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承朔虽然还有犹豫,但是到底还是松开手了。.
不过,手却只是从林二春的嘴上挪到了她的脖子上,只要她敢妄动,他可以随时锁喉,保障自己的完全。
他不敢相信林二春,这女人隐藏的太深了,她欺骗了所有人,而且她还厌恶他,他哪里敢轻信她呢。
林二春深呼吸了几次,差点被东方承朔给闷死了。
比较起来,童观止虽然也是捂了她的嘴儿,却更像是抚摸......
这个才叫捂,再多捂一会儿,绝对可以让她背过气昏死过去。
林二春渐渐平缓下来,也将刚才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刚挪动了一下因为陡然紧绷而僵硬的身体,脖子上压制的力道就加重了一些,耳边传来男人刻意压低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别乱动,别说话,我不伤你。”
林二春没吱声,却也不敢再动了,她绝对相信东方承朔是真的会杀她,一次两次,他哪次跟自己玩虚的了?
算算从她重生到现在,已经被东方承朔“教训”了两次了,一次青紫了半个月,一次见了血,还被童观止在这基础上给留下了一个纹身!还不能将他如何了。
说不生气憋屈,那绝对是假的。
如今又一次受制于人,林二春心里郁闷的要死,呼吸一重,就觉得心口有些重,呼吸不畅。
不能再动,她只垂着眼帘看看还箍着自己的那条手臂,深色的劲袖裹着的铁臂正压在她的胸脯上,虽然东方承朔辜负了她,但是他向来不怎么近女色,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林二春虽然并不觉得他是故意的,但是依旧面上一冷,背后紧贴着也还罢了,但是这里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
她忍不住要说话,声音沉沉:“请将你的手臂抬......”
还没说完,突然脖子上一重,被用力扣得疼,林二春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捏断脖子了。
东方承朔一直防备着林二春耍花招,一听她说话违反了自己定下的规则,下意识的就按下手去了,等听清楚了林二春的话,他先是手上一顿,然后视线下移,这才察觉到的确有些不对。
他有些不自在的将视线从林二春鼓鼓囊囊的胸前挪开,她穿着男装,胸前......一看就是个女人,那还穿这男装有什么意义?
他赶紧将往上抬了抬手臂,指尖的力道也松了一些。
他的手一松,林二春顿时就剧烈的喘息起来,伴着急促压抑的咳嗽声,被扣住的地方像是火烤干了一样,疼得要死。
马车前牟识丁沉声问道:“胖丫,你怎么样了?受伤了?”
林二春勉强哑着嗓子道:“我没事,还活着。”
心里却将东方承朔骂得半死,别给她找到机会,千万别给她找到机会!
这次东方承朔倒是没有再扣住她,他盯着林二春的后脑勺,还横在她面前的手臂有些僵硬,是他理亏了。
牟识丁顿了一下,才道:“马上就要出城了,你忍一忍,别逆着他的话来。”
说话间又轻轻的抽了一下马鞭,马车又往前挪动了几步,借着马蹄声的掩盖,他又道:“兄弟,里面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她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你已经答应了不动手,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毕竟咱么无冤无仇,伤了人命就不好了,大家肯定都不好过。”
半软半硬的话,带了一丝威胁。
东方承朔神色紧绷,心中烦躁得很,如果林二春乖乖的,他根本不会对她动手,他也根本不是有心要伤她的,他只冷声说了一句:“别想耍花样。”
“啪!”车外只有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的声音,马车缓缓朝前走。
车厢内又安静了下来,东方承朔到底没有再将手扣过来。
很快,已经可以听见车外搜寻的声音了。
林二春透过车帘子看见外面人影绰绰,官差的数量还真不少,而且查得很仔细,不止查了马车的车架子底下,这时更加严格,每辆车都要让车厢里的人出来,仔细查看有无藏匿的可能。
林二春看见的、听见的,东方承朔自然也看见了,听见了,他眉峰紧蹙,想着一会该如何应对,有人质在手,那个赶车的肯定不敢乱来,还得帮他打掩护,他只要随机应变就是了。
不过,他还是警告了一句:“要是不能过关,你们就给我陪葬了。”
林二春“嗯”了一声。
她也知道就算是东方承朔不动手,官差也会将他们当成同伙,依照对方对东方承朔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表现,肯定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了,还真是有些郁闷啊。
林二春想起上一世这个时候,东方承朔还在绿水湾和虞山镇安静的当护院呢,这一世虽然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是多半是托了林三春的福气,可林三春做这么多,又都是为了得到这个男人,可为了得到他,反而又将他置于危险的境地。
想想,林二春就觉得讽刺,只来得及提醒牟识丁:“我脖子上可能留了掐痕,你想个话圆过去。”
她的皮肤上容易留下痕迹,刚才掐得那么重,肯定有印子。
她不回头自然就没有看见东方承朔薄唇抿紧,神色复杂。
这时,车外传来牟识丁对官差讨好的寒暄声。
官差随口问他:“车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牟识丁老实的回答:“是我的妹妹和妹婿,我那妹婿不成样子,在外面胡闹,我跟妹子过来府城逮人来了,两人闹脾气都打起来了,小的嫌丢人......”
官差没工夫听他絮叨,那剑柄拍打着的车厢呼喝:“车上的人都下来!再丢人也得滚下来查查。”
东方承朔身体紧绷,胳膊横过林二春的肩膀,指尖又扣在了方才林二春脖子上的同一个地方,他低头的时候看了一眼,刚才只按压了一下,的确留下了一道指痕。
这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他搂着林二春的肩膀,却让她不得不乖乖听话,逃脱不掉。
东方承朔从未在人前,不对,就算是在人后,他也少跟女人如此贴近,那寥寥数次,还是他的未婚妻主动抱着他,此时他身体虽然有些僵硬,却并不觉得恶心和反感,当然危急关头,他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东方承朔也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牟识丁给的暗示往下演下去,可鬼使神差的,他心里反感牟识丁说他在外胡闹,说他跟林二春打起来了。
他没有顺着来,而是放缓了声音对林二春道:“我们一起下车,我扶你。”
林二春正在心中抱怨,牟识丁这家伙,瞎编个什么身份不好,偏偏说她跟东方承朔是夫妻!
她心里觉得膈应,根本也没有听见东方承朔的话,只是看他的动作,心中又一顿暗咒。
想想牟识丁说的话,她突然目光一闪,垂着头,唇角却勾了起来,任由东方承朔“扶着”她下来。
车外牟识丁已经骂骂咧咧:“你这臭小子,翻天了,现在装什么装,早干什么去了......”
咒骂中,他还想扑过来拉扯东方承朔呢,在看清楚他的小动作之后,自然也不敢造次了,两人无声的以眼神较劲。
趁着东方承朔分心的这功夫,林二春突然扭过头,一把揪住了东方承朔的耳朵,即使脖子上又被压得生疼,她还是使出了全部力气,别着手狠狠的给了他两耳光。
她没打算逃,但是难得的靠这么近。
东方承朔没想到她会突然扭头,他还想着她胆子再大,也要顾及性命威胁,不会敢看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不顾威胁的当众朝他难。
林二春一扭头,两人就对了个正着,林二春早知道是他,要打的就是他,即使他做了一点改装,也根本不影响她的判断,她神色自然,半点惊愕都没有。
而对东方承朔来说,还真是触不及防。
他过誓不会再伤害林二春,那“保证书”白纸黑字,一式三份,还按过手印的,记忆里唯一一次被威胁,记得清晰。
他本来没打算林二春会看他的脸,他想:看不到他便不算是违约,而且这次只能算是意外,他的本意不是要伤害她。
此时,突然被林二春见到了,还被打了,他懵怔之余,还有些被当场抓住的尴尬,随后才是愤怒。
打人不打脸,这女人居然当众打他,谁给她的胆子!
他手上也加重了力道,目光中满是威严和威胁:“别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林二春忍着脖子上的疼,不信他敢当众掐死她,又踩了他几脚,脚上踢踢踹踹,伸手又往他脸上招呼,这时被东方承朔给扣住了手臂,捏的她手腕疼。
她目光闪烁,看着他面上的两个红巴掌印又觉得解气,不过却依旧做出愤怒跳脚的样子,劈头盖脸的朝他骂。
“以为装装样子,扶老娘一把,老娘就原谅你了,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老娘养着你,养着你娘,你兄弟,你还拿老娘的钱去嫖女人,去鬼混,良心都被狗吃了!丧天良的东西!”
活脱脱一个泼妇样。
东方承朔蹙眉,不用刻意去装,他的样子在围观众人看来,也像是一个憋屈至极的丈夫。
四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绝对成了焦点,却没有官差怀疑这个窝囊男人是东方承朔。
东方承朔会被人打脸不还手吗?不会!
东方承朔会跟一个女人勾肩搭背吗?也不会!
会有女人敢打他吗?绝对没有……
东方承朔似乎懂了她的用意,他的确可以顺利脱身了,众人都在嘲笑围观,没人抓他,当然,他也看出来她借故报复。
她随口胡诌骂他的那些话,让他心里烦躁不已。
林二春才不管他体会到了什么,她朝牟识丁道:“哥,这种男人我要休了他,让他回去吃自己吧,咱们家的钱拿去喂狗也不给他!”
牟识丁心中腹诽,这丫头装疯卖傻也想着她很有钱,嘴上自然不会拆她的台,也跟着骂:“当然,休了他,回去就写休书,让他从哪里来滚到哪里去。”
难得林二春喊他“哥哥”,他顿时拍胸脯保证:“哥哥再给你找个好男人!你放开我妹妹!”
林二春手不能动,又踹了东方承朔一脚:“放开!”
东方承朔没放,林二春的举动出乎意料,他不知道她还会做什么,不敢放。
这时,已经有官差赶人了:“要打架回去打,别挡路,大家都等着出城呢!走走走!”
当着众人的面,林二春拒绝让东方承朔再上马车,他向来少言寡语,更不善于吵架,只沉着脸不说话,拉着林二春没放。
有多嘴的路人劝他:“兄弟你有手有脚,何必要这样的母老虎,勤快些日子也能过得好。”
东方承朔眉心突突的跳。
林二春也不敢将他得罪死了,权力压死人,而她眼下还没有与东方承朔抗衡的实力,她和牟识丁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只不耐烦的道,“我们家可有半点亏待你?我可有半点亏待你?都没有吧,还是你想恩将仇报,差不多就可以了吧?你有你的阳关道去,咱们两清了行不行?”
她说的完全是真话,大实话,外人只当闹剧看,东方承朔却懂了,她烦了,眼神里透着厌恶,两巴掌换掐了两下,两清是这个意思,以后互不认识,还怕他报复,扯出了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