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停歇,假土匪们敢于汇聚在崖上往下望,根本不担心突起一颗流弹砸上来,因为他们身前绑缚着几十号人质,这些人质就算隔着那么远从衣着的鲜亮程度上也能揣测身份不一般,其中一半儿的金丝银线绣着‘花’鸟代表了官员身份!但这还不重要,正中间一名娇滴滴的弱‘女’子最是吸引眼球,幸好瞭望镜只有郭子仪一个人有,否则真担心紫蛟卫会放下武器让开一条出路。。更新好快。
众星捧月般烘托的少‘女’,尽管眼角眉梢间带着些许风尘,但那淡施薄粉的妆容却另有出尘之气,细腰好似撑不住丰腴的酥‘胸’似的略弯着,那劳累与痛楚令观者不忍……别说郭子仪,就是押解她的韦家子弟也舍不得用力,勒按的手臂倒有七成是托扶了。
“速去请殿下……”郭子仪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即便是天生的将才当此时也没了主意,只好挥挥手让紫蛟卫严阵以待。可怜紫蛟卫数千人刚刚大振的气势啊,不得不倒计时开始消磨在这里。
只要山下没了动静,山上的韦元圭就暗暗松了一口气,心知时来运转了,赶紧鼓起‘胸’中之气放声大笑给周围手下人听,大吼着:“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哈哈,这次非要那李璲低头不可!”
李璲会低头么?起码此时此刻还没有。
江宁跨江大桥头,那翻倒的马车上面演讲了一早晨的周漓珂终于累了,刚落下来坐车帮上润润喉咙,最害怕见到的仪王殿下、授业导师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周漓珂光是看到面前那双游龙描云纹紫金靴就知道谁来了,吧啦一声水壶落地,缓缓的抬起头顺着那身五彩团龙袍网上扫描,终于看到李璲的俊朗面目的刹那又赶紧低下头,清晰的听到‘胸’中的小心脏咚咚咚的跳,趁着冷汗还没冒出来,先拱手喃喃一句“见过院长大人”算是礼貌,不过那蚊子般的声音实在有气无力。
李璲并未直视于他,昂着头捕捉天边的云,淡淡的甩出一句话:“上次说过了,从此你不再是仪王学院的学生,本王也不再是你的老师。”至于刚刚发生的那场戏的剧本,双方心知肚明的其实根本用不着‘唇’枪舌剑。
听李璲如此说,周漓珂也不是没脾气的软柿子,深吸一口气,短短的促狭后也就‘挺’直了腰杆,咳嗽一声鼓起了自己的双眸。这时候李璲的出现已经吸引了大量堵在这里无所事事的人注意,发现是仪王亲自到了自然一传十、十传百肩并肩、手挽手的过来围观。
人山人海好似给了周漓珂不小的信心,扯着嗓子开了腔:“殿下一向是商界的旗帜、广大商贾的主心骨啊,可这水泥路的事儿令人不解,我周某人不敢质问殿下,就是想替商贾们讨句实话,殿下又不缺这笔收入,何必收这买路钱!让大家往来自由贸易、感念殿下恩德不好么?”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上了,绕不清的头绪和情感被周漓珂捋顺了,周围顿时有了不敢大声却坚定的应和。李璲扫视一圈,用眼神就压塌了那些昂起的头、顺带和他们‘挺’起的腰,李璲头上紫金冠晃动着飞龙翅,依旧比众人高出一头,也依旧用淡淡的语气都不看着这些人,只对着头顶空气反问一声:“你有什么资格替商贾们向本王讨句话呢?”
有问不答,这是典型的以势压人了,尤其吴广仓啷啷‘抽’出仪刀时那刺眼的光芒令周围十米都冰寒起来,容不得众商贾不后退几步。外圈的黄蜂卫整齐的‘抽’刀,刺耳的钢铁摩擦声即便周漓珂带来闹事的那些装扮商队的人,也不得不起了开溜的心。
至于周漓珂本人的冷汗终于爆发出鬓角,李璲用余光注意到他还坚持着没动脚步,微微点头的同时心里却慨叹,毕竟你还是没学到家啊……但有些话不能直说,比如亲王最不能要的就是名声,至于收费对物价的影响终将成为调控经济的手段、适当通货膨胀能使相关许多行业整体获得发展更是一句话解释不清的,光那些专业名词就需要一千年的知识,总不能对这些刚‘交’完钱的人说‘‘交’钱后会导致你们赚得更多’的话,没人会信啊。
所以需要找寻另一个角度,既不能失了仪王的威严让商人们以为示威手段有效,亦不能失了商人们的期盼以为仪王骨子里也欺压他们,李璲用手点指四周,道:“不远处就是曾经的官道,那里不收费,你们大可以去走,以前走得,如今怎么就走不得了呢?呵呵……因为走水泥路能缩短时间对吧?”
李璲朝四周不停的点指众商贾,点一个就是一个低下头,李璲叹口气接着说:“既然你们尊本王为天下第一大商人,那咱们敞开窗户说亮话,在商言商,本王修的路干脆只给自己走、不收你们费用了也不让你们走了可好?那就没矛盾了吧……”说到这儿看到那些个目瞪口呆、‘欲’言又止、急的跺脚摆手带作揖的人,李璲呵呵一笑道:“看来你们是不愿意的,那好,你们心里都‘精’得很,自然算得清修这万里水泥路要‘花’多少钱,难道不许本王收回成本么?”
话糙理不糙,众人越发低下头静默,但毕竟心里还是痒痒的。
这时候李璲既然做了白脸儿,自然不能自己再做红脸儿了,吴广大喝一声,机灵的吼声震动四野:“你们胆敢白用仪王府的东西吗?”这句够直白了……话不直白那四周端起的诸葛连弩也很直白了,软硬兼施下谁还敢不服,只能齐声作揖道一声“谨遵王命”罢了。
巴掌打完了还得‘揉’一‘揉’,李璲登临高处,放下身段来个罗圈揖,在众商人连说“不敢”后朗声道:“说实话,这么大的工程岂是本王一个人能干成的?就像江宁城一样,是你们各家建造各家商铺宅院才那么快的拔地而起啊,这水泥路也是全天下的石灰工坊各建一段、七拼八凑起来的,他们也是商人、也要盈利、不能往里搭钱是不是?所以才有了这收费站啊……”
“天下商人是一家嘛!”这时已经有忠厚本分些的人已经开始附和点头了,窃窃‘私’语着:“是啊,咱就是少赚点儿罢了,总不能让别人亏本儿做善事不是?”
有一个附和的就有两个,更多人借此也就给自己找到台阶下来了。李璲当然也就有了台阶,如同打太极,把冲突消弭。但手段高的人都知道最后最好再补上个甜头,才完美,所以李璲挥手众人安静,石破天惊的说:“但本王借今天的机会承诺,你们尽管广为散播出去,最多十年!只要水泥路收回本息,本王就取消收费站变作无际的坦途!”
“啊?”众商贾都张大了嘴,真的石破天惊啊,十年在一个商业计划里绝对不算长。
“啊!”周漓珂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道院长你真够下本儿的啊,这么大的利润都放得下,难道就为了和韦家搏斗到底么?您是怎么计算其中值不值得的……那都是后话,眼眉前儿的事儿是:我‘精’心扇动的这场闹剧这么快就落幕了?周漓珂四周望望,真是‘欲’哭无泪。
再看看仪王高高在上得意的样子,周漓珂脑‘门’上就两个字——不服!四目相对,李璲淡淡的笑,周漓珂转念一想,也歪嘴笑起来,心道:幸好我两手都要抓、三‘腿’都‘挺’硬的,那边不是还搞了更大麻烦么,应该够‘乱’了!
两人都在笑,两人都自信。
但这时候有快马奔来,那骑手一身炫紫‘色’轻铠甲如风如云,拉长了鼻音的一声:“报……”周漓珂还在笑,李璲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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