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次段蕴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她眉尖稍稍一蹙。
一直看着她的安正则这回机敏了起来,立刻便出声对杜仲道,“陛下刚刚有动作了!”
杜仲闻言转过身来,和安正则一起扒在床边,两个人大眼小眼一起巴巴地看着段蕴,好像在等待见证什么奇迹似的。
段蕴倒也没让他们失望,虽然仍是没睁开眼,双唇却是动了一下,轻轻张开吐出了一口气。
杜仲瞅准机会,架势整得跟英勇就义似的,从桌上拿起碗就准备往段蕴里灌。
“安相,您扶着陛下,属下来灌药!”
安正则其实对他这样子颇有些无奈,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只是喂药这么个事,杜仲有必要每次都气势汹汹地用“灌”这个字么……
听上去有种往八宝鸭肚子里疯狂塞东西的错觉。
他摇摇头,手指稍稍用力将段蕴的双唇分开得大了些。
杜仲不满,“再大些再大些!不然容易洒出来,煎这汤药可不容易呢!”
直到安正则做到了他满意的程度,杜仲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往段蕴嘴里倒汤药。
可是还没倒满一口,段蕴便轻咳了一声,即便杜仲及时收了手,已入口的那些药汁还是尽数被她喷了出来。
黑黄黑黄的,直接污了安正则一床上好的蚕丝被。
段蕴咳了一口还没完,直接一咳便是停不下来的架势。
这皱着眉头咳嗽的样子让安正则情不自禁地心疼,对着杜仲略不满道,“方才是不是倒得太急了?”
杜仲晃着脑袋否认,“不不不,是陛下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自己不往肚子里咽。”
安正则伸手帮段蕴捋了捋头发,嘴上在和杜仲说话,眼睛却没看他一眼,“那又该当如何?”
“也只能等陛下再清醒些,自己可以吞咽汤药才行啊……”杜仲顿了顿,又为难道,“可若是现在不灌,陛下可能会再次昏睡过去,那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醒过来就不好说了。”
他这边一句话说完,那边安正则却没有立刻接话,杜仲转过头去看他,不经意间却瞅到段蕴似乎微微睁开了眼睛。
杜仲激动坏了,赶忙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这么一看段蕴的眼睛仍然是微微张开的状态,他这才确定刚刚并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杜仲激动地就要和安正则说,刚要开头却见安正则已然在直勾勾地盯着陛下。
敢情人家早就发现了啊,怪不得刚刚说完话没理我呢……
段蕴的眼睛只张开了一点点,她的睫毛纤长,虽然极黑却并不卷翘,此时在眼睛上方这么一遮,几乎就看不见瞳仁了。
仅仅透过睫毛,稀稀落落地投出了些散散的目光。
安正则直觉地认为那目光都是迷茫的,她此时大概还不清醒。
段蕴的口中也含糊不清吐出一个字眼,“苦……”
杜仲:“……”
段蕴继续哼唧,“好苦,不要喝……”
杜仲兴高采烈之余拍了一下安正则,“好了好了!陛下这回是已经有些意识了!现在灌药肯定可以喝下去了!”
他又端来自己精心熬制的那碗黑黄黑黄的汤药,作势递到段蕴嘴边就要往里灌。
岂料段蕴这回连嘴都不张了,直接紧闭。
杜仲没把这当回事,轻描淡写地就吩咐安正则,“安相,快把陛下的嘴掰开,这样下官才好往里灌药啊!”
安正则:“……”
话说得轻松,掰嘴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和掰开八宝鸭的肚子能一样?
“怎么掰?”
“拿手掰呗,快啊!”
安正则也轻描淡写地道,“本相不会,神医您来。”
说罢还主动接过了那碗汤药,留杜仲保持着拿碗的手势愣在当场。
“……大人您别啊,下官不敢。”
安正则实话实说,“本相也不敢。”
不仅是不敢触犯皇室之尊,退一步讲,他也不敢弄疼了段蕴啊。
杜仲没办法,只好再度从安正则手里把药端过来,对着段蕴求爹爹告奶奶,“陛下张嘴喝药啊……喝了就能好了。陛下您开开金口啊,大理国江山社稷还需要您来守卫哪,朝里的老狐狸们还需要您修理呢,想篡位的老狼们还需要您收拾咧,您可不能就这么躺床上一睡了之啥都不管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段蕴的双唇似乎闭得更紧了。
杜仲再接再厉地劝说:“陛下开开口吧,这药不苦,真的一点儿都不哭……哦不,只有一点点苦,或者您觉得苦得稍微多了那么点,可也不是很多、不是太苦。能忍受,绝对能忍受……陛下您张开嘴啊!您让微臣怎么半才好哪……”
安正则忍不住打断他,“行了你这么说也没有用。这药很苦?”
杜仲正准备说“是”,忽地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哄骗段蕴,为了欺君之罪不被立刻揭穿,他赶忙闭了嘴,改为点头。
“怎么不加点糖进去?”
“加糖影响药效。”
安正则理解地点了点头,温声细语对段蕴道,“陛下,良药苦口啊。”
杜仲也在边上说,“是啊是啊,都是微臣跑了半个明安城给您找的药啊。”
床上之人毫不领情,段蕴似乎在梦里和他们对话,“太苦,不、不要……”
杜仲端着那碗可怕的汤药一筹莫展,“陛下似乎很抗拒。”
安正则手一伸,神情间略有些认真,像是刚刚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把药给我。”
“安相要做什么?”杜仲一边递给他一边道,“您别尝了是真的很苦,下官自己配的方子自己煎的药,我还能不清楚么……”
他话音未落,安正则已经灌了一大口下去。
杜仲瞠目结舌,结巴着说,“下官、下官不是说了不用尝了么……”
安正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将药碗递给杜仲,俯下/身对准段蕴的唇就吻了下去。
眼前这一幕太具有视觉冲击性,直接把杜仲给看得傻掉了,他眼睛都顾不上眨一下,手里端的药碗“叭哒”一斜,差点没把药汁给洒出来。
安正则旁若无人,手指轻轻捏住段蕴的下颔再稍一用力,使得她的小嘴不得已张开。
药汁从安正则的口中慢慢被渡到段蕴哪里,他极有耐心,慢慢让那药汁充满了段蕴的口腔。
实在是太苦,段蕴下意识想躲,可惜她正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后退也无从逃脱。安正则的动作还稍稍带了些力道,压在她唇上像是黏上去的,简直无计相回避。
她被这动作弄得不舒服,内心深处又好奇是什么正控制着自己,迷迷糊糊地就睁开了眼睛。
安正则本就在一边渡药一边观察她是否醒过来,于是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和段蕴纯净懵懂的目光对上,安正则无疑是慌乱的。
多年禁/忌的感情、不敢说出口的话语、看不到希望的苦涩,与眼前借喂药之由而肌肤相亲的美妙相融合,复杂又浓郁的各种滋味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可以体会得到。
安正则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右侧脑袋稍微一偏,半束的墨发顺从地倾泻下来,倏然阻隔了杜仲呆若木鸡的视线。
药已经全部渡到段蕴口中,安正则却不舍得放开,轻轻用自己的唇摩/擦着段蕴的。
这力道变得柔软之后,即便在细微的小动作也被放大,直至产生无限的缠/绵与缱绻。
紧接着唇齿相接,段蕴口中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安正则的印迹。
苦涩的汤药在无意识间被她慢慢吞咽了下去,口腔中药材的气息逐渐消散,一丝一丝地被侵入了另一种味道。
说这汤药苦么?
安正则觉得分明比加了蔗汁还甘甜清香。
第一口渡药的这过程已经略有些久,安正则恋恋不舍地移开唇,抬头就着杜仲手中的药碗又喝下去了一大口。
再度俯下/身喂药前,他用余光匆匆看了一眼神医大人,杜仲双目无神,简直和段蕴刚刚看他的神情是一样的。
安正则不由地略觉遗憾,方才他们四目相对,他眼神中的各种情感浓到化不开。
而段蕴却睁着清亮的眸子只是看着他,她的瞳仁中映着自己的身影,然而却只是映着而已,像是一面剔透的镜子在安静地反射。
他甚至觉得段蕴那种样子根本都称不上是在“看”,而单单只是用眼睛对着他而已。
宁愿相信她是还未清醒,或者半醒的状态,眼睛已经睁开了,意识还未恢复清明。
安正则不敢想象段蕴适才是清醒状态,她面对着自己想掩饰都掩饰不掉的炽热眼神,感受着两人唇齿间暧/昧的动作,还能保持这般平静,那么是真的、对他……毫无情愫。
霎时间好像什么都不想去管了,安正则心头突然小孩子一般地涌上强烈的委屈,她怎么能这样?凭什么这样?他到底为什么要次次隐忍?!
作者有话要说:啊呀呀~~~吻戏什么的,纯洁的作者表示写得好羞羞啊~~~~【捂脸
其实窝一直想写出那种清新文艺的小鲜肉,有点像那种感觉,就是粽叶荷叶竹叶包裹着嫩嫩的鲜肉和香米一蒸,肉香里都带着植物天然的味道,啊好喜欢~【流口水
还有点像红枣糕,甜甜的,红枣枸杞银耳莲子加糙米蒸出来的那种【拿碗接着流口水
今天几度提到八宝鸭,真的好想吃qaq,给口汤喝也是极好的啊【拿盆接着流口水
大半夜的更文还想着各种美食好虐心,虐身又虐心【作者不让说她在减肥目前有点饿……
当作者真是不容易【抹泪
泥萌真的不考虑去专栏收藏我么qaq
(似乎这才是重点?凑(#‵′)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