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林舒的反应,然而她却只是一直呆呆地盯着蛋糕,情绪看不出任何变化。
直到厉言勋唱完生日快乐歌,她依旧定在那。
一时间,场面有点尴尬。
邓成伦干咳两声,五指并拢指着蛋糕上面的字:“那个,特嫂,这可是我们特哥亲笔题名的蛋糕……”
时间退回到三小时前,厉言勋接了个电话,说是刘海洋有事找他。
但其实,是匆忙跑到之前商量好的蛋糕店,去diy蛋糕。
这些,他们全都瞒着林舒,直到刚才她看到上面熟悉的字,才幡然反应过来。
半晌,她的思绪好像才从外星球旅游一圈归来,她深吸口气,转头看向厉言勋,勾起嘴角:“许愿吧。
”
也是这时,厉言勋才看到她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愿是要许。
”厉言勋笑着掐了下她鼻尖,“但是,过生日不能哭。
”
林舒咬住下唇,点点头。
她是忍住了没哭,但下一秒,他们还是真切地听到了抽泣声。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朝声音的制造者看去。
白青窝在塑料靠椅中,扯过面巾纸擤了下鼻子,朝林舒摆摆手。
“我就是太他妈感动了,你们不用看我,赶紧许愿,一会蜡烛都烧光了!”
于是,下一秒,几个人也都看到韩赫坐得笔直默默往白青的方向靠靠。
白青怔了下,目光瞥向其他人,而后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变得非常忙。
“来来来。
”邓成伦举起酒杯撞上黎子越的,并勾住他肩膀,“你跟我说说你和车茹到底怎么回事。
”
林舒拽了下厉言勋的袖口,两人便轻阖上双眼,进入许愿状态。
白青眼睛定定盯着两人,边擦鼻涕边抽泣,头却悄然歪过去,轻轻枕上韩赫的肩膀。
火苗在“16”的顶端微微颤动,映得两人名字仿佛都发着光。
蜡烛一点点燃光,属于他们共同的16岁,也终于拉开帷幕。
邓成伦和黎子越悄悄绕到两人身后,吹过蜡烛,厉言勋刚给林舒切了快蛋糕放下,就被两人一齐按下脑袋,整张脸结结实实地栽进蛋糕中。
而后,两人还在击掌庆贺。
就被厉言勋反手两捧奶油,糊在脸上,还抹个均匀。
“诶我艹。
”黎子越两只食指抿开眼睛上的奶油,才勉强睁开眼睛,“都怼进去了。
”
邓成伦舔了下嘴边:“味还算不错。
”
“不错就多吃点。
”厉言勋说着,一块蛋糕又“啪叽”糊上去。
这三人睫毛和刘海都挂着奶油,却都笑得岔了气。
未参与战斗的三人,也笑得前仰后合。
于是,林舒嘴里还叼着叉子,就被厉言勋从自己脸上抠了块奶油抹她一鼻尖,眉峰一挑。
“让你笑。
”
林舒怔了下,却只忍住几秒,就又笑得清脆。
“媳妇……”
见他挑挑眉,又摩拳擦掌,林舒身子一僵,忙起身绕到他正对面。
厉言勋蹙眉咂下嘴,站起身朝她勾勾手:“跑什么?来来来,贴个脸。
”
而后便加速朝她跑过去,吓得她边跑边喊。
“啊啊啊啊!你别过来!”
林舒绕着圆桌和厉言勋来回兜圈,厉言勋多坏啊,总是作势要突然追击,却又只是虚晃一下,吓得她一惊一乍。
“你也不帮帮我?”某刻,她怼了下白青的肩膀。
白青很无奈地摊开手。
奈何兔子还是斗不过短跑冠军老狐狸,没多久,林舒就被冲刺而来的厉言勋逮住,从背后抱住腰。
“还往哪跑?”
他身子微向后一仰,她的双脚就离了地。
随后,他把她转过身,脸就要凑过去。
她都已经放弃抵抗,蹙眉闭眼,等着被蹭一脸,却反被握住手腕。
于是搬好小板凳准备看好戏的abcd,只看到厉言勋拉着她的手腕,转身往洗手间走。
“靠!又他妈是假广告……”
厉言勋脚步一顿,转回身,就见刚才骂得清脆的邓成伦和黎子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回去,很自然地在玩两只小蜜蜂,好像刚才的事根本跟他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几个男生喝嗨了,走出大排档又买了两书包易拉罐,边压马路边喝酒。
狂笑着互相推搡,故意猛晃易拉罐,互相呲啤酒,还天南海北地扯皮。
晚上九点,也都闹累了,正巧路过一家就快打烊的小餐馆。
几个人对视一眼,勾肩搭背走进去。
数分钟后,一人一碗炸酱面,往街边一蹲。
林舒和白青挎着胳膊,不约而同向旁边挪远几步。
“我们要不要装作不认识他们?”林舒捂住嘴小声说着。
这几个人现在的状态,宛若智障。
白青戏更足,一秒天然呆:“啊?他们是谁,我本来也不认识啊。
”
下一秒,她清了清喉咙。
“预备备。
”她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开始!”
话音刚落,四个大男生就开始埋头猛吃。
大概十秒左右,韩赫把塑料碗往街边一拍,还剩小半碗面的厉a,黎b和邓c,腮帮子鼓得像塞了馒头,嘴里还挂着n多面条,呆呆地看向他。
世界安静两秒后,一堆易拉罐噼里啪啦地就朝韩赫砸了过去。
三人嘴里都还含着面条,异常默契并且含糊不清地骂道。
“还他妈是人吗你!”
等到完全散场,已是晚上十点。
街边行人已经不太多,林舒想打车走,奈何厉言勋喝高了,腻她腻得厉害。
一路环着她肩头,整个脑袋都抵在她脑袋上,花式阻止她向出租车伸手。
走到距离林舒家最近的十字路口,她以为这次胜利在望了,厉言勋又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倚上墙边,垂下头就要睡,怎么拽都不起来。
林舒拿他没辙,只得指着他威胁试试:“你再这样,我可不给你生日礼物了。
”
即便这样,厉言勋都是延迟几秒才勉强睁开些眼睛,伸手拉过她,胳膊压在她肩膀上,偏头看着她,勾起嘴角嘿嘿一笑:“媳妇,我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
她挑了下眉:“为什么?”
厉言勋捏住她下巴,筋着鼻子晃了晃:“因为你啊。
”
就好像,因为有她在,他连吸进的氧气都是草莓味的。
可怕的是他以前并不喜欢甜,现在却像个傻子一样腻在里面,不愿意出来。
林舒抿着嘴推开他的脸,从背包里拿出礼盒递到他眼前:“哝,你的礼物。
”
“里面是什么?”厉言勋松开林舒,双眼迷离地拆开盒子,看到东西的瞬间,他好像清醒了些,盯着看半晌,视线还没移开,就又勾过她肩膀。
再去看她时,他食指绕过她的头发,眉心微蹙。
“你剪头是为了这个?”
林舒舔了下唇,目光四处飘:“恩……不全是,也想换个发型。
”
路灯的光牵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落在粉色礼盒中,轻轻遮着红绳系的一绺长发,几只千纸鹤还有一个皮夹。
“我第一次给男生送礼物,也不知道送什么。
还是白青说送男生有四个必选。
”林舒掰着手指数,“皮夹,手表,打火机,还有什么来着……”
她想了半天,到最后也没想起来,便放下手不再数,偷偷瞄了眼厉言勋。
见他只是迷迷糊糊扣上盒子装进背包,她心里越发没了底。
不觉垂下眸,轻抠着指腹。
“跟你的准备比起来,我的礼物好像逊色很多……”
话还没说完,就被厉言勋掰过脸,堵住唇。
他双眼轻阖,唇齿间浓郁的酒味混入她的呼吸,吸进心肺。
她突然想起之前输掉的舌吻,准备把自己看到的皮毛应用下试试,就闭紧眼睛硬着头皮吐出舌头。
感觉到某人身子僵了下,她忙睁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道。
“是不是,哪不对劲?”
厉言勋突然转身一只手撑在她脖子旁的墙壁,另一只手按在她耳后,手指轻轻摩挲。
微低着头,他盯上她的双眸像是野兽看中了猎物,正伺机追捕。
“技术太差。
”
许是因为喝太多酒,他呼吸很重,气息温热地扰着她唇边,痒痒的。
却染红了她的耳朵和脸颊,她不觉屏住呼吸,垂下眸。
“不过,我喜欢你主动。
”
厉言勋捻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下一秒,她的唇就“主动”贴上他的。
染着酒味的亲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浓烈。
他的双唇含住她的唇瓣,抿着嘬着,不时还耍坏咬几下,等她呼吸困难双嘴不觉张大些,他就趁机把舌头送过去缠上她的。
她这才猛然明白过来。
这不正是他让她学的技巧吗?
最后,他松开她时,也不知是酒气熏晕了她还是怎么,她头脑昏昏沉沉,差点没站稳。
厉言勋倒像是醒了点酒,看她晕晕乎乎,他却笑得得意爽朗,食指在她下巴上挑了下:“我很喜欢你的礼物,非常喜欢。
”
十几二十分钟后,林舒悄咪咪打开防盗门,转身刚关上门,客厅的灯就亮了。
她闭紧眼睛,默默咽了下口水。
完了完了……她这么晚回来,还一嘴酒气,不得被林瑞祥手撕了?
“回来了?”
林舒一怔,怎么声音不对?
转回身就看到祝倩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两人目光一对,祝倩茹忙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路推着她往次卧走。
“你爸下午就喝多了,到现在都没醒。
明天我就说你八点回来的,你赶紧的,脸也别洗了,回屋就睡觉,免得他一会起夜再发现破绽。
”最后,祝倩茹瞥了眼主卧门口,又听得响亮的呼噜声,才松口气,食指比在嘴边,“嘘!快去。
”
林舒用唇语比了个“谢了妈”,就悄然闪进卧室,灯都没敢开,就直接钻进被窝。
握着手机等了许久,才等到厉言勋的短信。
【我到家了。
】
她暗自松口气,抿着嘴回复了晚安。
却一直没等来他的晚安,这其中原由当然是……厉言勋手里的确还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发件箱,已经趴在床上睡死过去了。
然而林舒盯着天花板,却怎么都睡不着。
脑海里始终是厉言勋在放她上楼前,埋在她脖子间耍赖的模样。
“我真想吃了你。
”
“……流|氓。
”
“我知道我很流|氓,可就是很想。
”末了,他还重重叹口气。
让林舒感到心安的是,他虽然耍尽无赖,却也只是过过嘴瘾,只是抱紧了她,什么都没做。
更是闭口没提过,要带她去尝试。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在各自的小床,安然进入梦乡。
厉言勋的梦里,夜色正好,他终于还是在林舒的卧室抱紧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床,然后……
就被突然闯进来的林瑞祥拽着耳朵薅起来,他耳朵充斥着林瑞祥疯狂的喊骂声,甚至喊出了非人的声音。
他腾地从床上坐起身,一身冷汗,愣了半晌,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耳边突然传来清脆的敲锣声,吓他一激灵。
他转过头,就看见厉锋不知何时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床头,手里还提着个铜锣。
厉锋气哄哄地指着年久失修已经停了的手表:“都八点了!你个懒蛋子,还不起来上学?”
厉言勋忙往窗外看,然后就看到黑天弯月。
“爷啊……”他捂住脸,叹口气。
沈燕琳掖着棉服,睡眼惺忪地走过来,哄着才勉强带走厉锋。
“爸,现在才三点,离他上学还早着呢,咱们也回去睡觉。
”
厉锋边走还边回头回脑地看厉言勋,用铜锣锤指着他床边。
“东西,别给我忘了。
都带去,听见没!”
厉言勋这才注意到,厉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了一麻袋自己之前裱好的字卷。
他怔了下,轻笑地拍上额头。
他之前还想,厉锋说要给林舒的好东西是什么,原来是厉锋自己写的字。
半晌,他才生无可恋地闭紧双眼,一头倒回去。
爷啊,我知道你惦记你孙媳妇,但你可坏了你孙子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