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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肖白护卫着易庭,离开了隐邪门分舵山门之后,就停了下来,将四周形势略为查看了一下后,说道:“此地隐邪门的余孽,应该都已被逼回了山门之中,暂时算是安全了,我得返回继续突进,免得坏了联军原本的布署。”
易庭点头表示明白。
易肖白指着前方一座山头,继续嘱咐说道:“联军的营地驻扎在那座山头之后,这次突袭行动仓促,联军几乎全力出击,驻守人员不多,但有大阵的防御,应该具备自保之力,你去了表明身份,相信驻军不会为难你。”
易庭回道:“白叔放心,我自己也有自保的能力,你就放心返回吧,记得小心点。”
易肖白拍了拍易庭的臂膀,点点头说道:“我这次是为了帮兄弟易祥报仇,绝对要杀得隐邪门鸡犬不留,否则势不罢休。”
易庭眉头一皱,想了想后说道:“白叔,我在隐邪门中有段日子,虽然一直被限制着行动,但多少还是知道些隐邪门的底蕴,其中蓝枭杀手都是炼气期的修为,虽然不知总共多少人,但你遇见了绝对要小心。”
易肖白参与此次行动,对于隐邪门的虚实,自然也曾作过了解,但听到易庭之言,心中一动,忙说道:“蓝枭杀手实力我知道,自然不会自不量力去硬拚,不过除此之外,庭少爷还有没有什么隐密的信息,可以提供给灭邪联军参考的?”
易庭想了想后,慎重其事地说道:“在这黑枭岭之后,连接着一片魔灵之森,其中布置有一厉害的魔灵大阵,涵盖范围至少数百里,并且可能维持有千年之久,千万不可深入其中,否则可能会中了隐邪门的埋伏。”
魔灵大阵的威能,易庭曾听冰帝提起过,一个能够将冰帝修炼数十万年魔气给镇压封锁住的大阵,又岂是等闲。
易肖白听后心中一凛,赶忙说道:“若当真如此,我得赶紧将这讯息,告知灭邪联军的统率,否则若是冒然深入其中,大军可真要万劫不复了。”
一般的大阵,就已是极端危险,往往能达到以弱胜强的效果,更何况此处是隐邪门分舵的根据地,加上还是个运转千年的大阵,一搞不好,灭邪联军来个全军覆没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易肖白并没有立即离去,反倒是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说道:“少爷,记得你失踪之前,还未能修炼,如今你的修为,是否已达锻体中期颠峰?”
易庭点了点头默认。
易肖白谨慎地问道:“所以你是在隐邪门中觉醒,后来修炼了隐邪门的邪异功法?”
易庭沉默不语,当是再次默认,即便自己是在被擒至黑枭岭之前就觉醒,但那差别也不大了。
易肖白叹了口气后说道:“记住,此事不可让其他人知晓,其他门派或家族的人问起,就说你近期才落入隐邪门之手,刚刚才被救出,其他事情,等返回了易家之后,再来想办法解决。”
易肖白说罢,再次拍了拍易庭的臂膀,才窜回了隐邪门的分舵里去。
而易庭略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未朝着易肖白先前所指的方向行去,而是钻入了另一头茂密的山林,将小小的身影隐没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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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庭运转着隐气诀,挑着枝叶茂盛的大树纵跃疾行,完全没有目的地的狂奔而走。
此刻出了隐邪门所在的黑枭岭,只要不是得从一群人的面前穿过,易庭根本不担心会遇到任何的敌人,就算树林之内有妖兽栖息,也难以发现到易庭的气息。
所以易庭当真是脱出生天了,身上蚀骨丹隐患已除,甚至连本命符牌也拿了回来,从此隐邪门对自己再无任何的约束之力,日思夜想了二年多的计划,今日终于一举功成了。
可是易庭心中却无半点的兴奋与欣喜,有的只是无尽的怅然若失。
与小翎一起逃离隐邪门的承诺,此生已是无法兑现,就算自己不断在心中发誓,未来有一天必定要将小翎救离隐邪门,也无法稍减胸壑间塞满的愧疚之情。
不说自己究竟何年何月,才有实力能将小翎给救出,光是单独一人深陷隐邪门之中,小翎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易庭跟本不敢去想。
小翎是易庭第一次想要倾全力去保护的人,却没想到结果是自己辜负了她的信任,不但自己一人逃了出来,还将难以想象的悲惨与无奈,留给小翎一个人承受。
恨!恨!恨!
易庭心中此刻只有愤恨,恨命运的残酷,恨自己实力的不足。
怒!怒!怒!
满腔满怀的怒火,不知应发泄往何方。
愧!愧!愧!
无尽的愧疚,注定将久久地缠绕着易庭,不知那天,才有弥补的机会,不知何年,才能彻底将其消除。
识海之中,再度掀起的狂风暴雨,一幅天崩地裂的景象,彷佛整个识海空间即将崩溃破裂一般。
冰帝只是静静的看着,然后不时地叹了口气,喃喃说道:“这是魔障,也是磨砺,若是此关勘不破,未来心魔天劫,恐怕连半成机会都无法渡过。”
“不过臭小子经历此番磨砺,道心必定会更加坚定,以往只想着复仇,只会愈走愈入岔道,算来这小翎,也是臭小子命中贵人了。”
“但是这小翎可千万不能死,不然臭小子恐怕会永坠失心魔劫,唉,难得看上个顺眼的,可别逼老夫走上那最后一步啊。”
……
不知狂奔了多远,也不知过了几日几夜,易庭终于在一处山崖旁停了下来。
此刻跪伏于地,喘息不已,只是易庭脑中一片空白,但胸口的一股闷气,依旧是梗在那里,彷佛快要窒息。
突然间,泪水狂涌了出来,再也压抑不住。
“啊~~~!啊~~~!啊~~~!”
喉头里的哽咽,化为了不成调的哀鸣,回荡在山林溪壑、充斥于无垠天地之间。
“等我…等我…啊~~~妳一定要等我…”
不知过了多久,如梦呓般断断续续的悲泣声,渐渐愈来愈低,直到细不可闻,重归与寂静,就连周遭的虫兽鸟禽,似乎也被那一股悲意所感染,与那昏厥于地的少年,同时陷入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