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觉得浅夏说的有理,遣了自己信得过的尹嬷嬷家的儿子去外头打听了。
浅夏知道,本来母亲对于那位庶姨母,就是没有多少的姐妹情分的,若是再让她知道了那个云敬丽做下的龌龊事,铁定是不会让她们母女进门的。
浅夏回到了自己的锦院,开始琢磨着,如何才能拆穿她们母女的假面具,然后又不会让别人觉得母亲太过凉薄呢?
这个世道,外头的流言蜚语就能砸死人,母亲现在身为少尹夫人,自然是得加倍地小心了。
更何况现在府里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等着能捏到了母亲的短处呢。
“三七,你去刺史府一趟,就说是我想请刘小姐和刘夫人帮我看看新写的字如何。”
“是,小姐。”
现任刺史刘青和,其夫人可是名门望族之后,自小受到的教养亦是非常人可比。那刘婉婷小姐,虽然是还未及笄,可人却是已经熟读四书五经,且是极擅字画。
前世自己虽然是也喜欢这个,可是自从宋佳宁来了之后,没少在她们两人之间挑拨,现在想想,自己当时,还真是蠢!
重活一世,浅夏有太多东西都能看得透彻清晰了,特别是自己前世死后,终是因戾气太重,而不得入地府之门,生生地在外头飘零了三年,做了三年的游魂!
她虽然是不知道究竟是何故,会使自己重生,这一世,她守护母亲的信念,绝对是不会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三七很快就回来了,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兴高采烈的,“小姐,奴婢去了,还见到了刘小姐,刘小姐说上次与你一别,竟是有数月不见,还以为你是不喜欢与她来往呢。”
浅夏挑眉,“哦?那你是如何回的?”
三七笑得有几分的得瑟,“回小姐,奴婢说,上次来府上赏梅,无意中看到了刘小姐的字画双绝,心中深受触动,所以回府后,就一直是潜心于字画之上呢。”
浅夏点头,是个会说话的。
三日后,被云氏派出去的铁柱回来了,正如先前浅夏所知的那般,云氏一听完了他的禀报,当即就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给摔了出去!
浅夏当时就在屋中,一看母亲如此生气,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从里间儿出来,一使眼色,早有人上前将东西都给清理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
“哼!还不是你的那位好姨母,简直就是将我云家的脸都丢尽了!”
“母亲,事情与她信中所说不符?”
“岂止是不符?简直就是相差甚远!这个云敬丽,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母亲当初为她选了那样好的夫家,她竟然是恬不知耻地做出这等事来!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母亲勿恼!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生这么大的气?”
“不相干的人?”云氏一愣,这云敬丽怎么说也是她的姨母,这孩子说话怎么就有些让人听不明白了?
“母亲您想,若是姨母果真是做出了这等事情来,您觉得外祖母和舅舅他们还能再容她?便是他们肯护着,云家族老们也是不肯再容她的。”
云氏一想也是,做出了这等有伤门楣之事,十有八九,是要赶出族谱的。
云氏也不耽搁,直接就提笔手书了一封,让铁柱再跑一趟京城,云家的女儿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总是不能瞒着的。
“母亲,那姨母那里,您觉得该如何回复?”
云氏摇摇头,“她这会儿怕是已经快到允州了。我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吧?”
浅夏一听,这姨母的动作够快的!
“母亲,您不是先前在允州城外也置办了田产?要不,就将她们母女安置在那里?”
“这样妥当吗?”
“有什么不妥当的?姨母做出了这样有伤风化之事,若是这会儿当真住进了少尹府,万一再对父亲升迁的事有了影响,怕是父亲还是要再怪罪到您的头上的。依我看,安置在城外,是最妥当不过的。”
浅夏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先将她们母女安置在城外,依着那位聪明狡诈的姨母的头脑,定然是还会再想方设法地来接近父亲,这样一来,后头的戏,才好唱,不是么?
浅夏的唇角稍稍勾起,若不细看,实在是难以发现他唇边的笑意。
两日后,浅夏央得了母亲的同意,母女俩一起去了刺史府。
之所以会选在这一天去,浅夏自然是别有用意了!
刘婉婷本就是喜欢安静话少的浅夏,这会儿再一看她的字,更是从心底里头对她多了几分的钦佩,不过才几个月,竟然是能将字练得这样好,可见她果真是下了真功夫的。
刘婉婷哪里知道,其实浅夏上一世,可是苦练了书法的。这会儿拿出来给她们看的,可是刻意藏了拙的。
刘夫人看到这位小姐同别的小姐大大不同,对于婉婷是一点儿谄媚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单纯地仰慕她的才华,这让刘夫人觉得,所谓闺阁密友,就当是如此!
“浅夏今年十岁了吧?”
“是呢,这个丫头也是个命苦的。若是个儿子,或许她父亲会喜欢她多一些,可偏偏是个女儿。不怕刘夫人笑话,我在这府里头是个什么样儿的处境,您也是知道的。这孩子跟着我,也是受苦了。”
刘夫人微微点点头,卢少尹偏宠妾室的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眉心一动,“听说前些日子,你们府上的那位靳氏好大的胆子,竟然是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云氏一听,脸色一白,连忙摇摇头,“这,没有的事。她怎么敢?就算是她有这个胆子,老爷也是不能答应的。”
都是官场夫人,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夫人轻叹一声,“你呀!就是脾性太好了些,那妾室都欺压到了你的头上了,你竟然是还帮着他们卢家说话。”
云氏略有些苦笑道,“不然还能如何?到底也是我的夫家不是?我苦一些,倒也没什么,我只是心疼小夏。才十岁呢,这说话做事,就总是得小心翼翼的,哪里像是府上的嫡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