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总共的兵马,不足二十万。这样的兵力,对上了穆流年的四十万大军,分明就是以卵击石。
至少,在那些熟悉穆流年的人来说,梁城,迟早会是穆流年的。
他们倒也不是看不起桑丘子睿,只是比起武略方面,他们还是更看重穆流年一些。毕竟,两次苍溟大军来袭,出手解决的,都是穆流年。
如果没有穆流年,说不定,他们这里,早已是被夷为平地,可不仅仅只是被人杀烧劫掠了一夜,就彻底没事了的。
穆流年对梁城,自然是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感情的。
他自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曾有他和浅夏最为美好的记忆,所以,不论梁城最后是到了谁的手中,他都不希望长平王府被人毁了。
他想念他的初云轩,他相信,浅夏此时,也同他一样,对那里,有着一种特殊的思念。
这一夜,注定是无法入眠。
梁城已是近在眼前,远远看去,那威武的城门,和高耸的宫宇,已是隐约可见。
浅夏走出营帐,看着穆流年正望着梁城的方向出神,轻轻地自背后拥着他,“元初,我们明日就会到梁城门口了吧?”
“嗯,你想回到初云轩了?”
“嗯,你也在想那里?”
两人同时会心一笑,对于他们如此的有默契,还是很愉悦的。
“浅浅,我会尽量做到不伤害那里的百姓,也尽量不会伤害桑丘子睿,我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暴力的人,只要是他不动你,我便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你确定?”
穆流年轻轻地扣住了她的手,“浅浅,你还是学不会相信我呢。”
浅夏将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然后甜甜地笑了。
“人家说,如果一个男人,愿意将他的后背交给你,那么,就足以说明,这个人对你是十分的信任。所以,元初很信任我,是不是?”
“你听谁说的?”
“你只回答我是不是?”
穆流年的眉眼唇角,几乎是整张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浓浓的幸福。“你是我的妻,我自然信你。只是你不信我,那可怎么办?”
穆流年说的云淡风轻,听起来不像是控诉,倒像是情人间的那种呢喃,让人想要听到更多,更多。
“元初,我第一感觉到,你的后背,也是这样的坚硬,却又这么有温度。”
“浅浅,或许,你可以试试别的?”
“什么?”
浅夏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足下便是一空,整个人已是被穆流年给腾空抱了起来,大步地走向了主营帐。
大战在即,穆流年竟然也有这个心情?
不过,在浅夏看来,这样也是不错的。
或许,她自己也有可以帮他暂时地缓和情绪的功能。
这一晚,浅夏对他是言听计从,无论是从姿势上,还是从其它方面,都不曾推拒,如此,倒使得穆流年,越发地疯狂了起来。
浅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更准确地说,是她何时昏了过去,自己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穆流年先帮她擦洗了身子,自己再沐浴完毕之后,便着了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缓步出了大帐。
先前他与浅夏的疯狂,似乎是对他一丝一毫的影响也没有。
此时,月已偏沉,天色,已是开始有了几分的亮光。
树林中,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面色沉静从容,一个笑容轻雅。
一个白衣银发,宛若谪仙临世,一个沉静如水,眸光晦暗不明,深浅难测。
“明日我会率兵直逼梁城,桑丘子睿,你的胆子倒是大,此时与我相见,不怕我会带了人直接将你给生擒了?”
桑丘子睿笑容略浅,“你觉得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你带了暗卫,我身边也不是没有人。不过,你确定你明日兵临城下,能顺利地收复了梁城?”
“你这话什么意思?”
穆流年微微蹙眉,他不想与他兵戎相见,倒不是他仁慈,而是他不想让梁城的百姓们跟着遭罪,毕竟,那里,也有他所熟悉的人,甚至是还有朋友。
“我们做场交易如何?”
穆流年眯眼看他,并不回答好坏与否,他只是很好奇,这个时候,他选择将他约出来,当真就只是为了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说话?
“我将梁城拱手相送,条件只有一个。”
穆流年看着他一双亮闪闪的眸子,登时便明白了他的用意,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是我将梁城拱手相送不可能,还是说,我的条件,不可能?”
“桑丘子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你想让我放弃浅浅?”
“穆流年,浅夏已经为你生了两个孩子,你这一生,有她陪伴了几年,也该知足了。既然你明知道她的命格不详,既然如此,你如愿登上帝位,浅夏,随我离开,这有什么不好的?”
“自然不好!浅夏是我的妻子,你凭什么要带走?至于梁城,你若是不愿意和平解决,我自然也有我的办法。我相信,在战事上的手段,你是远不及我的。不是吗?”
桑丘子睿大笑,“你还真是有自信呢!不错,我的确是不及你。那又如何?我手上有你在意的人,不是吗?”
“什么意思?”
穆流年隐隐有了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桑丘子睿,似乎是远比他想像的,更为高深一些。
“方家,方亮、方桦,不知道,这两个名字,是不是能让你更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