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事,摆明了,从一开始就是梅大人一手策划的。且不说当年梅氏是如何能将他们调换成功,单说如今他们逼死了梅氏,便以证明,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梅大人所布的一个局,其目的嘛,相信皇上也能猜到,不是吗?”
皇上紧紧地抿着唇,穆焕青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他很清楚,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梅氏自缢了,而且还写下了这样的一封血书,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长平王和王妃早已将梅氏最后留下的那封血书看完,再移到了皇后那里。
“皇上,这封血书,与之前的那一封,一看便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笔迹,依臣妾看,这封遗言似乎是更为可信一些。毕竟,臣妾也觉得,没有哪一个亲生母亲,会在儿子死后,还愿意看到有人扰其安宁的。况且,大皇子与皇上生得最像,若说他不是皇上的亲子,臣妾也是不信的。”
之前那位院使打了什么主意,皇后心中也猜到了几分,什么滴血认亲?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其中的猫腻?此法本就不可信,这个时候,自然更是不能再让他们有机会做手脚了。
穆焕青一直都是知道自己的身分的。
他知道,虽然现在,自己的身分卑微,可是他实际的出身,他的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却是有一半儿来自于皇上的。
他的身分本该是极为高贵,本该是站在这宫内,让穆流年对自己下跪叩首,可是现在呢?
原以为是他们早已计划好了一切,无论自己是以什么样儿的身分回归皇室,归根结底,都是皇上的儿子。是皇室血脉。
可是为何这一切的发展,都是这样的让人出乎意料?
穆焕青原本是满怀期待,以为这一次,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跟随在了自己的父亲身边,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空?
穆焕青突然意识到,梅氏死了,那么,自己能不能顺利地寻回自己的身分,就只能看今晚这一回了?
穆焕青这一刻突然对梅氏无比的憎恨!
她为什么要写这样一封遗言出来?她难道不想让自己回归皇室吗?至于那个真正的大皇子,死也就死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反正也是死人一个,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穆焕青此时满脑子的失望、不甘心,他不明白,明明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说坏事,就坏事了?
穆焕青到底还是年幼,涉世未深,即便是皇上在暗中派了高人指点教习,也依然是难当大任。
这个时候,他不想着该如何才能帮着自己的舅舅洗脱嫌疑,却是只顾着自己皇子的身分不能得到确认。思想如此狭隘,根本就是不一个能成大器的料。
浅夏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穆焕青,对于此时他的变幻不停的脸色,自然是有几分的明白。
眼看着荣华富贵到手,却是突然间又飞走了,这样的感受,换了谁,只怕都有些受不了的。
大理寺卿道,“皇上,其实想要弄明白这两份血书,孰真孰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可能会委屈了大皇子。”
皇上挑眉,大皇子已经死了,那大理寺卿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启禀皇上,臣记得,当年曾有一位先人著有一本儿验亲录。这滴血验亲,自然是不可取的,不过,却是可以取了大皇子的一块儿尸骨过来,要劳烦皇上滴上几滴龙血,如此,大皇子是否是皇上的亲生血脉,一验便知。”
皇后有些意外,这样的法子,还是头一次听说。
“万万不可,皇上万金之躯,岂可如此冒险?万一再伤了皇上,岂非是得不偿失?”
穆流年挑眉,古往今来,皇上都是至高无上的代表。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是涉及到了皇上,这便引得如此麻烦,不过就是几滴血,哪里会受什么伤?不过,皇后这样说,也无可厚非,谁让他是皇上呢?
大理寺卿也是有些犹豫道,“若是梅妃娘娘还在世,那么事情自然就好办地多了,只需要请梅妃娘娘滴上几滴血,也便可知晓她是否是大皇子的生母了。可是现在?”
长平王冷冷地看了一眼梅远尧,轻哼一声,“皇上,依臣看,此事怕是没有必要了吧?”
这话听在皇上耳中,又变了味道。
在皇上听来,似乎是在嘲讽他,你明明知道大皇子就是你的亲生儿子,何必再多此一举?
至于穆焕青是不是你的儿子,梅氏自己不是说了吗?根本就是她被梅家人所逼才会想出了这样卑鄙的法子,来陷害长平王府。
皇上若是执意再验,岂非就等于是袒护梅家,其用意,到底何在?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今晚,无论如何也是要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思来想去,也是他和梅家今日被人给摆了一道。
可是对方到底是如何做的?梅氏又为何自缢?皇上可不相信梅氏会真的因为这个才自尽的?
“皇上,妹妹死的不明不白,显然是有人居心叵测,不想让妹妹开口将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皇上,此人其心可诛呀!”
长平王冷哼一声,看向了梅远尧的眼神里,满是鄙夷之色,“梅大人,你是不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我主使的?要知道,在进这御书房之前,本王可并不知道今日皇上急召臣等入宫何事?难不成,您以为本王有未卜先知之能?然后再派人去将梅氏勒死?”
未卜先知?
穆流年的心间一紧,果然,察觉到了皇上看向浅夏的目光中,有些不善了。
“皇上,梅氏是否是被人害死,刚刚那位统领不是说过了?的确是自缢,想来,能在宫里当差的御林军统领,对于梅氏是自尽,还是被人害死,还是能分得清的。再说了,即便是能杀了梅氏,难不成,还能逼着梅氏写出这样的遗言?”
长平王妃也是皱了皱眉,不悦道,“流年说的不错。皇上,若是被人逼迫,这写出来的字迹,只怕也是与平时有异。可是现在臣妇看到的,却是于往常无异,可见,梅氏写下这封遗言时,并未有人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