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设在府邸最大的一间厅堂之中。w≈w≠w=.=8=1≥z≠w≥.≈c≤o≥m≈
这厅堂占地极大,容纳几百人宴饮也不在话下。
各路门客结伴往厅堂而来,厅堂之内很快就有了畅快的气氛。
见到这众多的食客之后,齐晨终于知道裴弘图为什么会对他和巴天石礼遇有加了。
厅堂之中至少有百人。
但是多半是酒肉之徒,没什么真本事。裴弘图未必不晓得,但是养这么多人,别的不说,至少能捞到一个好名声。有了好名声又何愁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来。
不过裴弘图身边靠近的几个道士,全部都是神棍。这些神棍个个形象倒是不错,像极了修为高深的法师。说起话来夸夸其谈,滔滔不绝。
远处还有几个修为还算凑合的人物,却因为个人形象不佳,比起那几个神棍仙风道骨的样子好像泥地里的农民,因此被冷落在了一边。
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门客们先后落座。
在大殿左右两排各自摆了许多的小案几。齐晨和巴天石也在侍女的带领下跪坐在了右手边的案几之前。很是靠近主人位。
毫无疑问,越是靠近裴弘图的座位,就代表了门客的地位越高。
今天宴会的主宾乃是齐、石两位先生。
案几上早就上满了蔬菜瓜果,以及酒肉。
裴弘图先说了祝酒词,然后特别又提到了齐先生和石先生两位海外来的散仙,不吝赞美之词,简直说得天花乱坠。难怪巴天石说他溜须拍马屁的能手。
大家共饮一杯酒之后,酒宴开始。
气氛也渐渐热闹起来。巴天石不动荤腥,和左右的修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譬如问两位先生海外仙府在何处啦,来青洲又有何贵干啦,修行多少年师承又是何门何派啦。
在饮食上面齐晨向来百无禁忌,啃着羊排。这羊排做得还算不错,火候拿捏得很好。
裴弘图也主动给齐、石两位先生敬了酒。不过随后实在是太忙,变成了宴会的焦点所在,再也无暇顾忌两人。
门外突然又下起小雨来。
天色也变得晦暗。殿内侍女引燃殿内的许多纯白烛台,燃烧起蓝色火苗。
火苗摇晃之间,齐晨的头不由自主地往殿外转过去,一个撑伞的女子出现在齐晨的视线之中。
伞上许多粉白桃花,遮住面容。
看衣着,她穿着纯白的曲裾。
曲裾本是礼服,行动之间自然会有少许的束缚感。但是她的身上完全体会不到这种束缚感。她莲步轻踏,似乎和殿外雨幕化成同一节奏。
进到屋檐下之后,这女子将雨伞收起来,黑如鸦,梳成堕马髻。完美展露白皙如天鹅的脖颈和些许锁骨。
论容颜,倒也不算是是倾国倾城。但是肌肤动人,一如纸伞上的粉白桃花。给齐晨一种温润如玉、飘然如仙的感觉。
除去容颜,齐晨也看到这女子周身上下一点雨水不沾。这一点倒没什么难处,就是巴天石的小侄女都可以做到。难的是这女子周身上下全无真力、法力运转痕迹。手中纸伞也感应不到法宝的气息。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齐晨忍不住推测,或许是这个女子修为太高,有开山分水的大神通。
所谓开山分水。有这神通的修士,往前走时,不论丛山峻岭还是汪洋大海,都会主动分开一条道路,让其通过。这是很霸道的神通,这女子用来竟然是如此的润物细无声。
巴天石见到这女子之后,立马认了出来。心中一惊,手中的酒杯都差点跌落在桌子上。
大家是青帝苑中的老相识。巴天石理所当然地识破这女子的身份。低低地道了一声不好,不由得低下头去,生怕这女子识破了他的变化。若果世上有后悔药吃,巴天石绝对不会带着齐晨来裴弘图的府宅之中。因为这女子实在是非常难缠,又非常的精明。
齐晨不明就里,好奇地问:“这女子是谁?”
两人本来扮作海外散仙,巴天石虽然知道这女子的来历,现在却也不好回答。
这女子持着伞,姗姗莲步走进殿中,拿出一块令符,呈在裴弘图的面前。有这一等青木令,连裴弘图都要听她节制。
裴弘图本来喝得半醉,见到青木令之后哪里敢怠慢,恭敬地从主人位迎下来,抱拳低头作一揖,然后道:“尊使从翠屏山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裴弘图心中战战兢兢。十位金使也一样被青帝苑的情报部门密切监视。风光背后全是隐忧。
只要是翠屏山上下来的使者,都对他有生杀予夺之权。而且如若不是有大事生,翠屏山不会派遣使者下山。
这二十年来,裴弘图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青帝苑的使者。一时之间竟然如芒在背。仔细想来,也曾有两位金使直接青帝苑派出的使者直接夺了权柄打入狱中。但是裴弘图他这二十年来如履薄冰,不敢有分毫的僭越。最多也就是养了一些闲人门客。实在想不出青帝派使者到他这里来做什么。
女子道:“我奉青帝命令下山,彻查血炎派被灭满门一事。”
裴弘图长舒一口气,只要不是为他来的就好了。“血炎派不过是小派,怎么会惊动青帝尊驾呢?”
女子道:“青帝的神思,不是你可以度测的。这件事在你的辖区之内生,你对此又知道多少呢?”
裴弘图连道:“我对此事全不知情,若是尊使有需要,我一定让上下配合尊使彻查此事。”
女子道:“裴大人真是好兴致,你的辖区内生灭门惨案,凶手逍遥法外,你却还有兴致在这里饮酒作乐呢。”
裴弘图额头上全是冷汗,弓着身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女子再也懒得理会裴弘图。扫视一圈,一片肃静,鸦雀无声。没人敢在青帝苑使者面前放肆。
女子的目光转向巴天石,然后在齐晨的身上停下来,问裴弘图道:“这两人也是你的门客吗?”
裴弘图连忙道:“回禀尊使,这两位乃是从海外冰火岛来的散仙,今日才入府宅。酒宴正是为了石先生和齐先生接风洗尘才举办。”
女子道:“海外我也曾去过多次,不知道冰火岛在青洲哪个方向?据此又有多远呢?”
冰火岛本来是齐晨胡诌出来的,此时被这么一问顿时有些为难。巴天石还以为这女子已经识破了两人身份,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好动手。
只听齐晨轻笑一声,道:“冰火岛往北边去,少说有三千里海路。只要看到海水冻结,变成冰川立于海上,就接近了。”
这女子听后,显得很是向往,回答齐晨道:“那齐先生来青洲又是为了什么呢?目的一定不是很单纯吧?”
齐晨哈哈大笑,道:“我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见识见识青洲风土人情。”
“可是齐先生修为很高啊。”这女子盯着齐晨,目光灼热如火。
“你这伞来历恐怕也不简单。”齐晨推盏道。
这话中各藏玄机,不过都不点破,双方相视而笑。
这女子道:“来人啊,上酒。今天难得有兴致,我要和齐、石两位先生喝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