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这群士兵正在摆弄着大炮,一个人影突兀出现在他们面前,有若鬼魅一般,把他们吓了一跳。
他们抬头瞧去,是一个看上去很俊秀的年轻人。只是比较怪异的是,对方的从头到脚都罩在一层黑袍之中,除了一张脸,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
这些新军的训练有素,立马将背在身后的枪举了起来。此人的打扮如此怪异,说不得跟义和团的人是一伙的。
“义和团的人往哪里逃走了?”王曜景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开口问道。
这些新军并不回答他,甚至拉开了枪栓,准备就地将其击杀。
“吼。”王曜景背后的鬼神忽然散做无数烟尘,朝着众人的身上覆盖而去。在场的士兵只觉得脑袋一懵,思维就陷入了停滞。
待到其中一个军官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这个神秘人掐着脖子,而他的手下躺了一地,生死不知。
“告诉我,义和团的人往哪里去了。”王曜景的声音中仿佛带着层层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
“西南……他们往西南去了。”这个军官的心中惊骇欲死,当即如实的开口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面前这个神秘人就消失不见了。几息之后,出现在了数十米之外。军官冷汗都下来了,这可真的是见鬼了。
……
申城处于一块平原之中,四周没有任何山川,这也给义和团众人的逃走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若非这附近有一大片的林地,他们早就被骑马的新军给抓住了。
“陈教主,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林黑儿和杨文恭二人搀扶着白莲教主,在白莲教主的腹部有好几处弹孔,这是被子弹给射中了。
袁世凯派兵包围了陈家庄,他们本来已经插翅难飞,幸好白莲教主利用白莲秘术,生生的带领众人冲开了包围圈,才救下了众人。
不过,白莲教主本人也是被多颗子弹打中,受了不轻的伤势。
“还行,我还能撑得住……只可惜,如今术法不兴,再难借假修真,否则区区蛮夷的玩意儿,又如何能让我受伤。”白莲教主的口中不停的吐出鲜血,连衣襟都被鲜血濡湿,不过他的心中却依旧是不服气。
在义和团的四大派系之中,以白莲教的历史最为悠久,传闻他们拥有诸般秘术以及修行的法门,能通鬼神、呼风唤雨,拥有大神通。
不过,流传到如今,大部分的法术根本就没法修行成功,只有一小部分的异术还能使用,但威力也有限的很。
“前面就快出林子了,届时是真的难逃了。”众人走在林中,已经可以看到前面的光亮。现在他们依仗林子,可以阻碍一下清军的脚步,但出了林子,清军骑马可以迅速追上他们。
此次袁世凯的突然袭击,把整个陈家庄都被炸没了。能逃出来的也就十几个高层,若是他们死了,那义和团就彻底完了。
“到时候,你们分开逃走,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白莲教主看向了林黑儿、曹旌宇等人,费力的开口说道。
众人虽处于慌乱之中,但依然敏锐的听出了白莲教主言语中的含义。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陈教主,一会儿你跟着我走。”林黑儿的语气斩钉截铁,白莲教主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不可能弃其不顾。
而大刀会的众人面上则露出了一丝迟疑,曹旌宇正要开口,一个人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
曹旌宇的身形微微一僵,旋即身体放松了下来,心里头默默叹了一口气。
相比起红灯照来说,大刀会的成分要更加复杂一点。红灯照就是林黑儿的一言堂,林黑儿做出什么决定,她的手下都会绝对的支持她。
但大刀会不同,大刀会更像是一个小型的义和团,里面的山头林立,有一部分是曹旌宇父亲的部下,也有一部分是他父亲的兄弟。
现在他父亲曹福田死了之后,曹旌宇就必须把大刀会给整个扛起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必须要对所有人负责,而不是跟以前一样,只讲究江湖义气。
如果让白莲教主跟着他们一起逃走,以对方的身体,绝对会拖累众人的行进速度。
“先是阿布大哥,现在又是陈教主……”曹旌宇的拳头紧紧握住,他的心中有了一丝的迷茫。
当初新军包围白马屯,屯内的众人为了保全团内的兄弟,便开始排斥阿布大哥,致使阿布大哥出走。
杨文恭站在白莲教主的旁边,眼睛在曹旌宇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心中有些酸楚,也有些欣慰。
曹旌宇终于学会了大局为重。但过去那位纯粹的少年,终究一去不复返了。
“一会儿我们我们向西走,你们去往东边,如何?”虽然大刀会众人的神色变化很隐蔽,但如何能够瞒得过林黑儿与白莲教主的眼睛。
所以,林黑儿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冷冰冰的。
“没有问题,全听您的安排。”曹旌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杨文恭便抢先说道。
“林圣母,一会儿你们就放我下来,我让我的弟子带着我去东南方向。”白莲教主的气息有些混乱,他本身就受了重伤,这一路奔逃,让他的失血极其严重,他也不愿意拖累林黑儿等人。
他白莲教的根基深厚,就算没了他这个教主,也不会倒下。但红灯照不同,红灯照全凭林黑儿一个人支撑,若是林黑儿死了,红灯照顷刻间倒塌。
林黑儿没有说话,只是抓着白莲教主的手掌更加用力,嘴唇抿住,脸上全是坚毅。
“唉……”白莲教主的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却终究没有再说话。
众人一路奔逃,眼看着就要出了林子,背后却传来了一声粗豪的炸响,“义和团的逆匪原来是跑到了这里,我看你们还能怎么逃!”
一道矫健的身形在林间穿梭,速度快到了极点。
“是袁世凯军中的横练高手,糟糕了!”杨文恭的心头一跳,知道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