春她们散了。
景帝仪道,“当年在山寨,你心里有没有想过这世上怎么有这么讨厌的小丫头?”看到他张嘴,她又快快补充了一句,“实话实说。”
凤靡初笑,“只想过怎么有这么难伺候的小丫头,那会儿年轻气盛难免骄傲自满还以为同辈里也就我最是出类拔萃,没曾想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这个小丫头还只到我腰这么高,我还是头一回尝到挫败的滋味。”
倒是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触,那份挫败感他一直牢记在心,时刻提醒自己谦虚谨慎,此后倒也未再走错过一步一帆风顺。
其实这何尝不也是将她牢记在心了,记挂了这么久,种下了情根都不自知。
景帝仪道,“我若是能未卜先知。当初一定加倍的虐待你。”
“为什么?”他打趣道,“我应该也没有那样的面目可憎吧。”
“不为什么,我高兴。”她望着天上两只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纸鸢,被绳子紧紧拽着,即便一心向往晴天白云,却摆脱不了束缚,“放了吧。”
凤靡初心一紧,将她的脸转了过来。
放纸鸢的家丁面面相觑,最后也还是松开手里的绳子,退下了。
景帝仪踢了凤靡初一下,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心思比她这小姑娘还敏感纤细,“我说过的,我虽也有说话不算的时候,但对亲近的人,却不似某人,从未有食言的。既然和凤哥哥打赌,若是输了我也会愿赌服输。凤哥哥,你可比我大九岁。”
凤靡初道,“怎么提这个。”
她订下霸道且不公的规矩,“大的永远得让小的,所以你永远得让着我,除了我的亲人,没有谁比凤哥哥更了解我喜欢的讨厌的,以后不能骗我,也不能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他自然是答应,应该说她提的他都不会拒绝,“好。”
“第三题我说过是最难的,看看我和你谁会先抓到清芩。”
“就这样?”他心里疑惑。
景帝仪点头,“就这样。对了,凤哥哥,我请了几个人初六来府里表演。”
凤靡初温柔的抚摸她的脸,凝着她娇艳欲滴柔软得似花瓣的唇,边慢慢低下头边呢喃,“小姐做主就好。”
“不会是胸口碎大石那些吧。”凤靡初听到景胤简直与景帝仪如出一辙阴阳怪气的调调,回头,见未来岳父正瞪着他放在景帝仪脸蛋上的那只手,恨不得剁下来的凶恶模样,凤靡初把手收了回来。
景帝仪上前笑道,“爹回来了。”
景胤对女儿换上宠爱的面容,“比预计的好处理,也就回来得快了。我说过陪我女儿守岁的,爹言出必行,倒是你,我依稀记得有人说过要气上十天半个月,现在也才过了两日吧。”
景胤盯着凤靡初那张缺少阳刚之气的小白脸,越看越不顺眼。
景帝仪道,“爹此言差矣,我也没说原谅他了呀,出了几道题为难为难他,就算他最后赢了,也要十天半月后我再兑现,也算是罚吧。”
“你这也叫罚啊。”生女儿唯一不好的,就是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另外一个臭小子拐跑,心都向着他了。
凤靡初微笑着,承受着景胤不假辞色的厌恶依旧是恭恭敬敬,这种恭敬在景胤看来不过是一种虚伪的骗取他好感以达到诱拐她女儿芳心的手段,“帝仪,爹带了礼物回来给你,和爹去拿礼物吧。”
景帝仪看了眼凤靡初,跟着景胤走了,“爹买了什么给我?”
景胤道,“你猜猜。”
她走到长廊那转身看,见凤靡初往书房的方向走,应该是去吩咐曹洛了。景胤意味深长道,“出那样的题目,你是想他输还是想他赢啊?”
“爹怎么能偷听。”
景胤想到凤靡初日后得叫他岳父,这称呼令他不太痛快,“我哪偷听了,若不想被人听去就不要站在院子里说,帝仪,你的警觉低了。”
她嘴甜道,“哪是我警觉低,是爹的武功太高,近了身我都察觉不到。想来我就是想和爹打成平手也要再过十年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