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子睿的一席话,顿时就让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老太爷的眉眼随即松开,点头道,“睿儿所说不差,若是他们有本事对皇后和二皇子下手,也就不会挑我们这儿来下手了。看来,梅家是有些心急了。”
“祖父放心,此时,估计皇上已经收到了我被人重伤的消息。一来,是为了让皇上知道,所谓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也不过就是凡人一个,也会受伤流血,如此,也对我桑丘家稍有松懈,对姑姑和二皇子,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桑丘子睿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再则,皇上本就多疑,安阳城内,人人皆知我桑丘家族乃是百年世家,何人敢在此处生事?若是再有人加以引导,难保皇上不会怀疑到了梅家的头上。”
老太爷的眉眼一下子就松缓了许多,唇角已是有了些许的笑意,“好!不愧是我桑丘家的子嗣,果然是思虑周密。想不到,你竟是已安排好了。”
“本来孙儿的打算,就是无论伤我之人,是否是梅家的人,都要将他们给拖下水来,如今,也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
桑丘子睿说这话时,看向了桑丘弘的眼神里,已是明显多了几分的信任,这个父亲,还不至于为了护着那个女人,就将自己的性命给交付出去。
总算也是自己没有白白地敬重了他这么多年了。
“那外头关于云家公子的流言?”桑丘弘想到了最近几日外头传的热闹,莫不是也与这个儿子有关?
“既然是要将事情闹大,自然是也要将云家给扯上。偏巧他又是云苍璃的公子,只能说是上天佑我了!”
对于云苍璃,自然是极少有人知道其秘术师的身分的,可是桑丘家族的老太爷又怎么会不知道?桑丘家未来的两位家主,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世人以为他一介书生,竟然是弃书从商,颇有微词,对其褒贬不一,可是他们却知道,什么皇商?什么闲差?统统都不过是一个掩饰的身分罢了!
皇上既想用他,又忌惮他的本事太大了!
可若是不用,又担心会被别人给抢了去,若是杀了,又有些舍不得!更重要的是,当年云老家主的扶持之恩,也容不得他这样做!
这也是这些年,云苍璃选择了隐匿于世的重要原因。
“云家的身分有些特殊,如今,云长安在安阳城的消息,皇上定然也就一并知道了。如此,倒也不错!咱们虽然是利用了云长安,可也等于是给皇上吃了一颗定心丸,云家倒也能松一口气。”
桑丘弘分析了一通,再看向了老太爷,“依儿子看,睿儿这么做,既给了云家脸面,同时,若是能说服云家支持二皇子,也不失为一着妙棋呀。”
送走了老太爷和桑丘弘,桑丘子睿的脸色阴沉了许多。
长风进来,垂手立于床前,“公子,可要属下再去审一审那刘氏?”
刘氏原是桑丘弘的一房妾室,出身也还算是不差,小官宦家的嫡女,比付氏晚进门一年。
当年这刘氏才一进门不久,便有了身孕,而当时付氏一直是未曾有好消息传出,勋贵大家,自然是不想有嫡未出,庶先生的事情发生。
而且付氏出身名门,成亲才一年,小妾便先有了喜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将来再得了庶长子,岂非是更为难以自处了?特别是桑丘弘还是桑丘家的继承人,这样的身分,自然是就更为微妙一些了。
也因此,桑丘弘虽然是对刘氏有些宠爱,仍然还是狠了心肠,让人给她灌了红花。
不想却是中间儿出了意外,以致这刘氏竟然是大出血,险些性命不保,更致使其再无为人母的资格了。
桑丘弘得知此事,心中一时有愧,他本就心软,再加上了刘氏虽为小家碧玉,一直又是柔弱无依之态,自然是更让他多了几分的怜惜。
桑丘弘自此对她,倒也是格外的宠爱,虽不及对付氏那般看重,可是在其它的几房妾室之中,十几年来,她却始终都是最得宠的一个。
近几年来,刘氏一直是表面上敬重夫人,可暗地里却是没少给夫人使绊子。而付氏也许是因为心软,也许是因为这刘氏到底是不能再为人母,心中觉得有些亏欠,对她也是忍让有加,不想,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自然是要审。”桑丘子睿的眸底结起了一层寒冰,咝咝地往外冒着寒气,“不仅仅是她,将她院子里的所有人,一并都抓起来细细审问,一个也不许遗露。”
“是,公子。”长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对刘氏,可能用刑?”
“有何不可?”桑丘子睿的唇边浮上了一抹笑意,只是看起来有些凉薄,“这些年,因为她断了子嗣,可是没少在父亲的面前扮可怜。哼!若是果真伤心欲死,哪里还有心情描眉画唇?分明就是一个心机深沉之女,偏父亲还将其视若珍宝。枉费了母亲对他的一番心意。”
长风垂了眸子,这样的话,如何敢接?
“行了,你下去吧,让长平来见我。”桑丘子睿此时,哪里还有刚才老太爷他们在时的那般虚弱?整个人说话,虽不能说是中气十足,可也是吐字清楚,没有片刻的喘息。
“是,公子。”
长平是桑丘子睿的暗卫,当初桑丘子睿遇袭,若非是他,怕是当场就要毙命了。
“不知公子有何吩咐?”长平一袭黑衣,一进来,便是低了头,一脸恭敬。
“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公子,属下已经追踪了刘氏身边的人,找到了梅家人在安阳城的秘密藏身之处,如今,已派人在暗中将其围住了。”
“找个理由,把他们逼走,然后在半路上,做出他们遇到了劫匪的样子。”
“是,公子。”跟随了桑丘子睿多年,长平自然是明白这种事情该如何料理。“回公子,可还要再带一个活口回来?”
“不必!当场询问,逼出多少,便是多少了。”
“是,公子。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