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跳说完还嬉笑地看着我。
“马跳,你小子是不看碟看多了,怎么一说话就下三路。”我给了马跳一拳。
“我不是为了宽慰你吗?”马跳呵呵笑笑,“说实话,那妞不真比谭玲玲差,你找个时间把她带过来,气气谭玲玲。”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也不认识她。”
“张帆,你不够意思,不认识她会在你家洗澡,怎么没有女人去我家洗澡,骗谁呢?”马跳不屑道。
“有烟吗?”我心烦,向马跳要烟。
马跳老爸是厂食堂的厨子,经常能从食堂顺点东西回家,我的好烟都是从马跳那抽的。
马跳从兜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里边有三四根苁蓉,我正要拿,马跳把手往回一撤,“老实交代就有烟抽。”
“上天台,我告诉你。”我一招手,我俩上了楼顶的天台。
从天台往下看,周边的一切尽收眼底,灰色的楼房,宽阔的街道,平整的厂区,还有阳光照耀下的那条河。
我点了支烟,指着那条河说:“哥们昨天在那当了回英雄。”
“什么英雄?”马跳抽了一口,问。
我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马跳。
马跳听完,呆愣一会儿,“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最后你就让她走了?”
“不走怎么办?难道我还让她住在我家?”
“张帆,你亏大了,英雄救美结果都是以身相许,你没占到便宜,还被倒讹了五十,哥们昨天晚上还羡慕你呢,原来你是当了回冤大头。我看她根本不是老师,就是个女骗子。”
“管她什么呢,五十救条人命也值。”
“那谭玲玲呢?你真愿意和她分手?”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我俩在天台上用一节课的时间,背对阳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抽完几根苁蓉。
我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下了天台,我俩正往教室走,两个男生拦住了我们,“张帆,我要和你谈谈。”
我看看拦住我们的男生,是数控班的高乐海。
数控班是我们学校里最好的班,毕业分到厂里,干得是最轻松的活,拿的是最优的工资,是工人里的白领,厂里正在进行大面积设备革新,以后数控班的人在厂里提升的机会也多。
想进这个班不容易,父母需要在厂里有点背景,像我和马跳这样普通家庭子弟,只能望班兴叹。
高乐海的老爸是厂综合办主任,高乐海又是学校篮球队的,一米八几的个头,处处显着霸气,是数控班的男生头。
我听说过高乐海对谭玲玲有意思,也问过谭玲玲,谭玲玲都矢口否认,我每天和谭玲玲腻在一起,就没有深究,和高乐海也没什么交集。
今天高乐海突然把我拦住,我感觉和谭玲玲有关。
“谈什么?”
“上天台说。”高乐海脸绷得像块铁皮。
“我俩刚下来,有话就这说吧。我们还赶紧回去上课呢。”马跳也意识到不安,高乐海和他身边的男生都是一米八几,膀大腰圆,上了天台我和马跳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马跳刚说完,一根粗壮的胳膊已直接把马跳按在墙上,碗大的拳头对准了他,“想挨揍是不?”
马跳脸刷地白了,别看这小子平时咋咋呼呼,实际胆特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哥们,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上不上天台?”高乐海冷冷看着我。
我瞥了一眼马跳,“走吧。”
主动往天台走。
高乐海跟在后边,马跳也被推搡着上了楼梯。
太阳已经升到当空,阳光很毒,我和高乐海相对而战,他比我高一头,我得仰视他,我不由后退一步,让自己站得更高点,“说吧,啥事?”
高乐海的面孔依然是绷得紧紧的。
我和高乐海在毒辣的阳光下对视着,“张帆,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骚扰谭玲玲。”高乐海指着我一字一句道。
“凭什么?”我不甘示弱。
“凭这个。”高乐海挥挥拳头。
“谭玲玲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听你的?”我也握紧拳头。
“现在谭玲玲是我女朋友,你如果再敢骚扰她,我就揍你。”高乐海更咄咄逼人。
一股羞愤感涌上我心头,“高乐海,你别欺人太甚,老子不怕你。”
“乐海,别和他废话。揍他。”高乐海的同伴喊。
一记重拳直接打向我的面门,我忙一躲,开始回击,可是无论身高和力量我都差高乐海一大截,几下就被高乐海打倒在地。
“乐海,打得好。”高乐海的同伴兴奋助威。
“别打了,高乐海,别打了。”马跳一脸惊慌。
看我被打趴在地,口鼻流血,高乐海踢了我一脚,“今天便宜你,下次你再敢骚扰谭玲玲,我打残你。”
高乐海得意地一摆手,“走。”
“张帆,你没事吧?”马跳冲到我面前,声音带着哭腔。
我爬起来看着高乐海两人一边骂着怂蛋一边笑着走向天台门口。
刺眼的阳光让我的头脑一时膨胀到极点。
我抹一把鼻子上的血,旁边有一块板砖,我心里的怒火彻底燃起来,猛地拿起板砖,狼一样嚎叫着,冲向高乐海。
高乐海听到身后的异样已经晚了,他刚回头,板砖就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瞬间,高乐海的脑袋开了花,一栽歪,瘫在地上。
“乐海。”高乐海的同伴大惊,转而要扑向我。
“来呀。老子跟你拼了。”我挥舞着手里带血的板砖,发狂地喊。
对方不由后退,扶起高乐海,指着我,“行,你小子等着。”
两人匆匆离开天台。
我把手里的板砖一扔无力地坐到地上。
“张帆,你太牛逼了,把高乐海打跑了。”惊愕的马跳赶过来。
我晃晃脑袋,仿佛还在做梦。
呆坐了几分钟,我俩才彻底清醒过来,
“张帆,咱们也赶紧撤吧。高乐海要是带人找回来,咱两就完了。”马跳慌道。
我的头脑也从刚才的羞愤中清醒过来,我俩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天台,楼梯上还有高乐海滴落的血点。
“张帆,你刚才那一板砖,不会把高乐海打坏了吧?”马跳看着血点,面色惊惧。
我仔细想想,那一板砖我是闭着眼睛拍上去的,具体把高乐海打成什么样,我心里也没底。
“咱两先别回教室了。”马跳说。
我胡乱点点头,现在刚上课,楼道里很安静,我俩顺着教学楼的后门下了楼,连自行车都没取,离开学校。
“张帆,现在怎么办?”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我和马跳一时都不知所措。
我擦了一下鼻子,鼻子还在流血,回我家肯定不行,我老爸现在肯定在家,看到我这个样子,又逃课,他那暴脾气肯定要用皮带抽我。
“张帆,这次你可真把高乐海得罪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就是不到金大头那告罪,也得找人报复你。”马跳说。
“报复就报复,老子不怕他。”我嘴上强硬,心里边也打鼓。
“要不咱们在老味请他一顿,说点好的,把这事平了。”马跳看着我。
老味是我们学校旁边的一家饭馆,全名叫老味道,中档偏上,但对我们这些学生来说,已经算奢华了,平时过个生日,搞个聚会都在那,时间长了,大家就都把饭馆简称老味。
“你如果没钱,我借给你。”马跳见我没说话,以为我是心疼钱。
钱对我来说确实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认这个怂,女朋友被撬了,情敌威胁我,我还要请情敌吃饭,这事传出去,我在学校里就彻底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