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书房里,诡异的气氛压抑得让管家连大气都不敢呼吸一声,只是,许久,管家却是等来百里弋的丝毫动静,终于,管家抬眼,目光小心翼翼的触及到自家主子的身上,却是见他没有动怒的迹象,只是,那深沉的双眸,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甚至夹杂着些微无奈与苦涩……
无奈与苦涩,这几日,每次从靖南侯府回来汇报情况,都会从九王爷的脸上看到这些曾经从来和他无法牵扯在一起情绪,可是,今日这份无奈,这份苦涩,还更加浓了些。
“王爷……”管家开口,似是在试探什么。
可是,却是瞧见百里弋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苦涩之中,竟是带着几分温和,“罢了,将这东西留下,你下去吧!”
管家微怔,禁不住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个王爷,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以往,更是吧会对下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在王府下人的眼里,他们的主子无论何时都是威严得不可侵犯,让人心里畏惧,甚至连靠近的念头,都不敢有丝毫。
而今日的王爷……
管家愣了片刻,领命出了书房,直到出了书房,心中的疑惑,依旧盘旋着,但是有一点,他却是十分清楚,王爷的诡异,和靖南侯府的那位二小姐,是怎么也脱不了干系的。
书房里,一片宁静,可是,百里弋的心里,却是怎么也没有平静下来,自从管家出去后,他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那个装着破碎玉瓶的箱子里,碎裂的玉瓶,在百里弋的眼里分外的刺眼。
精明如他,更是知道叶澜让管家将这碎裂的玉瓶送来,是为了那般,她是借由此事,告诉他,就算是怎样的弥补都是徒劳,而她唯一能够让她心里仇恨化解,让着一切都抹掉的,便是毁灭!
而他……得知这个结果,心中却是揪在一起,隐隐抽痛。
百里弋啊百里弋,这辈子,何时有过这样的心情?
除了当年……百里弋脑海中浮现出一幕,上一次后悔,是在什么时候,十七年前,他后悔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救下宁姐姐一命……而今日,他后悔,九年前犯下这样一个错误……
眸光敛了敛,百里弋似想到什么,眉心微皱,默了片刻,沉声道,“来人!”
话落,房间里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影,黑色劲装,面容冷冽,那双眼更是异常尖利,一看到百里弋便拱手行礼,“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要你去查查当年黎国的一个公主,本王要知道,她所有的信息。”百里弋沉声吩咐,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
那影卫一愣,看百里弋的眼神变了变,“王爷,黎国九年前……”
黎国九年前就已经灭国了,不是吗?况且,还正是在九王爷的手下覆灭,黎国公主?这怕是难查啊!
可是,影卫的质疑还没有说完,百里弋便再次开口,生生打断他的话,“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本王都要知道,关于纳兰夜的所有信息!”
百里弋加重了语调,影卫身体一怔,赫然跪在地上,哪里敢再有什么质疑,他怎的忘了,主子的命令,只有遵从执行,何时有他质疑的份儿了?
“王爷,属下这就去查。”影卫坚定的领命。
百里弋淡淡的嗯了一声,那影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书房里,就如他方才出现的时候一样,神出鬼没。
已过月余,关在天牢的燕铭,依旧不承认刺杀永宁公主的事情是他安排,可是,他的不承认在旁人看来,就只是狡辩罢了,而他所期待的北燕皇帝,却是始终没有任何关于和西秦国因为他的事情交涉的消息。
在旁人看来,北燕国的皇帝已经放弃了这个北燕的二皇子,断然不可能为了他,和西秦国兵戎相交,这个北燕二皇子纵然是死在了西秦国,北燕皇帝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北燕二皇子下场凄惨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燕珣竟是在公主和崇明帝面前,为北燕二皇子说情。
崇明帝为此震怒,那北燕二皇子是伤了燕珣,可是,他的最初目的是冲着他的宝贝女儿而来,他又怎么会放过他?
可慕容念虽然先前不理解,可终究是不愿让燕珣不悦,最后也转为和燕珣一起,为燕铭向崇明帝说情,这一来二往,崇明帝又怎么招架得住女儿的恳求?
再说了,若因为此事,让慕容念更加不亲近于他,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思绪良久,崇明帝终于是答应了燕珣的求情,饶过燕铭一命,可是,却是加了附加条件,即便是饶了燕铭一命,燕铭也必须立刻被遣送回北燕国。
当燕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的复杂更是无法言喻,他喜,喜的是自己终于可以保得一命,终于可以离开天牢这个鬼地方,他怒,怒的是,自己的命,竟然是燕珣那个卑贱的人给的,这个中的滋味儿,着实是让他心里堵得慌。
这犹如燕珣当着天下人的面,在他的脸上生生的打了一巴掌,让他颜面扫地。
可是,这个时候,他能不接受燕珣的“好意”么?
不,他太想离开这里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接受燕珣的施舍,那么,他丢的就是这条命了。
面子和生命孰轻孰重,就算是一个傻子都想得出来。
燕铭被放出天牢,没有再多的时间在西京城内多停留一日,就已经被北燕皇帝派的侍卫送出了城,一路将燕铭遣送回北燕国。
在燕铭看来,忍受了这强大的屈辱,他的心里又怎会甘心?
从他出天牢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脱身之后,燕珣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更是不得不拔了,不然难解他心头只恨,不是吗?
燕王府。
叶澜再一次来看燕珣,坐在燕王府花园的凉亭里,叶澜饮着茶,似乎是借这个地方,寻个清净。
而凉亭的另外一个角落,伤已经好了许多的燕珣,看着叶澜,没有外界所看到风流,眼里竟是多了一丝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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