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就连流韵,也不给进来。
她必须要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理。
那是一条人命,虽然还没有存在过。
但是,她也不能把这条人命活下去的资格给剥夺了。
寒渊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她一开始就知道,从第一次见面,寒渊就对她威胁。
后来,在堰川,他故意不让人去就自己,就是希望借助旁人的手,把自己铲除。
这些事,也是幼筠后来在流韵的嘴里得知。
不过即便是这样,幼筠对寒渊也没有多大的敌意,毕竟不管寒渊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南翊厉。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心情,她很了解,所以不会那么轻易就把怒气迁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但是,这次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让她没办法再忍。
她不管寒渊到底想再敬国公那里取得什么好处,就为了一己私利,埋葬书蓉的一生。
做不到放任不管。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外忽然间想起了敲门声。
“诗如说你又没有吃饭了,你是诚心想要把自己饿瘦了,让我心疼吗?”
南翊厉站在外面,也许会有来往的婢女家仆,可是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却面不改色心不跳。
见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南翊厉依旧锲而不舍的说道:“我让她们煮了南瓜粥,还有腌小萝卜,待会就凉了。”
幼筠不是一个和自己过不去的人,与其在这里空想饿肚子,还不如填饱了再想事情。
她打开门,看到南翊厉站在门外,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他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小小的水珠。
翼城的冬天,让她很讨厌,鹅毛般的大雪过后,就是绵息的雨,一刻都不肯停歇。
“刚才,书蓉让人送了一点东西过来,你又带她去了哪里?”
除了带她出去玩,否则书蓉是不会这么开心的。
这个自小被养在笼里的金丝雀,尽管有敬国公的精心呵护,但是她却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
“随便走走而已。”
幼筠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上次才冲动的带兵围住墨焰,还把墨焰打伤了。如此被他知道,自己带书蓉去找墨焰,眼前这副假惺惺的嘴脸,恐怕马上就会恢复原样。
“那就多带书蓉去走走吧。”
南翊厉对她不怀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让幼筠很郁闷。
好歹她也是新婚之夜伤了他的女人,而且两人又有仇恨,她更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丢到豺狼堆里,看着他绝望的神情。
但是,南翊厉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那么好脾气,简直无可挑剔。
再这样下去,她的仇恨,只怕会被磨光。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她会死,而是把仇恨忘记。
不得不说南翊厉其实有一颗很会吃的心,才刚走近饭厅,就闻到南瓜粥香甜的味道,经过一个冬天窖藏的南瓜,变得异常甘甜,用来煮粥最合适。
自从那****和诗如说的那番话以后,就算偶尔间在院子里撞见了,两人也不说话,诗如也不朝她欠身作礼。
诗如本来就没有真的把幼筠当做主母看待,不过是因为南翊厉的关系,她才不得不这样做。
撕破脸皮以后,自然也不会再惺惺作态。
幼筠有时候觉得像诗如这种人,活的也真的不痛快,喜欢便说出来,这样整日伺候在身边,还看着喜欢的男人娶别的女人。
她可没有诗如这么忍耐。
“明天,我要在厅里宴请同僚,也许会吵闹一点。”
南翊厉坐下来,端起碗一口喝了大半,也许是在疆域那里养成了粗犷的习惯,他可不喜欢用调羹一点一点的舀。
“有诗如帮你打点一切,不会出纰漏的。”
幼筠心不在焉的说着,宴请同僚,本来就是十五前后的必要功课,南翊厉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在朝廷中站稳脚步,肯定要慢慢巩固。
而在这方面,寒渊也会多加帮助。
根本不需要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子来操心。
“可是,你要陪在我的身边,敬酒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显得有些凄惨。”
南翊厉再一口就把南瓜粥喝完,也不需要婢女动手,自己舀了一碗。看来,在大漠四年,他不管是养成了粗犷的习惯,也养成了不喜欢别人帮他做事的习惯。
“我没义务陪你。”
幼筠不动声色的说着,都说酒是玉琼浆,但是对她而言,却比世上所有的毒/药都来的可怕。
“你不是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吗,如果不跟在我的身边,怎么去打探?”
南翊厉简直是不知死活,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似乎并不担心幼筠知道他的事情,反而让幼筠有种错觉,他恨不得自己知道他的所有事情,然后破坏殆尽。
是错觉吗?
幼筠没心思和他扯嘴皮子,心里在烦着书蓉的事情,一想到书蓉每天吃的饭菜都被下了药,她就坐立不安。
虽然墨焰故意给了她一些药膳的方子,但是也不能保证她每天都只吃巧巧做的药膳,而不吃其他东西。
既然他们是兄弟,也许想法也会大同小异。
幼筠想到这里,抬起头,看着南翊厉,颇为认真的说道:“我问你一事。”
南翊厉端着碗,抬起眼帘不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有了孩子,你会不会想要打掉。”
既然是兄弟,那么想法应该也不会差太多,至少不会偏差的很厉害。
她没有资格去剥夺他人生存的机会。
“咳……”
南翊厉捂着嘴巴,另外一只手把碗放下,低着头,不难看出他呛得难受,又不愿意在幼筠面前失态大声咳嗽,只好强忍着。
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他扶着额头,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诗如站在不远处,微微张着嘴巴,好像被吓到,喉咙里堵着很多话,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而诗如现在的身份,让她没有资格去问任何问题。
幼筠没好气的看着他,说道:“想咳就咳,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我……我没有……碰……”
“我知道。”
南翊厉喝了一口茶水顺了一下,他对自己的睡态还是蛮有信心的,也没有听谁说过他有梦游的习惯。而且,就算是梦游到幼筠的身边,也难保不会被她打出来。
“我只是比喻而已,你满脑子除了这个,还能想什么?”
幼筠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一旁的诗如,恢复了常态,这样忽然间冒出一句话,真是随便都能把人吓死。
她甘于做一个婢女,低人一等,不代表她也甘于什么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