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轻轻飘散,自然是无人来解答。
浅夏的眉眼处一抹忧伤闪过,她自己似是有所觉察,右手的指尖轻轻地抚上了眉心,目露不解!
她为何会感觉到了忧伤?
是因为梦里的那些?
倏地,浅夏的眉眼一亮,宛若是星空中闪亮划过的一颗流星,美地不可思议!
“那支曲子?”
浅夏的睡意、忧伤一下子全消!
竟然是面露欣喜,快速地到了外间儿找到了自己的七弦琴,然后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辰,竟然是深吸一口气,指尖在琴弦上,已是十分优美的舞动了起来。
一开始,曲调似乎是有些不对,反复折腾了四五遍之后,浅夏才满意地继续弹奏,终于,曲子越来越像是曾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的一曲,浅夏的唇角越来越弯,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子里,已是多了好几道的人影。
直到反复修改了四五遍,一首完整的曲子,才终于自她的手下流泄出来。
等浅夏两手轻轻地覆上琴弦,止了琴音,这才注意到了穆流年有些责怪的眼神,这才意识到,如今可是三更半夜了。
穆流年拿了一件儿衣裳给她披上,“可是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为何会突然想起来抚琴了?”
浅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梦境有所改变,以及自己这一次终于能清晰地记下这支曲子的事说了一遍。
云长安听罢,面有忧色,“我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不对。以前五年都没有梦到的情景,今日怎么会突然梦到了?还有,你竟然是还能清晰地记下了这支曲子?妹妹,你可有感觉到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浅夏摇摇头,“应该是没有。我感觉不到有别人插手的痕迹。应该就是我自己的梦境。哥哥别忘了,若是有人对我用了摄魂术,我怎么可能会毫无感知?再怎么说,我自己也是精于此道,想算计我,还没有那么容易的。”
穆流年不懂他们口中所谓的秘术,只知道现在的浅夏有些小兴奋,许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五年来的梦魇,终于是有了一丝进展。或许,等她将这个梦顺利地做完了,谜底也就揭晓了。
“时候不早了,先睡吧。”
穆流年和云长安留在了外间儿,直到确定了浅夏睡熟了,才一前一后离开了。
与此同时,桑丘府上的二公子,则是凭窗而立,眸底极端复杂的情绪,在不停地翻涌着。
这里与浅夏所住的地方本就不远,再加上了如今是深夜,万物静寂,云浅夏的琴声,还是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
虽然声音极浅,可是依着桑丘子睿的好耳力,又如何会听不出来?
先前琴声刚起,他便感觉到了莫名地一种心酸,竟然是不由自主地,闪身出了桑丘府,眼瞅着就快要到云浅夏的住处了,才堪堪地停下了脚步。
他确定,这琴声就是自云浅夏的手中流出的,这般别致的琴声,他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听到,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能感觉到了这是出自云浅夏之手,甚至是在听着那琴声时,眼前还能浮现出了古琴置于膝上的云浅夏的安静模样。
待琴声落,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做了多么蠢的一件事!
自己竟然是循着琴声就追了出来,是何等的草率?若是此事被祖父知晓,怕是反倒会给云浅夏带来了麻烦。
桑丘子睿在琴音落后,便再往任家的方向转了一圈儿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了屋中的桑丘子睿,对于自己今晚的举动,着实恼火!
他很清楚,自己要找的人就是云浅夏。可是不代表祖父和父亲就会知道!即便是他们知道了,也是断然为不会同意自己娶她为妻的。
这一夜,桑丘子睿失眠了。
两日后,二皇子肖云放奉旨回京,桑丘家自然是让人备了不少的礼物,托其带回宫中。
桑丘业自任氏之事发生之后,整个人便变得有些消沉了起来。
****酒不离身,且常有一些痴言妄言传出,也不知他是对任氏的情深意重所致,还是因为那日桑丘弘与他的几句话所致。
对于他的表现,老太爷也只是斥责了几次无果后,便不再理会。毕竟都已是中年之人,总不能再用上家法吧?
桑丘业的变化,倒是让桑丘弘的心思又软了几分,几次看到了桑丘子睿后,欲言双止的模样,皆被他自动忽略掉。
桑丘子睿不同于桑丘弘,倒不是他的心肠硬,而是多年来遭受的一些暗杀袭击,早已让他看透了这些人最深层的想法。怎么可能还会对他们心软?
血亲又如何?
在你最不得意,甚至是最为危险的时候,伸手往下推一把的,往往就是这些所谓的至亲之人!
桑丘桃也在得到了桑丘子睿的默许之后,将自己被二房算计的事对母亲付氏说了一遍,当然,也不忘将那个女人化装成了她的模样,险些就害了哥哥的事,全盘托出。
付氏顿时就吓得胆战心惊,在自己府邸上,竟然是出了这档子事儿,她怎能不怕?
而桑丘弘在得知了这一信息后,自然也就没有了为任氏和桑丘业说话的打算,一切,都由着桑丘子睿的意思来,也就是了。
桑丘子睿对任家,倒是没有急着出手。
毕竟也算是安阳城的望族,再加上,有些事,并非是只要想做,有本事做,就真的能去做的!
任家在安阳城的地位,虽然是算不得多为尊贵,可若是令这个大家族一夕之间,跌入泥底,怕还是会引起一些震荡的!
且此时皇后与二皇子的死敌梅家,可是正在暗中筹谋着什么呢,若是再传出了桑丘家灭了任家的消息,怕只会让皇上对桑丘家,更为忌惮了!
桑丘子睿明明就有一夕之间,就可以灭了整个任家的本事,可是他不会这样做!
因为有些事,有些敌人,不一定就非要自己去出手对付。
迟迟未曾等到桑丘子睿出手的任家,还以为是他惧了任家,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倒是又松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