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抵达芬兰首都赫尔辛基花费了将近一天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船工要将新鲜海鱼交易给码头的收货商人,然后赶在天亮前运送到各个海鲜市场和超市。
临进港前夕,骆逸凡推醒萧瑜,两人合计一番后,还没睡醒的某只抓了抓蹭成鸟窝的头发,轻手轻脚地混进了供工人休息的船舱,骆逸凡等在门外,没过多久,萧瑜打着哈欠走出来,手上多了两套脏兮兮的工作服。
在渔船工作的男人卫生状况简直让人抓狂,那些工作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关节部位磨得破破烂烂,像一块散发着汗臭和鱼腥的破布。
几分钟后,船舱盥洗室。
骆逸凡略微蹙眉,面无表情地拎着那套大一些的工作服,生平头一次感到新环境是这么的……难以适应。
而萧瑜则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手脚利索地套上衣服,顺便将一顶*的帆布帽子扣在脑袋上,对着锈迹斑斑的镜子整理刘海和脸侧的发丝,让脸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习惯就好,一开始我也受不了。”萧瑜透过镜子朝骆逸凡笑了笑,手指探到洗手池下揩了些污泥,然后熟练地抹在裸|露的肌肤上。
骆逸凡抬起头,再看见某只灰头土脸的样子时忍不住弯起嘴角,边换衣服边说:“你是怎么习惯的?”
“三年前逃出来以后我过了一段东躲西藏的生活,每天睡在各种奇怪的地方,等夜深了才敢出去偷东西吃,不过某些条件比现在好一些,至少没有水,也没有fbi和国际刑警。”
骆逸凡:“……”
“你知道的,这两种机构的家伙都很麻烦,倒不难搞,但是他们喜欢利用各种关系和数量优势围追堵截,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萧瑜扁扁嘴,露出一种很嫌弃的表情,“可是咱们还得小心陪着玩,不能随便弄死。”
骆逸凡:“……………………”
作为某只嘴里‘很难搞并且疑似智商欠费’的前fbi探员,逸凡无语地发现心里已经扭曲得不行的三观再次被轰成了渣。
萧瑜收拾完自己,确定看不出人样以后又捧着逸凡的脸一通乱揉。
骆逸凡知道这家伙假借伪装在逗自己开心,好脾气的任由某只揉了一会儿,然后把人压在洗手台上用力吻了上去。
萧瑜刹那怔住,心底缓慢腾起一股心酸与幸福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他伸手回搂住逸凡的脊背,双腿夹紧,发泄般缠住男人健硕而紧实的腰胯。
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亲热场所,肮脏、狭窄,并且随时有可能被起夜的船员破门而入——然而这种顶风作案的快感却犹如某种毒|药,越是颓废和危险,就越叫人欲罢不能。
“唔……好了好了!”萧瑜感觉下面硬了,赶紧把逸凡推开,他整理了一下敞开的领口,然后跳下盥洗台,扒着舱壁的小窗口朝外面望去。
受降雪影响,凌晨海面上的视野很差,萧瑜隐约能看见灯塔的亮光,估摸着离进港没多少时间了,他朝门口一扬下巴,示意逸凡出去准备。
摩尔曼克斯的中小型渔船多为个体经营,船员流动性特别大,所以只要能做到低调,那些奸商老板永远不会怀疑给自己卖力干活的家伙。
“上岸以后有什么打算?”骆逸凡靠在墙上点燃香烟,随口问道。
萧瑜回过头,正看见这样一个画面——
男人低头时眼睫自然下垂,欧美人立体的眉骨和鼻梁的轮廓被加深,含住滤嘴的唇抿成某种诱人犯罪的性感形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略微弯曲,轻轻夹住香烟,打火机点燃,照亮这个带着几分痞气的动作。
那是男人最英俊的瞬间之一,萧瑜兴奋得心脏狂跳,忍不住幻想就这样跟逸凡逃亡下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们搭运输车进城,在天亮前找家不正规的小旅馆洗澡换身衣服,然后好好休息一下,白天我会出去溜达一圈想办法弄两张身份证,伪装过后就可以乘正规交通工具离开这里,一路南下。”
骆逸凡沉思片刻,道:“飞机不行,那里是fbi重点监控地点。”
“嗯,”萧瑜点了点头,“火车和邮轮都可以,人员流动大,安检漏洞多,而且脱身方便,就是慢了点。”
“可以当做旅行。”骆逸凡抬眼看向他。
萧瑜被对方温柔的眼神暖了一下,忍不住调侃道:“那么,亲爱的honey,下一站想去哪里?”
“随意,”骆逸凡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又过了将近一小时,渔船鸣笛靠岸,甲板传来监工粗暴的咆哮声。
船舱里开始有了动静,两人又在盥洗室等了一会儿,待到几个人拖沓着沉重的脚步从门口路过,这才打开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搬运海鲜的队伍中。
外面雪已经小了不少,港口漂浮着一层浓郁的雾气,集装箱冷藏车在码头外围停了一排,夜色深沉,车辆昏黄的尾灯兀自闪烁。
保鲜箱里盛放着海鲜和碎冰块,每一箱都有上百斤重,萧瑜两只手被冻得通红,踩着半尺多深的积雪,学着其他搬运工的动作缓慢移动,帽檐的阴影下,一双狡黠的黑眼睛快速掠过视野所及的最远处,最终锁定了停在仓库角落的几辆改装车。
“那些家伙动作真快,”萧瑜闷闷不乐地说:“看来不了搭冷藏车走了。”
骆逸凡不动声色地看过去一眼,淡淡道:“其实也好,按这种情况城里的检查可能更严,这里是市郊,会相对松懈很多。”
“唔……其实如果能有个能跟上咱们脚步的对手也不错啊~”
“你不嫌累么?”
“这是乐趣啊y!逃亡的艺术,就像猫和老鼠~”
骆逸凡:“……”前探员先生对某个一定要把儿童动画片脑补成禁忌感情关系的某只彻底无语了。
结果某猪继续毫无自觉地说:“我一直相信老鼠杰瑞对汤姆猫是真爱,所以才会乐此不疲地去欺负他,要知道,真正讨厌猫的老鼠在偷完奶酪之后是不会让猫发现的~”
骆逸凡先是一怔,旋即笑了笑,轻声说:“如果我没有离开fbi,或许就会成为你的对手,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很有可能是在卢浮宫的走廊。”
说这话时,那双深灰色的眸底律动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光,萧瑜甚至从这个冷静的男人眼中看到了几分狡猾的神色!
“如果是那样的话——”萧瑜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伪命题,直到把那箱沉甸甸的鱼推进运输车的冷藏箱,某只终于腾出手,用手指摸了摸冻红的鼻尖,歪着头,笑得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却又务必认真地说:“我想我会对你一见钟情。”
闻言,骆逸凡刹那静了。
“只要我跳上窗台的时候你能出现在身后,发现我的意图,跟上我的脚步,大盗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我们会尊重实力相当的对手,并且很珍惜!”萧瑜搓搓麻木的手指,坏笑着打量起逸凡,“再说了honey,你可比汤姆猫帅多了!我会一路留下奶酪渣,等你追上来~”
骆逸凡:“……”
“那——如果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以fbi和大盗的身份,相遇在卢浮宫走廊,你又会怎么对我?”萧瑜狡猾地问。
“抓住你,然后问出的下落。”
“要不要来个s|m拷问什么的?爽了以后我都会说的~”
“……不会。”
“啊~我果然是个悲情的反派……”某只佯装悲痛地吸吸鼻子,“还是少爱你一点好了,太伤自尊,这么帅的大盗给你s|m都不要,活该当一辈子fbi!”
“……”骆逸凡眉梢微挑,简直服了这家伙的神逻辑,“你会跟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玩s|m?”
“不要说得那么轻浮嘛y~”萧瑜啧啧摇头道:“只要你把它当成是命运的安排,然后顺其自然就好~”
“命运是不是还说现在应该找地方s|m你?”
“不,”萧瑜朝监工的方向瞄了一眼,“命运说现在可以走了!”
装满货的运输车陆续发动引擎,在码头出口接受检查后陆续离开,不远处,监工正不耐烦地敲打着记录簿,催促工人们加快速度去搬更多的鱼。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跟前面的船工拉开了一段距离,眼下正好撞见监工骂人的空当,萧瑜拉着骆逸凡闪身躲进两辆运输车之间的空隙。
雪天最难解决的问题就是脚印,此时赫尔辛基港的各个出口都有警方把守,想要溜出去难度很大,萧瑜有些犯难,结果还没来得及多想,左手边的运输车引擎作响。
骆逸凡快速扫视一周后果断按上萧瑜肩膀,两人没时间犹豫,当即一前一后钻进了运输车底。
这类集装箱货车地盘很高,对于身手出色的萧瑜和逸凡来说,单凭四肢力量攀在车底并不困难,但是如果考虑到地面几乎没过车轮的积雪的话——
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半路下车。
萧瑜从路面爬起来的时候恶心得想吐,整个人在雪地里铲了一路,即使车速不快也差点报废。
这里还属于赫尔辛基郊区,两人又走了很长时间才遇见一家青年旅社。
前台值班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本地妇女,骆逸凡付现金开了一间普通双人房,女人显然不喜欢他们身上的鱼腥味,全程脸色都很差,把钥匙扔在柜台上就继续趴下打呼睡觉去了。
进了房间,萧瑜顾不上休息,直接打开窗户从三层翻下去,再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两只双肩包、一些衣物和简单的生活用品,附近没有商场,萧瑜也不敢只光顾一户人家,所以特意跑了十几公里才凑齐两人逃亡用的装备。
“沿海城市都不安全,咱们睡醒就走,等再过两天警力分散了就能好很多,到时候再找机会买东西,现在先凑合一下。”
折腾到现在已经到了早晨,只不过天还没亮,萧瑜困得睁不开眼睛,边说边脱下所有衣服,连同逸凡的一起用密封袋封装好。
芬兰冬季气温接近零下十度,青年旅社没有空调,壁炉受潮了也不能用,客房像个潮湿的冰窖,幸好有提供热水。
骆逸凡和萧瑜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把身上的鱼腥味冲洗干净,然后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抱着取暖,匆匆入睡。
正式逃亡的第一天,条件很差,睡眠质量却非常好。
萧瑜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睡眠过度外加太久没吃东西,醒过来时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游离状态,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他感觉有人把自己搂得紧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房间温度很低,男人的身体温暖而结实,某只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很享受这么全|裸拥抱的感觉。
“几小时前。”骆逸凡淡淡道。
萧瑜眯着眼睛,像一只睡不醒的猫科动物,爪子摸索着握住逸凡叽叽,无聊地撸了撸,“几点了?”
这是什么毛病?被生生摸硬了的骆逸凡简直无奈了,极其压抑地喘了口气,低声说:“快天亮了。”
“哦——”萧瑜反映了几秒,手上动作登时停住,紧接着瞬间清醒过来,炸毛道:“卧槽我睡了一天?!”
骆逸凡皱了皱眉,“还差几个小时。”
“……”萧瑜头顶冒出一排省略号,郁悴得想吐血,抓狂道:“睡太久会影响反应速度,我今天废了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叫醒我?!”
骆逸凡:“天亮了才能去火车站买票,那么早叫你起来做什么?”
萧瑜炸毛,“那你一直在做什么?!”
“抱着你,看你睡觉。”
萧瑜:“……”
骆逸凡解释完,被子下面的手握住某只的爪子,引导着继续动作,“先帮我打出来,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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