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军知道严宁在经济领域上有着很高的天赋,不但在发展经济上,更在筹划经济上。从榆林、边宁的经济腾飞上就能看出来严宁是搞区域经济的高手,这一点刘向军毫不怀疑,也正是严宁在发展经济上展露了头脚,恰恰弥补了凌家在此方面的空白,才让严宁能够迈进了凌家的大门。然而严宁带给凌家的惊喜实在太多,最多的就是在金融领域中成绩,换句话说就是严宁赚的钱很多,多到只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让凌家达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这也奠定了严宁在凌家接班人的地位。
只是,对于凌家这个政治家族来说,只能发展经济,只会金融操控,远远是不够的,政治素养,政治手段,政治繁锐性才是衡量一个人才的最重要的标准。以往严宁既使在北江工作,刘向军也在密切的关注着,对于严宁在双江先是联手林宪国,压制王双阳,后是联手王双阳,抗衡刘鼎锋,在双江横行无忌的事迹都了解的很清楚。
但是,对严宁的政治手腕的强弱,刘向军是侧面了解的多,正面感受的少,对严宁以一已之力和江南派刘鼎锋硬抗,且打的刘鼎锋节节败退的事情,不说不相信,却也多少有些怀疑,也害怕给严宁的压力太大,逼迫着严宁太过激进的一往无前,退无可退,最终毁了一棵好苗子。这也是江南派一找到凌家当算讲和,共谋发展的时候,刘向军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极力赞成,甚至只收取了微薄的利益,就不惜让严宁退出双江的主要原因。
然而,在把严宁调到审计署,调到了眼皮子底下,亲眼见证了严宁在审计署搞出了这个公务经费审计通报以后,刘向军知道自己之前的决定太过草率了,严宁的思路清晰,政治敏锐性很强,政治手段比自己这个有着阴狠名声的政委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难得的是严宁抗打击的韧性更强,及至目前为止,外界带给严宁的压力远远没有达到严宁所能承受的临界点,自己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了,凌家有子如此,又何惧后继无人。
在和刘向军述说了一下政治立场和战略策略问题以后,严宁没有丝毫成功说服刘向军所带来的兴奋和愉快,凌家抛去那个已经处于风烛残年,遥遥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老太爷以外,俱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早就习惯了躺在父辈功劳簿上吃老本,一次一次坐失良机,一点一点偏离权力中心,一步一步走下坡路,慢慢有滑向深渊的迹象。
好在老太爷及时警醒,认可了严宁的建议,多方谋划之下才搬回了局面。在这一次换届中,凌家总算抢占了先机,率先将赵北上推了上去,并以巨额的资金巩固西北的基础,又交好一号首长洪玉华以及各大势力,大打结盟牌。可以说,此时此刻,凌家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若是不能借此巩固地位,那凌家可真的没有未来了。
别看刘向军豪言壮志,信心十足的要让凌家重新占据朝堂,掌控一定的话语权。这信心足不是坏事,没有一往无前的信心和决心,可是干不成事的。但是,若是信心太足了,充足到了无可匹敌的地步,那就是肓目的自大了,就是信心不足的另一种体现了,恰恰刘向军今天打电话过来的表现就是这种状况,既怕严宁打不出声势来,弱了凌家的名头,积攒不出足够的声望。又怕严宁表现太过激进,树敌太多,从而使凌家被各大势力孤立了起来。
所以说,刘向军的心思是矛盾的。而严宁的劝说不过是让他以及让所有凌家人认真时代发展的主流,认清国家发展的方向,避免再坐失良机,进而随着发展大方向随波逐流,既不偏离主向,又不太过冒尖,只要稳扎稳打,奠定十年的基础,等到凌家的小字辈都成长起来了,厚积薄发,则凌家无忧矣。
……
梧桐大街上最气派的建筑,有如皇宫般富丽堂皇的无疑就是近年来在京城新近窜起,且火的一塌糊涂的金秋会所,会所主建筑前的停车场,简直就是世界名车展览,各种名贵跑车、轿车琳琅满目,大多是欧美系的奢华品,至于几十万的日系轿车,以及十几二十万的国产汽车都不好意思停过去,太过寒酸了,显得丢人不是。
宽阔的门厅前停着一辆加长版的凯迪拉克,八米多的车长,以及亮白耀眼的颜色,任谁都能看出车主是个张扬的主儿。这车是在美国订制的限量版概念车,严宁听凌悦悦提过那么两句,不过,当时想不过就是辆车,也不值得太过关注,但现在看来,这事自己有些忽视了,虽说车比不上那种数千万,上亿的顶级奢华跑车,但这加长的车身,绝对是个吸引人的骚包货,想不吸引人目光都不可能,这并不符合凌家目前低调的定位。
严宁到金秋会所来,可不是心血来潮,闲着没事的瞎逛,下午跟二叔谈了下审计署的工作,打消了二叔心中的顾虑以后,两个人就随便聊了几句家常,其中就谈到了老太爷安排严宁整顿家风的事情,以及眼前这个金秋会所。刘向军知道,是在严宁的支持下才开办起这个金秋会所的,也知道,严宁开办这个所会,绝对不是为了赚钱,哪怕这个会所日进斗金,是一头不断产出生牛奶的奶牛,严宁也看不上眼。
那么,严宁去开办这家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会所,可有就有着一定的目的。如此一来,刘向严也好,刘向军也好,基本上都是采取了装糊涂的态度,甚至在要购买会所所在地块的地皮的时候,都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去折腾。只是,这家会所在的操办下,最近闹的有些不太像话了,从外人看来,灯红酒绿,尽是浮华的会所里面,俨然成为了一个藏污纳垢的所在,这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传到了刘向军的耳朵里,这也就意谓着金秋会所已经纳入高层的视野。
来的时候,严宁没开车,打的出租车,目的就是从侧面向出租车司机了解一下金秋会所的真实情况。京城的出租车是各种小道消息传播的一个媒介,不论什么消息,只要冲着车载对讲机一通喊话,瞬间半个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虽说不是主流,但这股舆论的力量同样不可小视。很不幸,根本不用严宁深入了解什么,出租车司机的大嘴巴就把他对金秋会所所知道的,所听到的,所猜测的,所怀疑的,一股脑都跟严宁倾泄了出来,直听的严宁一阵头大。
虽然出租车司机的话大多是猜测,是没有根据的道听途说,但严宁知道,金秋会所的情况比出租车司机述说的只能严重,不会夸张,究其根源,自己还是金秋会所沉沦的始作甬者。当任何一件事情跟政治挂上了钩,都将变成肮脏的,黑暗的。而站排、人事、位子这几个词汇不一,概念不同,但在某一时刻却能组成一个含义,那么政治的本质也就呼之欲出了。
严宁还是高看了体制精英们的自尊,也低估了人们对进步的积极要求。总有一些民情急切,迫不及待的人想着进步而不择手段,也就造成了四处挖墙角的举动变得极其顺利。于是,不可否认,严宁将吸纳人才,挖墙角的工作交给了是走了一步臭棋,不是对严宁交待的工作不尽心,不到位,而是这个人行事太过张扬,不知道低调,把为凌家招闲纳士的声势搞的老大,已然触及了各方的利益,受到些许反弹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一般情况下,一个家族也好,一个派别也好,都有自己的底线,既使争斗也会在大家能够接受的底线上开展,避免那种不死不休的碰撞。人们不能对的行为去品评政治,但可以借着金秋会所中存在的污垢,在治安,在法律的层面去谴责,把声势搞起来,借助舆论的攻击,使得金秋会所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那么凌家也就臭了,这些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先生,请问您是本会所的会员吗?如果您想进餐或是进行其他活动,请出示会员卡。若您不是本会所会员,请您说明来意,或者自行离开,您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其他客人……”看着身前这辆炫丽的加长轿车,严宁的眉头是皱了又皱,这也是车租车司机口中的一个大罪过,不患寡,而患不均,仇富的心理从古到今从来没有少过,如此骚包的一辆车若不骂上两句,都对不起他们长的这张嘴,对此严宁只能抱以苦笑。
只是,严宁不知道,他在这辆车上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迷离的双眼在霓虹闪烁的映衬下,让来来往往尽是西装革覆,礼服长裙的男男女女们充满了鄙视,任谁都会认为严宁就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就连守在旋转门前的门童,保安都认为,这个坐车租车来的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对于这种土包子,最客气的做法就是快点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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