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庆王搂紧庆王妃的时候,什么担心、什么恐慌、什么诧异都消失了,两个人之间只有那十多年栉风沐雨过来的感情。。更新好快。王敏眼里含着泪凝视着李琮,哽咽着点点头说:“去哪儿我都跟着你就是,嘻嘻,还有什么困难比圈在京城里压抑着更难受呢?”
李琮笑了,李璲也笑了,大嫂前一句话是说给大哥的那么后一句话就是说给自己的,意思很明白,距离京城越远就越开心,李璲自己心里同样懂得,什么险山恶水毒虫鼠蚁都不敌与人相处更艰难。
李璲退后两步,给这对儿恩爱的夫妻更敞亮的空间,最后犹豫道:“毕竟大哥的皇子身份改不了,待我写封奏陈快马送回长安,总要等父皇的旨意下来吧?”李璲自己都觉得这是句废话了,前后矛盾的也太明显。
果然李琮嘿嘿笑道:“难得我做一回决断,你还想让我变回以前的唯唯诺诺么?行了,你刚还说大哥我最是睿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淮南赴任前母妃转‘交’给你的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呀?金牌也好锡杖也罢,想必上面刻着‘代天巡守、先斩后奏’的字!”
李璲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还想怎么指天咒地的否认呢,刚好茗烟又煮好了新茶奉进来,听到李琮的话当然改不了啰嗦叠加主人翁的习‘性’,忍不住‘插’嘴道:“庆王这次可就猜错了,明明上面刻的是‘临机专断、如朕亲临’八个字,这才显得正式嘛!”说着放下茶盘从怀里掏出个翡翠牌来,手腕一晃,上面金丝镶宝石勾勒出的字迹能晃瞎人的眼。
“显摆什么,快收起来!”李璲真拿茗烟的小得瑟没办法,赶紧捂住了圣牌和茗烟的嘴,逗得庆王妃扑哧一笑,李璲见泄了底,多说无益,只能决断道:“好吧,不过大哥还是要等几天,这新式海船耗资巨大、打造不易,前两艘刚刚下水试航还没回来,也不知好不好用、有没有疏漏等等,待凑齐了十五六艘形成船队,我为大哥送行!”
“一言为定!哈哈,让工匠抓紧!”李琮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声如洪钟的朝外面的仆役大喊,一股王者之风油然而生……李璲冲仆役点点头,心想这才是大唐的皇长子啊!仆役心领神会在李琮跟前高声言诺后,躬身退下,不一会儿,周围各个厂房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越发的嘈杂起来。
加班加点,不能降低质量……这是第二天开始李璲亲自到每一间车间里去督促的,李琮也脱掉了王袍换上和李璲一样的短衫胡‘裤’,捡力所能及的活儿干起来!李璲并不拦着,一来这些辛苦比海上的风‘浪’差得远,提前锻炼一下身体体能也是好的,二来看到李琮虽然挥汗如雨浑身泥泞,但那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他每顿都胃口甚好。
几乎隔三差五的有新的桅杆耸立、飘扬的风帆远去又归来,庆王妃干不了别的事儿,但站在高墙的角楼上随时数着新船的数目,还是津津有味的……不光是这里的核心船厂在建造大型战舰,周围三座普通船厂还在用更快的速度建造小型货船,将会用来跟随这只舰队进行补给、运输、贸易。
时间过得很快,当荣王李琬的第一封书信传来范阳周围开始下种的时候,庆王李琮收拾好包裹,沐浴后重新戴好紫金冠、披挂团龙袍、牵着王妃的手登上了第一支探险舰队的旗舰——庆王号!
高二十米、长一百米的庆王号采用了最新设计,五大桅杆都在甲板的中后部,其中三桅是传统斜方帆可以借八面风,另两桅采用千年后西方战舰的正方帆更利于兜风加速,另有三角转向帆和转向舵搭配使用;腾出甲板的前部纵列装置大型火弩台五架、横列装置大型投弹器三架,而两舷在吃水线上三米处各开两排、四十个连弩窗;前后装钢角,水轮包铁皮。
下层船舱内无论箭矢、火‘药’、淡水、食物,甚至油盐、草‘药’、毡布、蔬果茶酒,分别放置各个隔舱内,上层船舱可搭载兵士千人,另有舵手、缆手、轮工、杂工百人……这只是旗舰庆王号一艘,另有新式斗舰十二艘在两侧排开,前面六艘艨艟游弋侦查探路,后面二十艘走舸运输补给。
李璲站在岸边送行,一边挥手一边低语:“火弩舰队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啦,不过,对付东南亚的土猴子,应该足够威风八面的碾压入神了……”
这话只有身旁爱热闹的茗烟听得见,惊呆的转头看向李璲叫唤:“这么威风怎能不继续造?怎么说也得造个百队千艘的,奴婢也想要一支舰队呢!”
“救不了你了,贪心鬼!”李璲没好气的在茗烟的小翘‘臀’上拍一掌,咬着耳朵偷偷告诉他:“本王是说这么落后的舰队只建造这一支就好了,以后建造更好的哦,你忘了武学院密谷中轰碎一座山的武器了么?”
茗烟立刻瞪大眼睛,当然也不忘一手按住自己的嘴,一手按住李璲的嘴,嘘嘘了好几下,才说:“殿下不要大嘴巴嘛,注意保密……”李璲真是无语了,到底咱俩谁是大嘴巴?
他们这里说悄悄话,冷不防却有一个消瘦的身影从远处跑来,嘴里大喊着:“等等我别开船……”竟然是躲藏好几个月没‘露’头儿的章智荣!来到切近给李璲行了个礼,气喘吁吁的喊叫:“学生拜见院长大人,求院长让我也出海去吧!”
李璲看着这张真诚的脸,半天没说话,脑海里自始至终盘旋着‘墨者’二字,这个章智荣和周漓珂不同,虽然都在各自的学院里算是最出类拔萃者,但周漓珂努力的抛弃了良商的方法准则、而学习了‘奸’商的整套本事,章智荣却以书呆子的形象、闷头钻研那些远超墨家典籍的仪王著作。
那么多理工、以及化工知识你都学完了么?仪王学院里这些日子以来也从没表示过封杀墨家余孽的意思啊,李璲饶有趣味的看着章智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躲到海外去,自己明明是打算给墨家一个空间的。所以李璲扶起他来,直接问道:“给本王一个理由先!”
章智荣立马恢复了神清气爽的‘挺’拔身姿,再不是痴痴傻傻的样子,咳嗽一声正‘色’道:“墨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墨家,墨者也不再是原来的墨者,这一点殿下心里明镜一般。如今我只想为大唐、为百姓做点儿事儿,顺便能弘扬墨学固然好。但有许多顽固的眼睛依然存在,所以,我想去海外找个地方推行墨学,就当作试验田。”
“你想建国?”李璲直勾勾的看着章智荣的眼睛,不容对方有任何的逡巡,好似热恋中的人儿在表白一般。而章智荣迎难而上确实没有保留,摇头又点头道:“建国万万不敢,只是一个特区!”
李璲笑了,从微笑逐渐到放声大笑,拍着章智荣单薄的肩膀道:“本王准了!不但准了,而且给你两个帮助,嘿嘿……”李璲从袖筒中‘抽’出一个纸卷来‘交’在章智荣手里,嘱托道:“孤悬海外的飞地,只能扼住咽喉要津以往来贸易为生存之本,本王许你带走学院中十六个同窗,一起去吧!”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章智荣听傻了,前半句一针见血的指明了方向,后半句直说仪王心里明镜一般知道学院中还有十六个墨家‘门’徒,这相当于一个警告,也就是任何事都瞒不过仪王,但同时又是个恩典,没有扣押住做人质,而是允许都带走做助手。
章智荣哭笑不得,不知该感谢还是该惊慌,但想来想去还是感谢的成分大,于是攥紧了那纸卷,深深的一躬,转身迈步往船上去时一声口哨,港口上围观的民众里,真的窜出十六个穿着学院各分院的各‘色’制服青年来,这次不用偷渡了,光明正大的一齐躬身向仪王拜别后登船。
呜……犀角号吹出长鸣,舰队拔锚了,李璲在岸上挥着手,直到庆王号向南消失在海天相接的那条线上。而庆王号上,章智荣早就等不及的拉着庆王从甲板退到了船舱内,恭恭敬敬的把手中的纸卷展开,平铺在桌上。
一张海图!中国东南沿海到东南亚的海图……这是李璲凭借记忆画的,没那么‘精’细,但大致形态还是能分辨的,且用小红圈粗略的从北向南一溜儿标着:越州、泉州、‘潮’州、广州到雷州半岛隔海相望的崖州,自此出离大唐领土,一条红线穿梭在西沙群岛和林邑之间,继续向南穿梭在南沙群岛和真腊之间,中南半岛最后的小尾巴地形和婆罗洲形成封口状。
地图上标注着向南不许越过爪哇海,向西只虚探索安达曼海,而最大的一个红五星就处在四海‘交’汇、‘交’通要津上,那里是仪王嘱托要庆王建城驻守的地方、允许墨家搞一个特区试验民主制度的地方——新加坡。
虽然还有几个月才能看到那里是森林密布、还是海盗横行,但光是看这张地图,对于庆王李琮和章智荣已经可以想象到那里扼守咽喉的重要‘性’了!
“璲弟没有出过海啊,怎么会知道南洋的地形呢?”李琮抚须轻叹,并非有什么怀疑,早就对十二弟的神通广大习惯了,而是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看来这次出海不单是自己‘挺’‘胸’抬头的旅行,还有个沉重的任务。
旁边章智荣‘插’嘴道:“庆王殿下啊,我们院长平时讲课时就习惯把重点用红五星标注,看来院长大人的意思很明白了,他想拥有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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