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的态度,她早就预料到,自家大伯和嫂嫂两人之间吵架,原本就是夫妻之间关起门来的事情,她实在是没有必要插手。
可是问题是,这根本就不是她自愿想管的。
“我还没有多事到这个程度,如果不是巧巧护主心切,跑来我府上哭的像个泪人似的,你当真我愿意跑这么一趟?”
幼筠不惧寒渊冷冽的眼神,笑着回答。
寒渊这个人,也许是年少有为,这官位坐久了,总以为每个人帮他都是出于某种目的。也许别人的确是有某种目的,但是幼筠还不屑。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寒渊马上开口赶人,他有多么的不喜欢幼筠,只要是明眼的人都能察觉,更何况他现在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致,就算有南翊厉的告诫,他也未必能忍住不对她出手。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长留在这里,只要书蓉醒了我就走。”
这地方又不能吃,幼筠自然不会赖在这里不肯离开,但是书蓉当着她的面晕倒,那就表示书蓉是完全信任她的,此刻她绝对不能离开。
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僵持了多久,书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住。
也不知道墨焰开给她的药膳,是不是也有影响,如今墨焰早就出城,不知道往哪逍遥去了,就算出事也找不到人问个明白。
想到这里,幼筠就觉得一阵阵担心。
寒渊青黑着脸,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再也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幼筠。
大夫很快就来了,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白花胡子老头,应该是着急赶来,背着药箱的手不停在颤抖着,让人怀疑待会要不要再叫个大夫来看他。
“见过大人,少夫人。”
老大夫颤巍巍的作礼,才刚开口问好,寒渊就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别做无谓的事,去看看她怎么了。”
寒渊其实并没有太担心,书蓉的晕倒,不过是因为方才太过于激动,见到幼筠以后一下子整个人都放松了,疲惫导致晕厥而已。
但是,既然晕倒了,自然要请大夫来把脉看一下。
“是,是……”
老大夫被他这样一瞪,吓的有些六神无主,连忙放下药箱,走到床沿旁,帮书蓉把脉。
幼筠见大夫来了,知道书蓉没有大碍,也悄然松了一口气,她那日见去乔府,见敬国公的时候,所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
可是她又有什么本事,在另外一个男人手中,去保护书蓉呢。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这样生气。”
幼筠盯着寒渊,沉着声音问道,她实在是想不出,寒渊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说出让书蓉激动成这样的话语;要知道这个傻丫头,几乎把寒渊当做神明一样敬畏崇拜着。
真是有够笨蛋的。
寒渊也看着幼筠,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一旁的老大夫就忽然间跳起来,这么迅敏的动作,显然和他的年纪有些不相称。
“贺喜大人,夫人她有喜了。”
寒渊听到老大夫的话,整个人呆愣在那里,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眉开眼笑的老大夫,忽然间站起来,怒气冲冲的伸手抓住老大夫,直接把他提起来,双脚离地。
“你说什么!”
老大夫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抓住寒渊的手,两脚在半空中蹬着。
幼筠站起来,看到这番景象,手掌都捏成拳头放在胸口的位置,寒渊是文官,竟然能一手提起一个老朽,他本身的武功不差。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别人当了爹,都开心的像个孩子,但是寒渊当了爹,却恨不得把老大夫杀了。
“你拿一个不相干的人置气做什么,还不快放下。”
她对着寒渊大声喝止,老大夫看起来颤巍巍的,如果被这样一吓,给吓死了怎么办。
寒渊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还是把老大夫放下,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厉声问道:“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老大夫站在寒渊面前,双脚如同筛子一样抖个不停,咽了好几下口水,也搞不清楚眼前这位大人到底想要听好话还是听坏话。
但是身为一个大夫,把病情说出来是天职,他没的选择。
“夫人还有身孕一个月有多了,母子平安,只是脉象有些絮乱,也许是过于激动引起的。病人……病人要多休息,切忌不要受刺激。”
老大夫叨叨絮絮的说着,他忽然间很理解书蓉为什么会晕倒,面对着这么一个可怕的冷面阎王,谁不害怕。
寒渊像是很努力的压制自己的火气,把手按在额头上,深深呼了一口气,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她什么都没和我说过。”
寒渊闭着眼睛在那里低声说着,仿佛这样的喜讯对他来说,是洪水猛兽似的。
老大夫以为寒渊的生气,是因为书蓉的晕倒,受刺激导致的,连忙在一旁解释说道:“夫人怀子的时间尚少,也许她自己也不清楚,才没来得及和大人说。”
幼筠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觉得很可笑,书蓉是那么想要一个孩子,觉得嫁给寒渊这么久没有为他生下孩子是自己的错。
但是却不知道,其实是寒渊千方百计,让她不能怀上孩子。
自己当初的决定,倒是有没有错,看到这一幕,幼筠已经不能判断了。
“流韵,你带大夫下去开药,我看着就行了。”
不管是对还是错,事情已经发生了,幼筠就不能推卸。她走上前,看着寒渊,步步逼近的问道:“你要不要这个孩子?”
寒渊若是要,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要,她幼筠自己来照顾。
寒渊睁开眼睛,像看着陌生人似的看着幼筠,久久没有回答。
书蓉也不求他回答,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书蓉熟睡的脸庞,说道:“我在这里陪着她就可以了,你出去吧。”
也许此刻在书蓉的心里,她更加希望寒渊陪在她身边,但是幼筠却不放心,谁知道寒渊会做出什么事,如今敬国公已经不在了。
“我已经向秦侍郎下聘礼了,下个月十二号迎娶他的女儿。”
寒渊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幼筠身后飘起,幼筠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嗖的站起来,站在寒渊的面前,只差没有一拳抡过去。
难道那时候,她的决定是错的,如果没带书蓉去看墨焰的话,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南寒渊,你滚出去好吗?”
幼筠还是有一些理智的,这里是南府,她再怎么样,也不能蛮不讲理,可是她实在是不想看到眼前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