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筠看也不看,直接拿起来,拔开布塞,喝着茶水就吞下去。
“少夫人!”
流韵在一旁看着,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吃下去,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对流韵来说,墨焰是来历不明的人,就算是信得过,吃药也不应该拿茶水送。
幼筠她根本就不在乎,是解药还是毒/药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别着急,要是把我弄死了,可会辱了他一世英名,苍莳也会为我报仇的。”
幼筠咽了下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带着麻麻的感觉,比起唐太傅那苦涩的药丸,好太多了。再者,她左右都是死,死在墨焰的手里,顺便有人为她报仇,又能砸了这个讨厌鬼的招牌,怎么看她都不亏。
“你没和苍莳乱说话吧。”
幼筠抬起头,看着墨焰,有些话可以开玩笑,有些话却不可以开玩笑,比如和苍莳有关的,对幼筠来说,都是不可以开玩笑的。
“我要说了,你现在还能这么安稳的坐在这里,他这种爱操心的性格,肯定要把太傅府都闹翻才肯罢休。再说,即将要毒死的人是你,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墨焰说着,提起茶壶又给她倒了一杯茶,话锋一转又转回幼筠身上。
“你无端嫁人,身边的婢女还如此的凶悍,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好歹也念着我为了帮你找解药,奔波了半年之久。”
如果说墨焰没有意外,那是假的,只不过墨焰看待幼筠便如看待友人一般,所以也只是感到意外,除此没有其他的感情。
“一颗棋子,需要解释什么?”
幼筠耸耸肩膀,自嘲的笑了一下,她对墨焰并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四年前,她被苍莳救了回去,奄奄一息看遍任何大夫都没有起色。
后来苍莳找来他儿时好友,也就是墨焰,才勉强捡回一条小命,听闻墨焰师从某位世外高人,深的一身真传,却性格顽劣,最后被逐出师门,如今也是闲云野鹤一只,无牵无挂,便在翼城这里住下。
他每月替幼筠诊断一次,忽然有一天,察觉到她的脉搏有细微的差异,在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唐衍盛为了控制她,对她用毒。
幼筠可不觉得像墨焰这种性格乖张的人,会真心诚意花那么多心思为她解毒,思来想去最后可能的是,因为这蛊毒实在是太罕见,激发了他身为大夫的职责,非要医治好为止。
“我游历的时候,去了你的家乡,带了一些乌梅子回来,谁让我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破大夫,你这个身份尊贵的少将军夫人,不会介意吧。”
看来,墨焰的性格,的确不太好,被逐出师门也是理所当然。
幼筠让流韵收好,便打算回去,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有夫之妇,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来看看墨焰,纯粹就是想知道他活着不。
“我先回去了。”
幼筠说着站起来,顺着竹梯走下去,墨焰懒散的伸了一个腰身,也跟着下楼。即便性格再不好,待客之道还是有的,送客人出门是最基本的礼数。
走到半路,墨焰忽然间把幼筠拉到一旁,用极快的语速低声说道:“想办法拿一颗药给我。”
幼筠抬起头,还没有回话就被流韵极为警惕的拉了回去,而且还不忘顺势狠狠的瞪了墨焰一眼。
“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可不要随便和哪个男人都胡来一套。”
流韵微微生气的说着,她虽然没有丹衣这般把唐太傅的话当做圣旨执行,可是也明白谁才是她的主子。幼筠这根本就是胡闹,她该做的事情,只要讨好南翊厉,取得信任帮助唐太傅就够了。
但是,如今看看幼筠在做什么。
“他只是我大夫而已。”
幼筠拉回思绪,看着流韵微微笑了一下,心里却一直想着墨焰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墨焰曾经对她说过,她所中的蛊毒极为罕见,不是一般的大夫可以把脉诊断出来;再者墨焰不知道蛊毒里面所含的毒物种类和分量多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研制出解药。
只是唐太傅疑心极重,每月的解药对幼筠来说,是保命的丹药,如果给了墨焰,谁来保住她的性命?
正低头思索着,已经来到了大门一侧的偏门,墨焰这个人脾气怪异,有正门不走倒是弄了不少机关陷阱;来人若是不知道,擅自闯了进去,非死即伤,只有熟人才知道侧门的钥匙藏在石狮的嘴里。
幼筠侧身走了出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门外,当下心就漏掉了半拍。
南翊厉不是将军么,不是统管整个翼城禁军的统领么,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恨不得皇位都分一半的战神吗?
那么他应该很忙很忙,闲着没事来人家破落院子门前站着做什么?
南翊厉见她走了出来,大步上前,占有性的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目光不善的看着墨焰。
那个白苍莳都还没有搞定,如今又来一个男人,是不是过段时间,他少将军府就要一个专门请一票人帮少夫人驱赶狂蜂浪蝶?
墨焰看着南翊厉,了然的笑了一下,对幼筠说道:“你夫婿?”
幼筠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这是连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吗?
墨焰倒是显得很开心,抬起头看着南翊厉说道:“少将军,如今满翼城都在传着你的佳话,能看到真人,是我的荣幸。”
“你又是谁?”
南翊厉冷着脸,毫不客气的问道,无视墨焰伸出来的手。
他不在乎虚名,就算被人认为是醋坛子也无所谓,敢觊觎幼筠的人,他都绝对不会放过。
“墨焰,一个赤脚郎中,少将军要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可以到千金一方找我开帖药,收费不算很贵。”
看来,南翊厉也算是墨焰看得上眼的人。
“你哪里不舒服?”
南翊厉听到墨焰自称大夫,低下头看着身旁的幼筠问道,她不舒服吗,怎么自己不知道的。
“这里!”
幼筠指了一下胸口的位置,气呼呼的说着,转身离开,一股脑钻进马车厢里面。她出来的时候只是带了流韵而已,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什么南翊厉会知道她在这里。
越想越不对劲,幼筠目光薄凉的看着南翊厉,问道:“你派人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