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太阳刚刚上升,地平线上弥漫着淡淡的白雾,东方的天空刚刚出现微微的晨曦。
天安门广场中央已经聚满了许许多多从四面八方赶来观看升旗仪式的人群。
只见身着戎装的武警威武地列队肃立。
国歌响起时,国旗开始冉冉升起!
刹那间,人群肃静了,千万双明亮的眼睛同时聚焦在天安门广场的上空。国旗像一朵红云向上飘着,五颗金灿灿的星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而奔去。
我的心顿时激动起来,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这是一个庄严而神圣的时刻,我心潮澎湃。
当升旗仪式完毕,人潮退却时,庄博用他的胳膊圈着我的脖子,用他的指腹为我抹干眼角的泪。
然后,他低声的调侃我:“真是一个感情爆发户,怎么这么容易哭?”
我没有回答他,心情那刻却久久的没有平静下来。
庄博把我拉上了车,又让我坐在副驾上。然后,他说:“丫头,我这就送你去给庄浩补课。我可提醒你,你是他的嫂子,那混小子要是再得瑟,你就给我收拾他,狠狠的收拾,他要是敢耍横,欺负你,你就给我说,看我不拔了他的皮。”
我看着他,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时,其实,我真有不想去给庄浩补课的想法,可是,我想起庄浩昨天的那番话,想起他说自己六岁时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的那副委屈无奈的样子,我又于心不忍。
我决定,即使再难,我都咬紧牙关,帮庄浩一把,给他心灵点一盏灯,也许,等他明年上了大学,他再长大一岁,他的一切心智都成熟了,那时,庄浩就再也不会做自暴自弃的傻瓜才干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我才又给自己打了剂强心针。
庄博见我突然沉默了,他以为,我还在为他马上就要离开我,去和沈佳宜在一起生气,他就腾出一只手摸摸我的头:“丫头,别不开心,我只是走走过场,演演戏。也许,在你心里,你会觉得我卑鄙,但是,我真的不愿意这样,其实,沈佳宜回来时,我就给她说了,我们之间已经无法回到从前。她要我给她时间。她甚至为了达成她的心愿,让她父亲拿我们庄家那个大项目来压制我,要挟我,逼我就犯。
我想,既然她要一意孤行,那我也就陪她一起演好这场戏吧,等这个项目一完成,我和她就曲终人散!”
听他说完,我叹息一声,把我的头倚靠在他的肩上,情不自禁的说:“庄博,我总觉得我在你和沈佳宜之间,充当了一个不光明的角色,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耻的第三者,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你说,如果没有我,你和她之间会是现在这样吗?”
庄博却长长的叹息一声:“丫头,你想多了,傻瓜,你怎么会是第三者呢?我和沈佳宜之间,两年前就完了!”
接着,庄博就沉痛的告诉了我一个故事。
他说,当年,他们一起去了美国留学,后来,他先回来了,沈佳宜却不愿意回国,但是,他们之间却感情依旧。沈佳宜说,等她玩够了,想清楚了,不想在国外呆了,就回来和庄博完婚。
庄博一直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直到两年前的一天,他临时到美国有事情,也想给沈佳宜一个惊喜,他办完事情后,没有和沈佳宜联系就去了他们曾经一起居住的地方。
那天晚上,当他用密码打开他们曾经一起居住的公寓时,才走进客厅,他就听到了卧室里传来男欢女爱的声音。
他开始还以为是沈佳宜在看日本的AV,就想直接进去调侃她一下,于是,他打开了卧室的门。
可是,门一打开,他却看到了不堪入目,令他惊讶的一幕。
沈佳宜居然和他们曾经一起留美的同学——张亿恒正在滚床单。
庄博当时看到这一幕,简直怒火冲天,他恨不得将床上那对男女车裂,再来个五马分尸。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才说一拳头朝遍身没挂一丝一缕的张亿恒捶去。
沈佳宜却护在了张亿恒面前,说她早已移情别恋,这件事情要怪就怪她,不能怪张亿恒。
庄博顿时就像被人当众打了脸一样,他完败的踉跄离开了那间曾经充满了他和沈佳宜的爱和欢声笑语的屋子。
庄博说到这里,或许是因为激动了,我看见他浑身轻轻的颤抖着。脸上全是扭曲的痛楚。或许,那一幕太残忍,侮辱了他男人的自尊,所以,让他至今提起,都还气愤难当!
庄博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他说:“丫头,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绝望吗?那晚,我去了酒店,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但是,翌日,当我一场宿醉清醒后,我告诉自己,将我和沈佳宜所有的过去全部封存,我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将她彻底从我的心底还有记忆里消除。
但是,我们家和他们家一直是世交,有生意来往,我和她私下的这些事情,我就没有让太多的人知道。
这两年多,她都很消停,没有找我,直到今年春节时,她从美国回来了一次,她来找我,说她对不起我,说我们这辈子不能做夫妻,还可以做朋友。
经过了两年多时间的沉淀和治愈,我已经将她给我带来的伤痛治愈得差不多了,我想,我们从小关系一直很好,就认了她的这句话,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于是,春节后,她偶尔会给我一个电话,有时会给我发个电子邮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次回来,居然会对我死打烂缠!而且还对我下了剂猛药,在我们庄家的项目上打起了主意,以此来要挟我,让我和她重新在一起。
丫头,你说这样的女人,我还能爱的起来吗?”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
庄博又对我说:“在许多人的眼里,我们这些一出生就享有丰富资源的人,应该过得很幸福。其实,丫头,我告诉你,我活了二十八年,真正开心的时候好像没有多少时间。
我从懂事起,我爸和我妈就经常吵得天翻地覆,原因都是我爸的那些花花草草的事情太多了。
后来,我爸在外公然包养了庄浩的母亲,我妈气不过,一气之下,离开了这个家,去了法国。我妈现在一直居住在法国。
丫头,你能想象我们那样家庭的复杂吗?
华丽、富贵的光环下,其实,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家庭。我妈和我爸其实当年就是联姻。据说当年,我妈有她自己心仪的人,我爸也有他的心上人,是双方父母硬要将他们拉扯在一起。所以,他们的婚姻生活才那么不幸福。
丫头,放心,我不会重蹈覆辙,继续我爸和我妈那样的婚姻道路,我不想要一个只有光鲜亮丽躯壳的婚姻。我要一个有爱,有感觉的温馨的家。
丫头,还记得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那个公寓,因为有了你,我才觉得他是我的家,他才充满了生机。”
庄博说到这里,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里居然泪光闪烁。我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为他拭去眼泪。
那时,车子已经快要到他们庄家的别墅小区了。他熄了火,把我揽在他的怀里,又给了我一个漫长、深深的拥吻。
然后,他捧着我的脸:“丫头,记住,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你只要坚定的相信我爱你,你就不会痛苦,明白吗?我的傻丫头!”
这时,我突然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庄博马上摸摸我的额头,他说:“丫头,你这是感冒了吗?”
我说没事,说我皮厚,从小到大,一般一点儿小感冒,都折腾不了我,我一般都不吃药,一周后就会自然好了。
可是,庄博听后,却端详着我,然后将我揽进怀里,他亲着我的额头说:“丫头,我不管你以前怎样,我就管你现在,你以前怎样耐,因为,我不再你跟前。但是,现在,你要听话,不能耐,不能拖,我这就带你去买药!”
说完,这厮居然发动了引擎,我直说不用,人家却不管我,直接将我带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大药房,然后,把我拉到医生面前,让我仔细说症状。
他那紧张的样子,仿佛我不是一个小感冒,而是一个性命攸关的急诊病人般。
医生问了我症状,看了看我的舌头,然后,告诉我,不碍事,要多喝水!最后,给我配了六道药。
庄博这时才如释重负。
医生为我拿了药后,庄博当时就在大药房里帮我倒了杯开水,然后,让我先吃一道药下去。我执拗不过他,只好将药吞下肚。
但是,那刻,药是苦的,我的心却是甜的,甜到了骨子里,甜到了我的五张六腑,每一个毛细血管里。
后来,我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又在一家巧克力的专卖店前停了车,这次,他没有让我下车,他自己径直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