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这才想起什么来,“元初,你之前不是说三妹和三弟都在辽城吗?怎么不曾见到?”
回答她的是云若谷,“哦,他们现在在别苑呢。这是流年的意思,是想着看看丁墨先那边儿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另外,穆焕然并不在这里,在你们来之前,已经被他给调入军营了,这会儿,正跟他们一起,接收新兵训练呢。”
浅夏愣了一下,然后才问到,“那么,到现在,到底有没有什么动作?”
云若谷神秘一笑,“丁墨先的本事可不小呢,我的别苑里,他竟然也能派人给渗透进去了,说到底,倒是我小瞧了他。”
“这么说,穆焕容的身分,他已经知道了?”
浅夏说这话的同时,眼睛看向了穆流年,毕竟,这样的消息,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极有可能会将这个消息送到梁城的。
穆流年摇摇头,笑道,“不必理他,他这是在故意吓你的。”
云若谷有些别扭地咳嗽了一下,然后在浅夏的注视下,才不得不继续道,“事实上,他的人的确是渗透进去了,只不过,并没有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罢了。不过,通过这件事,我倒是意外地查到了,丁墨先竟然是与辽城的一些地痞还有勾结。”
“地痞?”长平王妃表现得有些吃惊,“他可是刘家的女婿,怎么会与地痞有了联系?”
“回王妃,这正是丁墨先的阴狠之处。许多事情,明面儿上他不能做,就只能是找当地的一些二世祖来做。有的混了几代之后,就成了当地的地痞流氓。这两年,因为得罪了丁墨先的那些官吏们,府中可是没少受罪。”
浅夏冷笑一声,“还真是让人意外呢,连这等法子竟然都想出来了,真以为这辽城就是他丁墨先的天下了?辽城的确是离梁城远,可是也不代表了,他丁墨先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云若谷不徐不疾地将丁墨先这两年来在辽城的恶行,简单地说了一遍。
倒是后来,云若奇表现得有些义愤填膺,又将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案子,细说了一遍。
“明面儿上不能解决的,就用这等的卑劣手段,这个丁墨先,着实可恶。”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长平王妃和云氏都有些气不过了,可见这个丁墨先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遭人恨!
浅夏微微眯了眯眼,虽然也听着这些事儿,可是大半儿的心思,却是在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的,“元初,你不会是想着联合所有被他欺压过的这些官吏吧?”
穆流年淡淡一笑,“有何不可?”
说着,伸手就戳了戳小云华白嫩嫩的小脸儿,“如果这一次他不是想要打探云家别苑的情况,只怕,我们还查不到这些,三妹,倒也算是立了一件大功。”
“行了,她知道你来了,你却将她给支到了那里去,还不知道她心里头会怎么想你呢?”
穆流年撇撇嘴,没说话。
长平王妃犹豫了一下,“你三弟在军营如何?”
“还好,放心,只是磨练一下,若是他实在不适合在军营里待着,我再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就是。”
“你三弟自小喜文,这会儿偏被你给弄到了军营里头,他是你唯一的弟弟,可是不能再出差错了。王爷这些年,也不容易。”
话说的似乎是有些不太着边际,可是穆流年和浅夏都听明白了。
长平王府这些年过得不易,尤其是王爷,既要维护长平王府,又不能让上头看的太紧了,所以,多年来的伪装,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穆焕青不是穆家的种,而到了流年这一代,嫡系的也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了。虽说穆焕然是庶子,可是对于穆流年来说,只有这么一个兄弟,也就不再去讲什么嫡庶了。
长平王妃想来也是看出来了,她的儿子是要做大事了。
这等时候,还是要自己的亲兄弟能帮上忙才好。
“母妃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就算是他不能上战场打仗,可是至少,也总得历练一下才好,让他知道,以前他在长平王府的日子,过得是何等的舒适惬意。这外头的世界,远比他想像得要更为复杂一些。”
此时,云若谷对上了浅夏带着疑问的眼神,小声道,“穆流年没有将穆焕然的身分公开,所以,他们都不知道,穆焕然就是他的弟弟。在新兵营里头,可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浅夏看了一眼穆流年,摇摇头,没说话。
穆流年的心思,她懂。
不是刻意地为难穆焕然,而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着他真正地成长起来。
一个男人,如果不经历战火的洗礼,那么,就一定要经历一段对他过往的生活极具巅覆性的生活,才能真正地成长起来。
尤其是曾经处于优沃生活中的贵公子,不经历一些苦难,永远就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着另外一种人的生活状态。
而这种生活状态,是大多数的人,都在经历的。
特别是穆流年想要将辽城和阳州全部收归麾下,那么,他的这个弟弟,就必须明白,百姓的不容易。
这种明白,不仅仅只是嘴边儿上说说而已,而是要真正地存储在心里,要让他真正地体会一把,百姓们的辛酸和不易,他才能真正地心存百姓。
原本是王府的三公子,就算是不太受重视,那也是锦衣玉食,仆从不断,现在入了军营,一来可以深切地体会一把,没有了家世,没有了家族的依靠,他便什么也不是。
若是如此,他还不能将一个家族看重起来,那么,他也就太笨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