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应该不会。
丁墨先自我安慰着,如果是到了穆流年的手上,他就不可能迟迟未曾采取行动了,至少,他也该前来质问自己一番吧?
丁墨先的自我安慰还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效果,云若谷便上门了。
“丁大人,这是穆将军让下官送来的,说是这东西是不是送错了地方?”
丁墨先一愣,待看清楚了他手上的册子之后,恨不能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可惜了,这会儿,他竟然是分外地精神,还真是没有晕过去的征兆。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大人,这?”丁墨先故作不知的样子,当真是让云若谷的心中发笑。
“丁大人,这是今日早上,户曹派人送过来的。那人说户曹已经递交了辞呈,辞官不做了,可是走的时候忘记将这些东西上缴了,所以,直接就让人送到了云府。”
丁墨先的脸色白地就跟鬼一样,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嚅嗫着,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这?这怎么会?云大人,这东西穆将军已经看过了?”
云若谷在丁墨先万分期待的眼神下,摇摇头,“穆将军如此日理万机,哪里有闲心思看这个?穆将军只是扫了一眼之后,便让下官将东西给丁大人送来,毕竟,按理,这应当是交到您这里的。”
“那,穆世子可曾说了什么?”
丁墨先的声音已经在发抖,而且,抖的频率,还不小。
“回丁大人,穆将军只是说,这东西当是送错了,所以,顺手就扔给了下官,而下官接过来之后,自然就先观摩了一番。”
云若谷的表情平淡,语速轻缓,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有任何的嘲讽之意。
丁墨先完全就怔住了!
穆流年不曾具体细看这几本帐册?
可是云若谷却是看了的?
那云若谷是谁呀?就是穆流年的大舅哥呀,他看了,岂不是也就等于是穆将军看了?
丁墨先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儿倒不上来,两眼已经是开始翻白眼儿了。
云若谷伸手在他的某个穴位上点了一下,“丁大人,您没事吧?”
丁墨先并不知道云若谷在他身上做了手脚,只觉得自己刚刚明明就是眼前一花,意识也有些混乱了,怎么这才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又没事儿了?
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要晕了,至少,可以不必再面对这个云若谷了,可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没有晕过去!
这也太可气了!
“我没事,多谢云大人了。”
“丁大人客气。这些帐册,下官虽然是看了一些,不过,下官现在还不曾告知穆将军。毕竟在辽城,下官是一介文官,而非武将。”
丁墨先的眼睛一亮,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一种极其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将他的身子给支撑了起来,身子,似乎是也不再软软的了。
“不知云大人的意思是?”
“回丁大人,其实,下官的意思很简单。这原本就是我辽城之事,自然是由我们辽城自己来解决。若是闹大了,只怕谁的脸上也不好看。毕竟,下官也是在您的手底下吃饭的。下官不求别的,只求安稳。”
丁墨先眨眨眼,然后用一种极具探究的眼神看着云若谷,似乎是想要透过他的皮肤、血液、骨头,直接就看到了他的心里面去。
“云大人,穆将军,可是您的亲妹夫。”
丁墨先一时也摸不准云若谷的用意,只能是先小心地试探一下。
万一这再是一个给自己下的套儿,那自己岂不是就亏大发了?
“丁大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样吧,只要是丁大人能在穆将军发现这件事情之前,将粮仓中缺的那一部分补上,下官就当是从来不曾看到过这些帐册。不知丁大人以为如何?”
云若谷说着,将桌上的帐册再往前推了推,唇角的一抹笑,倒是让人看了有几分的心惊。
不过,对于此时的丁墨先而言,能将这些帐册追回,并且是毫发无损地送到了自己的面前,那真是给多少银子都不换的呀!
自己提心吊胆了这么些日子,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自己会被那该死的户曹揭发,自己何至于此?
丁墨先还没有给云若谷一个答复,就见他已转了身,“大人,事不宜迟,还请大人速速想法子解决才是。”
丁墨先回过神来,看着那些帐册,突然就像是疯了一样,抓到了自己的眼前,快速地翻看着。
待终于确定是真的,丁墨先直接就让人燃了一个火盆儿进来,将东西给烧的一干二净。
眼看着这些东西寸寸成灰,丁墨先的心里头,总算是渐渐地踏实了。
夫人说的对,银子嘛,没有了还可以再赚!
只要是能保住自己刺史的官位,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眼下自己虽然是被人算计了,可是自己好歹还是一城之父母官,太多的事,都得依靠他这个刺史才能办。所以,不急!
丁墨先深吸了一口气,将管家叫了进来,再吩咐了几句,命人将那个户曹的事儿,给查地越仔细越好。
再然后,丁墨先虽然是有些不舍,可是这个节骨眼儿年,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和性命,就只能是将夫人的那几家米行给交出来了。
无奈之下,刘氏纵然是心有不甘,可是也没法子,总不能让她的夫君去坐牢吧?
仅仅是他坐牢还算是好的,就怕是再牵连了她,那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