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她远远地跟在了易浊风的身后,朝琼华居的方向去!
天空渐渐明朗,阳光穿透山雾,直射到琼华居恢弘大气的门匾上。
门边,每隔两步来远便矗立着一位手持长矛、身着铁甲的守卫。一见易浊风走来,门旁的两人便机智快速地迎了上去。
两人微微躬身,招呼道:“少爷。”
易浊风望了望四周,轻问道:“这两天有没有谁到这里?”
“谁?到这里的人很多啊,少爷指的是?”两人你看看你,我看看我,都不明白他说的会是谁。
易浊风思考片刻,道:“要有陌生女孩子过来找我,那放她进来便是。”
“是!”两人低头应了应。
易浊风踱步跨进了大门。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那一池凋零的荷花,惬意的是还有残存的荷香飘到他的鼻孔。
他踏上蜿蜒的石铺小道正准备回卧房。
“易浊风!”一句虚弱的女声从他身后的假山处传来。
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她。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一一一”身后,史如歌笑了笑,脸上的酒窝调皮地跳跃着。她无比开心,却又直觉眼前一片漆黑,尽管她努力把眼睛睁得最大。
“我都好久没有吃东西了,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支撑我来到这里的,我一一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没有了动静。
听得扑通一声响,易浊风猛然回头,却见得她已憔悴地倒在了地上。
“史如歌,史如歌一一一”易浊风惊慌着跑上前来,蹲下去将她揽在了怀中。
虽然史如歌昏倒了,可是她的意识却是清晰的。她听到易浊风在叫她,叫得很真切。他果然还很紧张自己。于是,她很努力地让自己睁眼,她想看着他,就这样躺在他怀中尽情的凝视。
终于,史如歌成功了,她疲惫地看着他,看到了他的焦虑和担忧。
“不要现在赶我走,我还不想死。”史如歌抽搐着发出极轻的声音。
易浊风微微喘了口气,正起身准备抱她进屋。
“少爷,花隐求见!”那看守大门的兵卫匆匆走来大声禀报道。
易浊风不禁停下脚步,暗道:这个时候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史如歌、金戈和黑影人的事吗?不过,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易浊风的心中愤意难平,却也懒得接见,便对兵卫道:“说我不在。”
“是,少爷———”兵卫怯怯生生,却又不得不从。
“人不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怎么不在了?”身后响起花隐尖锐的说话声。
花隐走近易浊风,几丝笑容自脸上滑过,一见眼前躺在易浊风怀中的史如歌,他微作醉态,赞道:“还未踏进琼华居大门,我便嗅到了荷香、酒香、菜香,还有诱人的美人香!难怪,易少爷不让我进屋了!”
易浊风怒意横生,却又不紧不慢道:“有什么事,说吧。”
花隐笑着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教主嘱托要我来看看你,顺便捎个口信。”
花隐说完便凑到他的耳边嘀咕了好一阵。
易浊风的心仿佛被尖针给刺了下,却没有说话。史如歌看在眼底,花隐跟易浊风说了什么,她不听也能猜得到。看易浊风敛起的眉目,她已看穿他的顾虑。
“我将史如歌带回天绝殿,引金戈出来乖乖地献上仙葩草。这回,易少爷可不能再阻止我了!”花隐眉目跳动,有力道。
画面定格了好久,终见得沉默的易浊风绽出一丝笑意:“当然不会,我正有此意。”
易浊风一松手,便将怀中的史如歌重重地抛在了地上。
被摔得一身剧痛的史如歌在地上翻了翻,最后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用尽力气,大声骂道:“易浊风,你这见风使舵、阴晴不定的小人,你真不是男人!”
易浊风无奈地别过了头,没有搭理。
“你跟我走!”花隐吼道,他伸手抓住史如歌的长发将还未站稳的她一把揪了过来。
“你放开我,死坏人!”虚弱的史如歌痛苦的挣扎,苍白的脸上毫无血气。
“只要金戈肯拿仙葩草交换,我马上放了你!”
“你一一一你放开我!”史如歌掐住他那只揪着她头发的手,她双手的十指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血管里,可这样小痛对于强硕的花隐根本不算伤害。
“我有事情和你们商量,我要见溥侵,我要话跟他说,你先放手,我自己去见他。”史如歌停下来,催促道。
“哦?”花隐似信非信,惑然看向一边的易浊风,但还是松手将史如歌放开了。
“我要见溥侵。我要问他是否记得在烬芙地下城所说的话,只要他不耍赖,我便答应他。”史如歌直直地瞪住易浊风,凛厉的眼神浸透着无边的恨意。
“教主在地下城说过什么?”花隐不解地问道易浊风。
“这你就不用管了,等你带我见了溥侵自会知道!”史如歌怒道。
“那好,现在就跟我走,别想玩什么花招!”花隐喝道。
史如歌瞪眼花隐,道:“你催什么催!你总得让我先吃点东西吧?”
进了琼华居偏厅,易浊风便马上吩咐下人备上了营养而又可口的饭菜供史如歌食用。史如歌坐着,面对桌前垂涎欲滴的大片美食,饥饿已久的她便也不再故作斯文,待所有美食都落完桌,她便立即动筷开始战斗起来。
花隐和易浊风站在一边监视着,待她一吃完,他们便将她带往天绝殿。
“你慢点吃,没人会跟你抢。”看史如歌狼吞虎咽,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易浊风不禁白了她一眼。
史如歌含着满嘴的食物,停下筷子来,回道:“关你什么事啊?你们不就想着我快点吃完,然后送我去天绝殿,向溥侵交差嘛!”
花隐恶哼一声道:“既然知道那就少废话,给我赶紧啊,不要浪费我时间。要不是看在易少爷的面子,我可不管你饿没饿死!”
史如歌仰头得意道:“看样子你对我算是很仁慈的了,不过今天你怎么会这么给他面子啦?以前你不总在暗处放他的枪吗?”
说完,她又低头拌了拌桌上仅剩的那碗白米饭。
花隐有些气不过,眼冒金星地瞪着史如歌问道:“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放过他的枪了!”
史如歌边吃边道:“多的是时候!”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花隐恶煞道。
史如歌放下碗筷,淡定自若:“不信,我不信你敢杀我。而且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你不仅暗算他,而且还怕他,因为你羡慕、嫉妒他,他是五大堂主之首,而你只是十二小鬼之首,他是舞教主的继承者,你不是!”
“够了,不要胡说八道了。”易浊风冷声打断史如歌。
史如歌没好气地瞪眼易浊风,却懒得搭他话!
“就是,既然都吃完了,那赶紧给我起来,我们这就去天绝殿见教主!”花隐附和着。
“哼!”史如歌再也坐不住了,拍案而起道:“去就去,以为姑奶奶我怕你们啊!”
“。。。。。。”易浊风突然无奈蹙了蹙眉,表示很无语。
天绝殿上,溥侵瞑目盘膝坐于大檀木椅上。一看他恬然自定、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态,便知,他正专注着运功调息。那会他被张垚和金戈所创,功力定然还没有恢复过来。
溥天骄和庄罹站于两旁,静候其命。
一见史如歌,以及紧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花隐和易浊风,还在殿上的溥天骄早已气得汗毛发直,他飞似的跳下殿来,一冲向前,他手中的溥阳魔刀迅速顶在了她的咽喉。
“少爷不要冲动!”花隐摆手劝止道。
溥天骄嫉恶如仇道:“帘帘就是被你害的!”
史如歌昂头懒得看他:“骆姝帘只是顺应了那句古话,害人终害己,完全不关我的事。”
溥天骄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不管怎样,我现在就要你加倍的还给她!”
刀光炫目,溥天骄比划着的溥阳魔刀就要划上史如歌的脸!
花隐不敢惹怒溥天骄,便怯怯的退开了一步。
“溥侵!”史如歌也不避开,只是对着殿上的溥侵嘶叫了一声。
突然,又有人在暗处发功,一股掌风将跋扈的溥天骄震飞了几尺远。
“溥侵,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史如歌。
溥侵并没有睁眼,只是坐着回问史如歌:“什么交易?”
“你可记得在烬芙地下城的时候,你说过什么?以及你为什么要抓我爹来这里?”
溥侵的嘴边滑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当然记得,我说要与你父亲商量将你许配给易浊风的事。”
花隐、溥天骄和庄罹瞠目结舌。易浊风的脸色微微变青,他惑然望向前方的史如歌,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会再提这件事。而且,还是由史如歌先说起的。
“那我现在答应你了。而且如你所愿,仙葩草将会当做我陪嫁的物品,我会让金戈将它献给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从今以后我在天一任何一处地方都出入自由;二、放我师兄金戈平安离开天一,并且保证将来绝不伤害我泉池派的任何一个人;三、以后琼华居的主人是我,而且我不许易浊风娶二房。”
溥侵沉吟道:“区区一颗仙葩草,却要我做出这么多的承诺。我不答应你,却同样可以将你留在这里等金戈拿物过来交换。”
史如歌摇头道:“你不要忘了,金戈的身边还有张垚,他绝对比你厉害,他不会让金戈拿出仙葩草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目前你的手中就只有仙葩草。而张垚不同,当初失踪的仙葩草很有可能就在他的手中,现在他与金戈联手,若再找到仙葩草,四仙葩草聚合的话仙葩草也会随之相应,到时天下局势,你就控制不住了!”
溥侵似笑非笑道:“看来我非得答应你不可了?”
史如歌哼道:“当初这事可是由你第一个提出来的。现在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难不成就是因为我爹死了?”
溥侵冷声道:“我没有改变主意,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主动的来和我谈条件。那我也不妨答应你。一、你在天一出入自由;二、在泉池不犯我的情况下,我不犯它;三、以后你是琼华居的主人。不过你也得信守承诺,尽快的让金戈将仙葩草交给我。否则一一一”
“我知道,我会的!”史如歌清喝道。她强势的语气和从容的神态,令在场的人都讶觉她忽然沉稳了好多。
“爹,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个女人的无理要求?而且还让他们俩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溥天骄再也按捺不住,怒问道殿上的溥侵。
“他们的事总得有个结果,不管是好是坏。而你,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溥侵懒懒道。
“哼,你就只知道一意孤行!”溥天骄骜一撇头,十分不服气。
“少爷,我倒觉得教主做的非常正确,易少爷和史姑娘两情相悦,我们何不成全他们啦?”花隐阴邪一笑劝了劝溥天骄转而又将目光投看那边一直沉默的易浊风:“易少爷,你说是不是?教主可真会为你着想,他处处都顺着你的心意啊!”
“对了易浊风,姑父要承办你的婚事让你娶史姑娘为妻,你没有异议吧?”溥侵和气地问道他。
易浊风眉目轻锁,思考了好久后,道:“姑父如此厚爱,易浊风却之不恭,一切都听从安排。”
“很好!”溥侵笑着睁开眼,他直视殿下花隐道:“花隐,你去昭告天下,三天后天一易浊风将迎娶泉池掌门史乘桴之女。同时,转告蜀逍,要他张罗好三天后的喜宴。”
“这么快?”花隐失惊道。
“对,三天后,你只管照做!”溥侵道。
“是,教主。”花隐弓了弓腰道。
溥侵望向史如歌,道:“这两天,你就先在微翠居好好地待着。”
“好!”史如歌点了点头,忽而,她游弋的目光停住在了易浊风脸上。
易浊风亦望向她,深邃的眼眸仿如漫不着边的黑夜。只是短暂的对视,这回,却是史如歌先将目光移开的。
殿上,溥侵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让本座静静。”
“是!”众人齐声一应,就准备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