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浅夏低着头,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
她知道,自己的见识终究还是太浅薄了些。
穆流年要考虑的,实在是太多了,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会铸成大错。
这也是他为何早早地就请旨到了辽城,然后再将这里与阳州合并联防,从而,增强了这里的安全保证。
“不用说对不起,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事实上,你能看到这一层,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最起码,在我看来,别的女人,是根本就不可能会看到这些的。”
“你不用安慰我。”浅夏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声音有些闷闷的,似乎是还有些懊恼,“我总是自作聪明,其实根本就什么也不懂。”
“怎么会?我的妻子,可是一名天才的秘术师呢!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我,为了满足我的私心,我的浅浅,只怕还能预见到了更多的大事,是不是?”
浅夏忍不住笑了!
明明就是他为了让自己能活得更久一些,明明就是处处为自己好,可是他却偏偏说成了是为了满足他的私心!
她的元初,怎么可以这样贴心,这样好呢?
穆流年清晰地感觉到了浅夏情绪上的变化,唇角微微上扬,那抹好看的弧度里,似乎是还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这样紧紧拥抱的两人,让远处过来的云若谷看的有些呆了。
而云若谷身边的桑丘子睿,则是直接就沉下了眉眼,宽大的衣袖里,手紧紧地攥着,那略有些长的指甲,似乎是已经嵌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妹妹,怎么不见我的小外甥?”
清朗而略有些急促的声音,让浅夏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动作之快,还真是让穆流年有些意外。
轻轻挑眉,笑道,“你躲那么快做什么?我们是夫妻,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浅夏瞪他一眼,远远地瞄到了还有一位银发白衣之人,头轻轻一偏,身子一转,直接就绕过了屏风,回到了后面。
云若谷这才笑道,“让桑丘公子见笑了。我这个妹妹,向来都是有些爱粘人。”
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桑丘子睿沉默不语,只是那往前的步子,似乎是沉重了一些。
“你怎么来了?”穆流年说着,一眼看到了他左手上的东西,眸光一紧,“可是梁城的消息?”
桑丘子睿点点头,“如你所愿,我拿到了皇上的旨意。我会即刻赶往凤凰关。而你的人,也可以想办法从凤凰山攀越而下,小心地往凤凰关逼近。”
穆流年却是突然就抱起了双臂,“凤凰山虽然说不上太陡峭,可是那些士兵可不是武林高手,让他们翻越下去,只怕会有伤亡。”
“你的穆家军,还惧怕这些小小的困难?”
“小小的困难?那不如桑丘公子想办法找人攀越下去试试?凤凰山就算不高,也得千米以上。哦,我的意思是说,也得有四五十层楼那么高,你确定,普通的将士翻越,不会有危险?”
桑丘子睿自刚刚见到了他二人的深情相拥之后,本就有些不愉快,这会儿被他这么一堵,心情就更加阴郁了。
“穆流年,旨意是你让我去求的,怎么,现在你看到有危险了,又不打算去做了?你以为本公子很闲,没事儿专门与你逗乐子呢?”
穆流年的眼睛一瞪,“你那么大火气干什么?我又没说不去,只是想到了会有伤亡,所以,想着是不是应该多带上几名军医?”
桑丘子睿哼了一声,径自进去寻了一方椅子坐下,“那是你的安排,具体的,我不会干涉。我昨天得到了消息,凤凰关外约莫百里处,已经出现了大批的人马,具体多少,尚未可知。我过去接管那里的兵权,至于你,到底选择什么时候出发?”
“这么说,还真就是凤凰关了?看来,我对这危险的敏锐度,是越来越灵了。”
桑丘子睿直接就当做没听到,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聊呢?
云若谷看了二人一眼,“现在不确定对方的兵力,那我们要多少人出关才合适呢?”
穆流年颇为赞赏地看了云若谷一眼,这是一个极好的问题。
不确定对方的实力,贸然派出人马偷袭,若是一招不慎,可就是全军覆没了。
桑丘子睿拧眉想了一下,“这样吧,我今早已经派人去查探了,相信再晚一些,应该会有消息送回来。到时候,咱们再决定具体的人数。而我的意思,是穆流年你先让你的人马全面准备,一旦有了准确消息,立马出发。”
“翻越凤凰山,自然是晚上最佳。可是晚上翻越,危险性更高一些。这样吧,我先让人去准备,全部到凤凰山顶上待命。等到你这边儿的消息一落实,我让他们在黎明之时出发,那样的话,既不用点火把,而且,还能尽可能的让我的人减少伤亡。”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回去等消息,你今天晚上最好是先别睡。我一有消息,立马让人送过来。”
“嗯,就这样吧。桑丘子睿,别让我对你的信任出差错。不管我派出去多少将士,还能活下来多少,我都希望,他们能顺利地入关。”
桑丘子睿看着穆流年一脸凝重的样子,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现在,是密切地合作关系。不为肖氏,只为了紫夜的百姓,为了我们的国家。”
穆流年点点头,“说的好!只是为了这些。所以,我们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原则,不能背弃我们的国家。”
桑丘子睿的眉心一紧,明白穆流年在明知他是皇甫定涛的师兄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这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一生,能有一个穆流年这样的朋友也不错。
朋友?
这个念头快速地闪过之后,桑丘子睿的脸色变得有几分的古怪。
他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穆流年这个向来狡猾的很,当初能用那样的手法,骗娶到了浅夏,他怎么可能会与这样的小人成为朋友?自己是最近事情太多,没有休息好,所以脑子有些抽筋了吧?
桑丘子睿甩甩头,一脸郁闷地离开了穆府。
而穆流年则是站在了原地,有些讷讷地低喃道,“干嘛这样一幅表情?我又没招惹他,明明就是该他对我表示感激的吧?怎么弄得好像是我欠了他多少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