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年的眉心一拧,“不行!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浅浅,我以为一直都是很理智,很冷静的,你今日怎么这般地冲动了?”
浅夏的眼神有些闪烁,轻咬了一下嘴唇,心底那种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浅浅,你就不能试着相信我一次吗?”
这话听在浅夏的耳中,似乎是带了几分的酸涩。
猛地抬头,看着穆流年一脸的期待,浅夏的眼角有些酸,“元初,我不是不在意自己和孩子。你该知道这个孩子是我执意要的。我只是想要试一试,你不是秘术师,所以你不会懂。心底的那种不安,显然是在预示着什么。如果不能找出让我不安的缘由,我是无法安心的。”
声音中已是带了几分的哽咽,“你放心,我只是使用灵摆,并不会动用幻术。你自己也是精通医术,你就在旁边看着我就好,若是发现我的脸色不对,你可以直接制止我。”
浅夏的手紧紧地握着穆流年的手腕处,穆流年甚至是能感觉到了她指尖的每一次颤动,看着她眼底的那抹不安,穆流年最终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强撑着。”
“好。”
妖月和三七到门外守了,穆流年就陪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小心地拿出了灵摆,再取出了一张宣纸,然后在上面写写画画。
片刻后,便端坐于桌前,深吸了一口气,“元初,我要开始了。”
“嗯,我陪着你。”
看着浅夏开始操控灵摆,穆流年纵然是有几分的心疼,却也是无可奈何。
他知道,现在浅夏选择了对他坦言,那么,他能做的,就只有支持。自己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是守着她,再加上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一旦让浅夏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使用灵摆,他会更担心。
好歹,现在是在自己的监控之下,但凡是发现一点点不对劲,他就可以制止浅夏的任何举动。
约莫一刻钟之后,浅夏的额上已是有了一层薄汗。
穆流年不敢打扰她,看着那些汗珠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也只能是强忍了为她擦一擦的冲动。
很快,浅夏睁开了眼睛。
此时,穆流年才注意到,灵摆,已经停止了转动。
“浅浅,没事吧?”连忙拿帕子为她轻轻地拭着汗,再起身为她端了一盏果子露过来。看着她喝下,再看其脸色无碍,这才放心。
“如何?”
浅夏此时,比先前已是沉静了许多。
眸底不再有不安,脸色也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了。
“凤凰山那里,应该不会有好消息传来了。”说着,浅夏的眸光一暗,“舅舅已经不在了。如果我的占卜没有错的话,年前,舅舅就已经过世了。”
“浅浅?”这个消息,对于穆流年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惊了。
他想到了云苍璃可能伤的极重,想到了可能他失去了一身的本事,可是却没有想到,云苍璃竟然是不声不响地,就这样去了?
这怎么可能?
明明他们一直都有收到他的家书,而且这些家书的笔迹,也的确是云苍璃的,为什么会?
相对于穆流年的震惊,浅夏则是表现得十分平静,“舅舅许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才会如此。这次云风回来想必会带来一件让人意外的东西。”
“浅浅?”看到她如此平静,穆流年反倒是不淡定了。生怕她是将苦楚和伤痛埋在了心底里,这对她自己,可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舅舅本来是还有几年的寿命的。这一次,舅舅定然是违背了天意,想要逆转天机,所以,才会反受其噬。不过,从我刚刚占卜的结果来看,舅舅的心愿,应该是达到了。”
浅夏不知道,云苍璃到底做了什么逆天的举动,只是想着现在云家的家主殁了,她这个少家主,将要将所有的责任,一力承担,她的心里,又有几分的沉重。
浅夏又开始交待道,“这件事情,务必要瞒着所有人,也包括我的三位哥哥。尤其是外祖母,她年纪大了,若是在此时知道了舅舅的事,只怕她会挺不过去了。”
“我明白,你放心。”
很快,进入了四月,天气虽然是偏热了些,可是梁城里办喜事的,却是一桩接着一桩。
浅夏到底还是在某个夜里,抱着穆流年痛哭了一次,她活了两世,舅舅都是对她最好的一个,她不可能不伤心。
之前一直忍着,可是在穆流年的疏导下,到底还是将这份难过渲泄了出来。
云风从凤凰山带回来了一封信,说是海爷爷亲手交到了他手上的,而海爷爷只说是云苍璃正在闭关,不见任何人。
浅夏看过信之后,便一把火将信烧了。
那一日,她站在了院子里,看着那些信寸寸成灰,而后几个时辰,没有动过地方。
直到穆流年闻讯回来之后,才将她抱回了屋子,因为浅夏站得太久,腿竟是麻了。
也就是那一晚,浅夏抱着穆流年,泣不成声,除了哭,一个字也没说。
四月,云若谷和刘婉婷的婚事,也是渐渐逼近,程氏和云氏二人,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
云若谷是云苍璃过继过来的儿子,他要大婚,云苍璃这个父亲,不可能不出现。无奈之下,浅夏想到了精通于易容之术的穆流年。
总算是在云若谷成亲前一晚,云苍璃回京了。
这一晚,他将云若谷叫进了书房,简单地交待了几句,无论是口吻,还是声音都与云苍璃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