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他不配(1 / 1)

落雪就是一个直脾气的姑娘,执行任务从来不打折扣,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敢辱骂她视作是家与恩人的天隐宗宗主大人,那她下手绝对是不含糊的。

十几个大耳光抽下来,韩春雨的脸颊又青又肿,鼻血直冒,嘴角也都被震裂了开来。

他手下的兵这才反应过来,有的上前想要去抢下自己家的将军,却见王璇的人呼的一下围了过来,直接将那些兵给拦在了县衙的台阶之下。

那些兵平日里跟着韩春雨作威作福还可以,又怎么是王璇手下的对手,本是想仰仗着人多势众,叫嚣着上来揍人。哪里知道今日是遇到了硬茬子了,才交手,就马上落下阵来,被打的头都抬不起来,更不要说是去将他们的将军给抢回来了。

“服了吗?”秦锦见落雪这巴掌扇的,都将那人快给打成猪头了。于是秦锦抬了一下手,落雪这才收住了自己的手,抱着自己的剑退了回来,站在秦锦的身后,眼底布满了不屑之意。

韩春雨被都已经被打懵,捂着自己的脸半天的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愤恨的看着秦锦,一张嘴,嘴角就流出血来,痛的他抱着自己的脑袋龇牙咧嘴的,本来脸就肿,这一呲牙,已经没法看了。

他痛的手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的瞪着秦锦,抬手指点着秦锦,意思大概是让秦锦在这里等着。

秦锦冷冷的一笑,“好啊,我今日就在这里等着。”她傲然的对韩春雨一抬自己的下颌,“你自去搬你的救兵前来。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个什么天来。”

秦锦说完挥了一下手,示意自己的人让开,那些被王璇逼退了的士兵马上上来将他们的将军给架走。

“殿下。这样不会出什么事情吗?”追月有点担忧的看着秦锦,“那人毕竟也是宁川的守备军。现在将军不在城里,若是宁川守备军作点什么事情出来,只怕咱们……”

“我们脚下踩着的是大梁的国土,那些士兵都是我大梁的士兵。他们能将咱们怎么样?”秦锦冷冷的一笑说道,“你去搬一张椅子出来,本郡主今日还真就管定了田凌这件事情了。对了。你去和南怀竹说一下这件事情,让他和花影暂时回避一下。”花影目前尚不能见光,如今这里到处都是宁川的守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可千万不能因为自己在此,她就冲动的贸然前来,免得身份曝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找南怀竹是想要问清楚,南怀竹手里是不是掌握了那韩昭的什么把柄。秦锦还是十分了解南怀竹的,他不可能不抓着韩昭的把柄。之前不说,不代表他没有。当时南怀竹身在韩昭的军中,又有求与韩昭,自是不能拿着他的把柄来要挟他,免得被他杀人灭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南怀竹手里有韩昭的把柄,那秦锦就好办事了。

“是。”追月福了一下,就马上去办秦锦交代的事情。

不一会,县衙就有人将一张宽大的太师椅给搬了出来,让秦锦安安稳稳的坐着。折风还去弄了一个暖手炉过来,给秦锦放在手里,防止她被冻到。

刘氏在县衙里面将田凌给救醒,田凌问起外面的情况,得知是郡主前来救下了他,他自是感激不尽,但是也考量到萧将军现在不在坤州城里,唯恐因为这件事情,起了什么乱子,若是伤及郡主,那就麻烦了。他思索了片刻,就叫来了自己的师爷,叮嘱了几句,让师爷赶紧去办。

师爷得令,从后门出了县衙,叫来了好几个衙役,又耳语了一番。

韩昭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左等人没被抓来,右等也不自己的亲信回来,刚要派人去看,就见好几个士兵抬着韩春雨进了自己的营帐。

韩昭大惊,自己这侄子的脸真的是没办法看了,比被毒蜂蜇了都惨。

“你怎么弄的这么狼狈!”韩昭怒问道,这坤州城里还有人敢殴打朝廷命官?

韩春雨说话都已经含糊不清了,还是他身边一个口齿比较伶俐的小兵将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

韩昭怒朝上撞,根本就没问打人的人是谁,“来人!”他一拍自己的桌子,站起身子,怒吼道,“点齐兵马,带着二百人,本将军就不相信了,这坤州城里还有人敢造反了!管她是什么人,一个小小县令都敢指使人殴打上官,目无尊上,无视法纪,本将军今日不光要拿人,更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抽他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韩春雨一听,眼底顿时露出了一种扬眉吐气的神态出来,他这脸已经肿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能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赞成。

韩昭带着人杀气腾腾的冲到了县衙,在县衙前的广场停下,就见一名艳丽的年轻女子正正当当的端坐在县衙大门前的台阶上。

在她的身边,站在一名怀中抱剑的白衣少女,面容秀丽,但是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冷漠与疏离。另外还有两名姿容俏丽的侍女分别站在那名女子的身后。而二十名身材几乎一样高矮的年轻黑衣侍卫排开在那女子的两侧。

人数是不多,但是无端却给人一种气势非凡的感觉。

在坤州县衙的牌匾之下,那女子愣是带着几分叫人高山仰止的风华与气度。

她明明就是十分娇小与艳丽的,身上的衣衫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就是胆敢叫手下殴打朝廷命官的泼妇?”韩昭也算是见过点世面,这年轻的女子已经做了妇人的打扮,那周身上下的气势实在不是这种地方能培养出来的,于是也稍稍的愣了一下神。一时之间,他没敢让自己手下的直接上去将人按下,而是抬起了拿着马鞭的手一指秦锦。

“大胆!”沐雪上前了一步,轻喝道,“泰和郡主凤架在此,来人见了泰和郡主还不赶紧下马下跪行礼?”

秦锦缓缓的抬起了眼眸,淡扫了那韩昭一眼,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翻。

原来这个就是那个因为贪财而差点让坤州沦陷的宁川守将?

自打宁川军进了坤州城,秦锦还忙的没空去看这所谓的宁川守将是个什么模样。

泰和郡主?韩昭闻言稍稍的一惊,他没听错吧!

他转眸看向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她说那是谁?”他不确定的再问了一句。

“回将军,那侍女说好像坐在那边的是泰和郡主。”跟在韩昭身边的亲信也有点不太确定的说道。

泰和郡主是何等的人物,哪里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韩昭先是心里一惊,随后就笑了起来,“你可知道冒充皇亲国戚是为何等的罪过?”

“那你可又知道,在本郡主的凤架前耀武扬威是何等的罪过?”秦锦缓声说道。她的声音不大,声音清越动人,但是却是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的眼眉好像会发光一样,眸光之中洋溢着忽然天成的骄傲与尊贵,这是只有皇家才能培养出来的一种独有的尊贵气质,别人是模仿都模仿不来。

“将军,她不会真的是泰和郡主吧!”跟在韩昭身边的亲信有点心悸,不由低声问道。

韩昭也不确定……“泰和郡主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他没见秦锦拿出凤印,自是还心存一丝的侥幸,厉声问道。

秦锦给了沐雪一个眼神,沐雪一颔首,“我家郡主嫁给萧衍萧将军,早在两年之前就跟随萧将军来到坤州。怎么?你一小小的宁州守备将军难道还要我们家郡主给你亮印不成?你还得脸了!”沐雪她们都是从小就在宫里长大的,虽然是宫女,但是举止气度都已经是不凡的,这两句话说的色厉内荏,铿锵有力,一时之间将韩昭说了一身冷汗出来。

萧衍竟然是泰和郡主的丈夫!

这……不太可能吧。

就在韩昭还在犹豫的时候,就见从路的两边分别涌来了不少百姓,由几个衣着富贵的乡绅带领着,“坤州乡绅带坤州百姓前来叩谢郡主大恩!”领头的乡绅停在了县衙之前,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一拜到底,虔诚的说道,跟在他们身后的百姓也纷纷拜倒,“叩谢郡主大恩。”

韩昭一听这个,再一看这景象,吓的再也不敢质疑秦锦的身份,立即从马鞍上滚了下来,噗通一下,双腿一软就跪在了秦锦的面前,“末将,宁川守备将军韩昭,不知道泰和郡主凤驾在此,多有冒犯,万望郡主殿下恕罪!”

他一边说,一边身上冒着冷汗,就连跪在雪地里的双腿都有点微微的发颤。

这些乡绅是田凌叫师爷去喊来的。

郡主在守城的时候为坤州百姓做所的一切,百姓都看在眼底,记载心头,早就想找个机会当面叩谢郡主殿下,奈何人家身份尊贵,也不好贸然登门去谢,田凌只是叫师爷告诉他们郡主如今就在县衙门口,只要想谢郡主殿下大恩的,自管前来便是。

田凌这么做其实就是怕韩昭莽撞之下伤了秦锦。坤州百姓几乎个个受过秦锦的恩惠,现在秦锦在他们的心目之中那时就无比神圣与尊贵的存在,谁敢在他们面前动秦锦分毫,便是动了坤州百姓心目之中的偶像,那坤州百姓哪里有容忍之理,所以就算是韩昭那个不长眼的敢去动秦锦,只要坤州百姓都在,他就动不了。

“韩昭,你可知罪!”秦锦一见坤州百姓都来,不知道是南怀竹的主意还是田凌的主意,不过不管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都是妙计一条。

她正好有话要说,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昭告坤州百姓,现在倒是送上门来了,甚好甚好。

于是她大吼了一声,目光之中威仪更盛。

她当过垂帘听政的皇后,对于唬人这一套还是深有心得的。

她看得出来如今韩昭已经十分的心虚,所以只要她这边虚张声势,气焰高涨,韩昭就一定会益发的服小做低。

果然如秦锦所料,韩昭被秦锦这突然的一嗓子给吓了一大跳。

他几乎想都没多想就马上将头垂的更低,“微臣知罪!”

“既然知罪。”秦锦冷笑了一声,“王璇,去将罪将韩昭押下,投入大牢之中。传本郡主的口谕,暂扣宁川守备军军符,宁川守备军暂时交由方锦州代管。”

韩昭一听,更是大惊,“郡主殿下,末将虽然对您不敬是为大罪,但是末将的兵符乃是朝廷所发,郡主只是郡主,没有权利将末将的兵符收回。”

他才说完,王璇就过来将他按住,“那你就错了。”王璇冷笑道,“圣安皇太后和圣慈皇太后在世的时候曾颁过一条口谕,但凡我大梁官员,官职大小不论,只要敢招惹泰和郡主,那便是死罪。你刚才对郡主不敬,郡主没叫本官一剑刺死你,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若身死,按照大梁律法,在朝廷没有指派新的武将前来继任之前,兵符交由附近的武将暂管。郡主所说的每一条都符合大梁律法。你就是闹上金銮殿,只怕也闹不出什么结果来。”

韩昭更是心惊肉跳,脑子里面一阵的发懵,圣安皇太后和圣慈皇太后有没有发过这样的口谕?

“殿下,末将是宁川守备将军,是为驰援坤州而来,如今我解坤州之围在前,算是已经立下大功。若是郡主只是因为末将不知道郡主的身份而降罪与末将的话,只怕难平民心!”韩昭被王璇按着,还在垂死挣扎,他大声呼喊道。

他不提这件事情,秦锦也要提。

她刚才之所以没明说了,也只是因为还没将这些人控制起来而已。

如今韩昭被王璇按着,而韩昭带来的二百士兵也因为主将被抓,被解除了身上的武装,对于一群被拔了爪子的狗,秦锦现在也无需惧怕什么了。

她闻言就是一阵的冷笑,“你还有脸提驰援之事。你以为本郡主真的是因为你的藐视而治你的罪吗?今日就当着所有坤州的乡绅以及百姓,本郡主让你知道为何要将你拿下。”她说完缓缓的站了起来,“本郡主问你,从亳州驰援坤州需要几日?”

坤州百姓和乡绅们稍稍的一怔,原本他们都是觉得韩昭能前来增兵救援,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恩人一样的存在了,所以在秦锦下令拿下韩昭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对秦锦生出了几分怨言,但是现在大家都竖起了耳朵,这里面是另有内情啊!

韩昭现在才是心底真正的一凉,合着这泰和郡主是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若是说因为对泰和郡主的不敬而被知罪,他或许还能喊冤,但是这件事情……

“臣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韩昭还是试着替自己辩解,“臣在拿下亳州之后身体暴恙,实在不适宜长途奔袭,虽然臣也对坤州被围困之事心急如焚,但是还是抵不过病魔侵袭,所以休息了两三日,才从亳州启程。但是臣并没耽误驰援坤州。”

“你还好意思说没耽误?”秦锦冷笑,朗声说道,“你可知道你耽误的时日,差点让柔然人攻破坤州,若不是坤州军民上下一心,孤注一掷,只怕等你来到坤州,坤州已经是一座死城,犹若亳州一般。只要柔然人一占据了坤州,亳州就不保,你的宁川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秦锦这么一说,在场所有的坤州百姓纷纷点头,只有真正经历过这场战争的人才明白在过去的七天之中,他们到底经历的是什么,那是噩梦一样的经历,只要经历过一次的人,都不会想要经历第二次。

韩昭脸色一晒,“此非微臣所愿。”

“非你所愿还是你故意在拖延时间?”秦锦厉声问道。

“臣身体暴恙。”韩昭的心底益发的凉,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要咬的死死的不说。

秘密运送东西出城的人,都是他的亲信,而且事先他都已经将必经之路上的人调防了,能知道这件事情的都是他信的过的人!秦锦就算是泰和郡主,也不可能手眼通天,她被困在坤州城里,不会知道亳州城的事情。

所以韩昭心底尚存一丝侥幸。

“笑话!”秦锦怒道,“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你还在撒谎,那你所患何病?找的是哪一个大夫看得,开的是什么药?你倒是给本郡主说出个一二三来?”

韩昭的唇抖了一下,显然他说出不来。

况且在这种时候,就是临时现编也需要思索一二,他本就紧张,这临时现编,也觉得脑子里面是一团的浆糊,“臣,腹中绞痛,想来是水土不服。”他支支吾吾的片刻,说道,“臣当时是随便找了一个亳州的大夫看了看。”他想的是军中的军医都是随军而行,只要他说是军中的军医所诊断,秦锦可以马上叫人来和他对峙,到时候就露馅了。

“那大夫叫什么?住哪里?是谁找来的?”秦锦冷冷的问道。

“殿下,当时情急,臣又身体不适,哪里会去问这么多琐事。”韩昭辩解道。

“你是守备军将军,身体暴恙为何不先找军中所带军医前来诊治,却要去街上随便找一个大夫前来。亳州刚刚光复不久,若是前来的大夫是柔然奸细,你不是反而容易死在奸细之手?军中配军医是为何?”秦锦反问道。

秦锦的话让在场的人也不由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韩昭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硬抗,“当时臣已经腹痛如绞,没什么办法了,也不知道手下人是怎么办事的。”

“你倒是会推。”秦锦冷笑。她的话音才落,就见几个人簇拥着一名年轻的男子从人群之中穿行而来。

秦锦一看来人,心头顿时一松。

南怀竹来了。

“殿下。”南怀竹一走到秦锦的面前,就跪下行礼,“微臣南怀竹叩见泰和郡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他做足了礼仪,益发显得秦锦的尊贵。

南怀竹从小受的便是最正规的教育,这一套礼仪由他做下来,端正大气沉稳,看得周围的百姓也都暗暗的称赞,看看人家,这行礼都行的如此的儒雅俊逸。

“南军师辛苦了,平身。”秦锦淡淡的一笑,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县衙门前支起了硕大的火盆和火把,火光之中,秦锦的笑颜显得明暗有致,更加的轮廓鲜明,而她的举止也更加的带着皇室的典范风仪。看得坤州百姓由衷的又赞叹了一下泰和郡主。

看看人家的举手投足,这才是真正的皇家郡主风范。

“臣手里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位韩将军在那几日里做的是什么。”南怀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册子,呈交给了秦锦。“还请郡主过目。”

沐雪过来将册子取来,交给了秦锦,秦锦打开一看,“都是柔然文字?”

“是的。”南怀竹淡淡的一笑,“都是柔然文字,这是柔然人登记造册的账簿,上面写着他们在柔然所掠夺财物的数目,原本这账目是要随着那些财物一起送回柔然的进献给他们的大可汗的。但是现在亳州城里,被柔然人所略多的财物在库房之中已经只剩下一小半了。而大部分的财物已经被这位韩将军,利用亳州城破之后,他接管亳州城的三天多的时间,秘密的押运出亳州,被他占据成为自己的财物。他不识得柔然文字,以为这是无用之物,所以被微臣偶然得到。只要郡主派人去将亳州库房里面剩下的财物与微臣呈递给郡主的账目上的物品一核对,就会发现,微臣所说之言全部属实。此人名为大梁将军,本应是保我大梁一方平安祥和之人,但是却在夺回亳州之后,将亳州百姓被柔然人掠夺财物据为己有,此等行径与山贼土匪又有何异?甚至性质比那些还要恶劣。身为朝廷命官,本应行保家卫国之事,却背地里悄然掠夺同胞财物,简直猪狗不如。况且他为了秘密运送这些财物出亳州,称病屡次将微臣拒之门外,拖延发兵时间,延误战机,造成了坤州城巨大的损失。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根本不配当我大梁的守城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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