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吐贺真呆了呆,回过神来问道:“国师为什么会这么建议?”
昙无耶说:“可汗不觉得这似乎是乾国人的诡计吗?贫僧把这路上来发生的战事和走过来的路线都想了一遍,总觉得乾军是有意把我们逼进山脉之中的,所以我们一直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如果贫僧猜得不错,我们如果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只怕永远也走不出这片山脉,这里将是我们永远的埋伏之地!”
吐贺真额头上冒冷汗,“国师是说此去一路上还有无数凶险等着我们?”
“绝对有!”
昙无耶顿了顿,继续说:“可汗,您想想,乾军既然能在方才那地方设伏,为何不能在别处设伏?我们必须要掌握主动权,不能按照乾国人为我们设计好的行军路线去走,否则我们全部都会死!”
吐贺真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终究只是一个年轻人,刚当上可汗就遭遇到这种重大的挫折,实在难以承受。
在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昙无耶,“传令,大军停止前进,顺着原路返回!”
就会所有人都不理解吐贺真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要知道乾军还在身后攻打山谷入口啊,把谷口给堵住了,就算他们顺着原路返回难道还能杀出去?
这次吐贺真下了决心,大军连夜行军,毕竟已经走过一遍了,尽管夜间光线不太好,但走原路还是有些方向感的。
这一次吐贺真派了几队侦骑探哨在前面探路,一方面为了防止迷路,另一方面为了再次遭到伏击。
整整一夜的行军,柔然人终于再次回到了山谷入口处,守在这里的将军忽鲁带人迎上来。
“可汗,你们怎么又转回来了?难道在山里迷路了?”
吐贺真没脸说这事,毕竟是他力排众议要进山的,现在除了问题,他很尴尬。
旁边的昙无耶解围说:“乾国人在各处设下了伏击,我们只有顺着原路返回才能摆脱乾国人的围追堵截!忽鲁将军,谷口外还有多少敌军?”
“具体有多少不清楚,不过他们一直堵在谷口不曾移动过!”
昙无耶眉头一皱:“还有五千人?他们昨天是否进攻过?”
“昨天上午攻打过两次,下午没有,夜间也很平静!”
昙无耶看了看谷口外的乾军营地,谷口不远处有几队乾军警戒骑兵来回巡逻,时刻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昙无耶问:“忽鲁将军,这里距离千军的营地有多远?”
“大约有三里五里吧!”
“如果我们派三千人马冲过去,能不能在乾军集结起来之前冲进他们的营地?”
忽鲁摇头道:“国师难道没看到这一路上的路障吗?他们可是有五千人,等我们的三千人马绕过这些路障,对方只怕已经完成了集结,三千人对上他们的五千人没有胜算啊!”
昙无耶道:“贫僧不这么认为,正是因为他们设置了路障,所以贫僧才怀疑他们的营地没有五千人了,如果他们有五千人就有足够的底气,根本不用设置路障!”
说完,昙无耶转身对吐贺真说;“可汗,请派三千人去试探一下,一旦发现不对可以撤回来!现在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冲破乾军的封锁从这里杀出去!”
的确是别无选择了,吐贺真此时也很清醒,他当即下令:“忽合罕,你带三千人去攻击乾军营地,如果发现不对劲就立即退回来!”
“是!”
忽合罕答应后之后立即开始组织兵力,没过多久,三千人马已经准备完毕,他一声令下并亲自带队向谷外冲过去。
正在谷口巡逻的几支乾军骑兵小队听到动静一边打马向营地方向飞奔而去,一边吹响了号角声。
“呜——呜——呜——”
“轰隆隆······”大量的马蹄声传出,号角声率先传出去,营地内的乾军迅速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开始集结。
营地距离谷口才不到三里的距离,柔然骑兵如果按照直线距离冲锋,就算乾军骑兵们反应集结的速度再快也只怕来不及,不过乾军在谷口到营地这段距离上设置了不少路障,柔然骑兵们想要冲到乾军营地里必须要绕过一个个路障,这中间需要浪费不少时间。
“杀啊——”
“跟我冲,杀光乾国人!”忽合罕一边打马狂冲一边大吼。
突然,冲在最前面的忽合罕不由自主的向下方栽倒下去,不止是他,紧随他身后的一排排柔然骑兵接二连三的栽倒。
原来在柔然骑兵冲锋的路上有一条长长的壕沟,这条壕沟原本是做好伪装的,上面搭着一些枯树枝,再盖上一些枯草,最上面是一层草皮,如果不近看,根本看不出这里的异样。
无数战马栽倒在壕沟里被里面密密麻麻的尖刺穿透钉死了,有些战马和柔然兵士还没有死透,临时前发出嚎叫、惨叫声。
忽合罕命大,他被战马甩到了壕沟对面,在前面数百骑兵掉落陷阱之后,后方的柔然骑兵们终于在壕沟之前停了下来。
这时乾军营地里已经有了反应,一大队乾军骑兵冲出来,直向这边冲过来。
忽合罕立即跨过壕沟翻身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大吼:“撤,快撤——”
柔然人气势汹汹的杀出来,到最后却是垂头丧气的撤了回去,这对士气的影响太大了。
吐贺真见忽合罕带兵返回,立即迎上去:“忽合罕,你没事吧?”
“多谢可汗关怀,只是擦破一点皮,我没事!怎么也没有想到乾国人在通道上挖了一条壕沟,损失了三百多人,他们太狡猾了!”
昙无耶道:“这恰恰说明他们心里心虚,前面营地的乾军肯定不会太多,绝对没有五千人!”
这时出动的乾军骑兵已经到了壕沟附近,昙无耶只扫了一眼就说:“我就说乾军留在这里的人马不会很多了,果然没错,他们只有一千人!”
大将忽鲁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昨天都还有五千人,怎么今天······”
“忽鲁将军不用自责,乾国人一向善用诡计,剩下那四千人肯定是昨天夜里偷偷走的,这些人留在这里只不过障眼法,吓唬你们的!”
昙无耶说完就转身对吐贺真行礼:“陛下,对方只有一千人,我们可以很轻松就解决他们!”
吐贺真指着中间那些路障,颇有些为难:“这些······阻拦着骑兵冲锋,就算我们只有一千人也不太容易冲过去啊,万一他们在中间还布置又大量的陷阱,儿郎们岂不是又要损失惨重?”
忽合罕这时说:“可汗,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只要能解决这些乾军,我们就能逃出升天,就算多死一些人也是值得的!”
吐贺真正要下令强攻,用人命趟出一条路来,昙无耶提醒道:“可汗,我们不是还有四千多失去了马的兵士么?让他们出动去把路障挪开清除干净!”
被昙无耶这么一提醒,吐贺真想起来了,的确有四千余人在昨天的遭遇伏击时失去了战马,他当即下令让这些失去了马的兵卒们去开路,把那些路障都清理干净,为骑兵冲锋扫平一条通道。
四千余无马的柔然兵提着兵器从山谷口了走出来开始清理谷口外的路障,这被乾军兵将们看在眼里。
乾军千夫长又发现谷口内聚集了大量乾军,昨天守卫这谷口的柔然兵绝对没有这么多,难道柔然军主力又掉头回来了?
“不太妙啊,这肯定是柔然大军主力又掉头回来了!看来,这次上头失算了!”乾军千夫长低声嘀咕了一句,他思考了一下,对副将下令:“速速派人去向上头禀报,就说柔然大军并未深入山区,而是顺着原路返回山谷口了,让信使多带几匹马和食物饮水,快去!”
“是!”
两个信使带了六匹吗和足够的食物及水向远方跑去。
副将安排完毕之后返回来问千夫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柔然军的主力既然掉头回来了,以我们这点人马只怕敌不过,强行交战只怕兄弟们全部都会交代在这里,而且也拖延不了多久!”
千夫长皱眉思索了一下,下令道:“咱们强行阻挡的确没有什么意义,还让将士们白白丢了性命,不过在撤走之前,咱们还得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传令下去,所有人跟着我冲过去射杀那些清除路障的柔然兵!”
“是!”
一干令旗在空中不停的挥舞了好几下,几声号角声响过之后,千夫长手中长枪向前一指:“跟我冲过去,射杀他们,冲!”
“冲啊——”
在千夫长的带领下,一千乾军骑兵冲到正在清理路障的柔然兵面前,他们在转向的同时射出了箭矢,箭矢一波接一波的射出去,不停的有柔然兵被射倒。
在损失了两百多人之后,剩下的人柔然人纷纷掉头逃走。
忽合罕带着几千骑兵在后面督阵,他冷着脸拔出弯刀大喝:“传令,后退者,杀——”
“杀、杀、杀!”
正在奔逃而回的柔然步兵们遭到了后方督战热队的射杀,几个呼吸之间就射死了一百多人,这些逃回来的柔然兵害怕了,只得提着兵器掉头再次向乾军冲过去。
在清除路障的道路上,柔然步兵们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他们一波接一波被乾军骑兵们射杀在奔逃的途中,在清理路障时被射死的人更多。
等到最后一道路障被清理干净时,原本四千余没有马的柔然兵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三千多人就这样被乾军射死,地上铺满了尸体。
“将军,快看,柔然骑兵要冲过来了!”副将大叫。
千夫长看了一眼,打马掉头:“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