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潘大年来时那样,他跟着追电跑了百里路,正常人累也累死了。但他唤来了神行太保戴宗,日行一千,脚力惊人。
虽然辅神在争斗上没有任何优势,但遇到这等特定的情况,反倒极为方便。
只是接引辅神对身体也是有害的,若非真有紧急状况,神打修行者也不会这么做。
“好了,我能教给你的大约也就是这些了。其余一些法门,若是未来得空,你回白马屯去找我,我没死就全部传授给你。若是我死了,你也别找传人了,带着这些害人的东西进棺材吧。”潘大年感慨了一声,开口说道。
神打修行不难,使用寻常的祭拜方式便可。没有其他要求,心诚则灵。王曜景唯一没有学会的就是灵图这一项,这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去记忆的。
画灵图是为了给弟子开天门,若是没有这一步,神打就传不下去了。
不过,这等法门传不下去也好。修行神打的人,大部分都是苦命出身,良善人家的孩子谁愿意遭这罪?一辈子得受尽折磨,永远的和神灵的意志纠缠到一起。死了也没得善终,要么是被人杀死,要么是活活痛死。指望寿终正寝,那是门都没有。
“你……你是要走了么?”王曜景微微一顿,询问说道。
“不走留在这干嘛?给你小子擦屁股么?新军和土匪都在追杀你,老子我可不想蹚这趟浑水。”潘大年没好气的剜了王曜景一眼。
王曜景无奈的笑了笑,虽然潘大年说话不客气,但他也没有不高兴。潘大年赶了百里路,就是为了传他神打之术,这份恩情,无论如何也难以还清了。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先走一步了。”潘大年挥了挥手,此刻是凌晨时分,正是最黑最冷的时候。
王曜景正待叫住对方,潘大年的身影已经窜入了黑暗,几下之后,便听不到了声音。
“还真是……”这老头来的迅速,走的潇洒,倒真的有仙人气度,恍惚之间,今晚的一切就好似梦一场。
神打修行,若是未将神灵接引入体,整个人看着就跟普通人一般无二。若非手里包裹的真实触感,他都不太敢相信今天之事。
折腾了一晚上,王曜景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他将包袱皮给打开,把里面的黄纸给取了出来。
黄纸摸上去倒是厚实坚韧,并非他想象的那般脆薄。一共十五张,第一张画着的便是关圣之像。身披绿袍,面如重枣,手持青龙偃月刀,眼成一线,看上去威风凛凛,又战意凌云。
看到关圣之像,王曜景只觉得身体一热,四周的虚空中似乎有一道道的力量要往他的体内窜去。不过由于他没有行接引仪式,这道力量被牢牢的阻隔在外。
人神殊途,物质和精神被牢牢隔绝,哪怕神打再玄妙,也要耗费生命做代价才能引神入体。
其余十四张,分别画有八仙、神行太保、浪里白条、华佗、齐天大圣等等。
中国人一向都是实用为先,哪怕放在神打行列,一样如此。八仙自不必说,这一套传承本就是潘大年这一系的核心,大部分人都是将八仙当做命神。
八仙名气不小,但又没有太多的官方封赐,不像关圣这么厚重,最适合神打。关圣则是武力第一,毕竟是当朝武圣,就算对身体的破坏强了一点,那也是值得的。
齐天大圣、二郎真君、三坛海会大神皆是如此,随便一个战斗力都很强大。
至于神行太保戴宗、浪里白条张顺以及神医华佗,则是在特殊情况下帮助很大。若是需要赶路,就唤来戴宗,日行一千、夜行八百。若是需要渡河,就唤来张顺,水性精熟,淹之不死。
这二人名气不小,但又没有正式的庙宇,算不得真正神灵,所以接引他们所耗费的代价不大,倒算是颇为实用了。
至于神医华佗,若是身受重伤,唤来他老人家,便能吊的一命,不至于当场横死。
这些神像,对王曜景的帮助无疑也是巨大的。如果他昨日在过松花江的时候能够有张顺相助,也不至于兵行险招,直接下水就能抓住那名船夫。
时间一晃过去,转眼天便要亮了。
王曜景按捺不住心思,将十五张神像恭恭敬敬的贴在了周边的大树身上。关圣居中,其余神灵依次排开。
关圣是他的命神,也是他主要祭祀的对象。若是怠慢,关圣便不会受到接引。
祭拜并无定法,不同的神打流派都有不同的祭祀之法。王曜景这一支,主要是左手捏“三山诀”,右手捏“剑诀”,念诵口诀,朝日祭拜。
程序并不复杂,但必须心诚。若有亵渎,此法便不灵验了。
这对于王曜景来说,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自小跟随着袁瞎子长大,听的就是关圣、岳飞等人的忠义故事,对于古代英雄肯定是心生崇敬,不敢有丝毫的邪念。
若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则不同,网络中随便翻翻,要么是给古代奸臣洗白的,要么是往英雄身上泼脏水的,哪怕你再努力的表现心诚,心中深处也觉得这些英雄并不完美。
英雄是人,他们肯定是不完美的,但神灵相反,就拿关圣而言,他本就是忠义的形象,是受到所有人认可的,塑造出来的关圣帝君自然不可能有丝毫瑕疵。若你心中觉得关圣不完美,这一点点的念头就会被神灵无限放大,神灵也不会搭理你。
祭拜花费了王曜景半个时辰的时间,仪式结束之后,太阳已经变得金光灿烂,给这个小树林镀上了一层金黄。洒落在王曜景的身上,让他觉得万分舒服。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晴天,他在被枪毙之前正好赶上了风雪天,来到宁古塔后,这里的天气同样恶劣。
王曜景伸了一个懒腰,将神灵画像都收了起来,又将烘烤干的衣服穿上了身。虽说衣服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水腥味和血腥味,但他也没有计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