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公主果然来得及时!
程锦容嘴唇抿得极紧,眼底的火苗越燃越旺。
元思兰和程锦容靠得极近,手中握着纤细滑腻的手腕,鼻间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看着那双染满了怒意的璀璨双眸,一时心旌摇曳。
寿宁公主装模作样的怒喊声传入耳中,元思兰心中掠过一丝遗憾。
好在过了今晚,她的名节全无,迟早要做他的女人。不必急在一时。
元思兰终于松开手,转身看向“嫉火中烧”快步而来的寿宁公主,脸上露出一丝男人招惹野花后被逮个正着的心虚:“阿乔,你别恼,听我向你解释。我和程医官在此偶遇,之前从无瓜葛……”
寿宁公主瞳孔忽地睁大,失声尖叫:“表哥小心!”
元思兰警铃大作反应极快,立刻闪身避让。
身后的少女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了过来。元思兰闪避再快,也未能全然躲过。
左臂一凉,血花四溅。
好一个程锦容!下手真是狠辣!
若不是他闪避及时,刚才那一匕首,就会刺入他的后背。
元思兰目中闪过一丝冷戾的怒意,继续闪身后退数步,和程锦容拉开距离,四目相对。
程锦容左手中握着长不及三寸的小巧匕首,雪亮锋利的匕首上,闪着寒光和些许血光。倒映着冷如寒霜的俏脸。
……
这一刻,很难说到底谁才是最愤怒的那一个。
寿宁公主飞扑到元思兰的身边,当看到元思兰左臂上渗出的大片血迹时,又急又气又心疼,泪水骤然涌了出来:“表哥!你怎么样?”
元思兰以手捂着左臂的伤处,鲜血很快从指缝间流下,很快浸湿了衣襟。这等时候,犹不忘做戏:“我没有大碍。阿乔,我和程医官真的没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
寿宁公主哪里还演得下去,红着眼圈怒瞪程锦容:“程锦容!你敢伤我表哥!我绝不饶过你!”
程锦容心头汹涌着怒火,冷冷回击:“以这等卑劣无耻的手段算计我,真不愧是鞑靼太子!”
如果目光能杀人,寿宁公主愤怒含恨的目光早已将程锦容千刀万剐。只是,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她无暇和程锦容再做口舌之争。
“来人,立刻去宣太医。”寿宁公主一声令下,立刻有宫女应声而退,一路跑着去宣太医。
寿宁公主对元思兰倒是一片深情厚意,红着眼哽咽不已:“表哥,你的胳膊一直在流血。是不是伤得很重很疼?”
血肉之躯,被匕首刺伤,鲜血涔涔,哪有不疼之理。
元思兰却未失态乱喊,略显苍白的俊脸露出一丝苦笑:“阿乔,你要信我,我和程医官绝无私情!”
寿宁公主:“……”
都什么时候了,还演什么戏!
寿宁公主几乎失声嘶喊。
总不能白挨这一匕首!不管如何,一定要“坐实”此事。
程锦容背负了和鞑靼太子有私情的恶名,在宫中便无法立足,裴皇后也无法再护着她。到那时,便可以从容出手对付她了。
元思兰以目光示意,寿宁公主用力咬紧嘴唇,愤愤地忍了下来。目光一扫,掠过地上的药箱。
这个药箱,当然是程锦容的。之前为了取出利刃,药箱已被打开,扔到了地上。里面有一堆药瓶,还有一卷干净的纱布。
只是,要拿纱布,就得经过程锦容的身侧。
而程锦容,左手中还握着匕首,丝毫没有放下之意。
寿宁公主绝不肯承认自己有一丝莫名的惧怕,张口吩咐一个宫女前去拿纱布。那个宫女看着目光冷厉杀气外露的程锦容,心里也觉害怕,走路时双腿直哆嗦。
万幸程锦容并无再动手拼命之意。
寿宁公主拿到纱布,立刻为元思兰裹左臂的伤。
金娇玉贵的寿宁公主从未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笨手笨脚,手下没个轻重。
元思兰倒是能忍,也不呼痛,任由寿宁公主折腾。他一边轻声抚慰哽咽的寿宁公主,偶尔抬头看程锦容一眼。
程锦容一直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显然,她没有逃的打算。
元思兰扯了扯嘴角,目中闪过近乎兴味的冷笑。
程锦容,你再聪慧再冷静再骄傲,又能如何?这一局,你如何能解?
……
寿宁公主哭红了双眸,手不停颤抖,手中的绷带明明已裹了一层又一层。可还是没止住血,血迹已渗出了绷带,染红了寿宁公主的指尖。
寿宁公主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表哥,你一直在流血。太医还没来,现在该怎么办?”
对了,程锦容就是医官!
寿宁公主霍然抬头:“程锦容!你扔了匕首,过来为表哥治伤!”
程锦容没有动弹,声音冷漠:“公主殿下请放心。这点皮外伤,死不了人。”最多是流血多一点,真的死不了人。
寿宁公主心急如焚,怒喝一声:“本公主令你立刻过来。”
程锦容看了寿宁公主一眼,淡淡道:“公主殿下就不怕我趁机做手脚,废了太子殿下的胳膊?”
寿宁公主:“……”
寿宁公主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愤怒过,目光如刀,狠狠地刮过程锦容的脸。
元思兰也是狠人,到现在都未失态怒喊过。甚至柔声哄寿宁公主:“表妹别气坏了身子。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
就在此时,太医终于赶来了。
最先来的,是李太医。
眼前这一幕,令李太医心神巨震。不过,寿宁公主连声催促之下,李太医无暇多问多思,立刻取出伤药,为元思兰敷药治伤。
在李太医忙碌着治伤时,杜提点也来了。
沉稳持重的杜提点,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程锦容手中闪着血光的匕首上。目中露出一丝震惊。
杜提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快步走到程锦容面前,低声问道:“锦容,这是怎么回事?”
程锦容心头一口浊气,此时缓缓吐了出来,简短地答道:“有人要算计我,令我无法在宫中立足。我以匕首自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