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41年的新年宴会,比福尔因为艾琳不在,只是托人送了一封信给麦尔,没有参加。丹允河因为做贼心虚,也没有参加。
自从在青石宫杀了人之后,丹允河就变得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是监察会的暗探。新历141年4月12日,泰容王国的反叛势力开始与拜伦斯王国内的反叛势力接触。丹允河作为里弥城反叛势力的重量级人物,自然是要和泰容王国那边的反叛势力见见面的。
双方相谈甚欢,泰容王国那边的人表示,他们已经得到了潇湖连通的支持。潇湖连通看破了腾源的计策,他让泰容王国的地方势力暗中联合起来,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打仗必须要雷声大,雨点小,不能有实质性的损失,还要给腾源一种反叛势力还没有联合起来的错觉。
他们希望拜伦斯王国的反叛势力也能联合起来,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拜伦斯王国的反叛势力都是伊良人组成的,至于莱汀人的反叛势力,由于他们隐藏的太深,泰容王国的反叛势力根本没有觉察到他们的存在,还以为拜伦斯王国境内所有的莱汀人都是和麦尔一条心的。
泰容王国的反叛势力代表希望里弥城能够担起重任,把拜伦斯王国境内的伊良人反叛势力都集合起来。等时机一到,泰容王国会率先起事,在潇湖连通的配合下对腾源掌握下的势力发起猛攻,将拜伦斯王国的主力引到国外,到时候伊良人趁机起事,拜伦斯王国必亡。
泰容王国的反叛势力代表向里弥城叛乱势力高层提出建议,他们认为被布金人占领,又被归还给拜伦斯王国的北部五镇民心未稳,里弥城的叛乱势力可以趁机拉拢他们,将他们拉进反叛队伍。
这个建议得到了里弥城反叛势力高层的认同,其实早在年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派人去了北部五镇。就像泰容王国的反叛势力代表说的那样,北部五镇在易主之后民心不稳,滋生很多反叛分子。这些反叛分子都是伊良人,且都是伊良商人,其中绍北镇的的叛乱者最多,因为绍北镇是商人控制下的城镇,王国银行和王国商会的入驻严重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
4月20日晚,绍北镇,知足酒坊。
“一姐姐,你真的要给他们钱?”二草十七拦住想要出门的二草一,“他们可是要拿这趣÷阁钱去武装叛军的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算我们不出钱,别人也会出钱。我已经提前调查过了,这趣÷阁钱最多能武装三百人,或是雇大约五十个佣兵。等到叛乱一开始,这点人就是扔进河里的一颗小石子,掀不起多少浪花。”
“可是……可是他们又不是现在造反,用不了多久他们还会让我们出钱的啊!”
“十七啊十七,在小事上你比我聪明,但在大事上你得听我的。”二草一宠溺的摸了摸二草十七的头,“虽说我是个失败者,但在失败之前,我也是统领过上万人的大人物,连里弥神社的大巫女都要看我的脸色行事。那群家伙不过是乌合之众,一群垃圾而已。那种小角色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们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样的屎。”
二草一不小心出口的粗话让二草十七不悦的嘟起小嘴,二草一憨憨的一笑,继续说道。
“叛乱这种事,只要不起兵,就算人再多,武器再多,都和没有一样。当年在黑神社,想杀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但是在我看来她们什么也不是。她们可以想办法杀了我,但在那之后,她们也得死。十七,你仔细想想,那些人为什么想我死,只是因为我残暴吗?我对外人确实残暴,但对自己人还是很够意思的,所以这不能成为她们想杀我的理由。”
“她们想杀我,是因为她们贪心,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如果她们杀了我,然后被人杀死,她们不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吗?这里的反叛者和黑神社的反叛者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也怕死,因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现在官军势大,他们现在造反只有死路一条。况且他们的敌人不止有官军,还有官军的盟友。”
“拜伦斯王国和伊利比同盟是盟友关系,和厄古斯王国是盟友关系,最近又和爱尔特王国结成了军事同盟,他们想要造反,就必须打赢拜伦斯王国的盟友。否则就算他们打赢了官军,也要被官军的盟友杀死,什么也得不到。不过在我看来,他们都是一群智障,应该想不到这些事,很容易被人家当枪使。万一有人骗他们说,我们支持你,会给你足够的援助,你就放心的造反吧!他们肯定会造反的。”
听到这里,二草十七惊愕的瞪圆了眼睛。
“那你还给他们钱!?”
“嘿嘿,你听我把话说完嘛。”二草一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叛军越多,官军就越麻烦。但是十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在他们造反之前摸清了他们的组织结构,弄到了他们的成员名单,甚至能见到他们的首领,这趣÷阁买卖就赚大了。到时候我可以偷偷的去拜伦斯城举报,还可以直接杀到他们的老巢,把所有人都干掉。首领都被干掉了,底下的小喽啰还敢造反吗?”
二草一本以为自己说了这番话之后,二草十七会支持自己,不想二草十七反而更加担心了。
“这样你不就很危险了吗!?”
“呃……那个……十七,我的身手应该没有水到要让你担心的地步吧?”
“万一你被他们发现,你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万一他们设圈套对付你呢?!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二草十七直接坐到门槛上,气呼呼的把脸扭向一边。二草一哄了她好一会儿,再三保证自己会小心行事,绝对不会冒险,二草十七这才放她离开。
4月22日,里弥城。
阿兰将艾琳从地下妓院带出来,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
4月11日晚上,阿兰伪装成嫖客来到艾琳的房间。艾琳一眼就认出了阿兰,阿兰也装作一眼认出她来的样子,表现的十分惊讶。阿兰问艾琳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艾琳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阿兰听到这句话,心里算是彻底放心了。
他安抚艾琳说,他会想办法把她救出去,艾琳对阿兰感激涕零,抱着他哭个不停。艾琳嗅到阿兰身上的味道,觉得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其实阿兰来照顾艾琳生意的时候,艾琳经常会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她当然会对阿兰身上的味道感到熟悉了。同时艾琳知道“老板”是个胖子,只要她将这两个情报结合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推断出“老板”就是阿兰。
可是此时的艾琳正沉浸在感动之中,忽视了这些细节。阿兰安慰了艾琳一会儿,然后委婉的表示自己来这里花了很多钱,艾琳觉得过意不去,就为阿兰来了一次全套服务。只要是她能想到的,她能做到的,她都为阿兰做了。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艾琳又有了熟悉的感觉,但她还是没有把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待阿兰满足之后,他就离开了艾琳的房间,表示自己现在就去取钱赎人。第二天一早,阿兰的人在饭里加了迷药,还让她在饭前解手。艾琳吃过饭之后没多久就昏睡过去,阿兰的人趁机将她装进麻袋里,带出了地下妓院。
阿兰的人将艾琳送到了比福尔去过的富人俱乐部,这里的会员都是经常照顾艾琳生意的客人,他们当初用玩味的眼光看比福尔,就是因为这一点。艾琳醒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莱汀风格的礼服,床边站着一位女仆模样的中年妇女。
她是阿兰家的女仆,是看着阿兰长大的。她对阿兰十分忠心,阿兰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而且从来不问为什么。在她的帮助下,直到现在阿兰的妻子都不知道他在外面鬼混的事,还以为阿兰真的工作很忙,甚至忙到没时间回来陪她。
艾琳见自己脱险了,抱着中年妇女又是一阵大哭。中年妇女按照阿兰的吩咐,对艾琳十分冷淡,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阿兰为了把艾琳从地下妓院里赎出来,花了很多很多钱,甚至没法向妻子交代。因为阿兰是在地下妓院里赎的人,这意味着他去了地下妓院鬼混,如果阿兰把实情告诉妻子,这件事不就暴露了吗?
中年妇女的话让艾琳十分愧疚,被囚禁了一年多的她早已经没了傲气,哪怕是在一个佣人面前,她也会习惯性的露出讨好的笑容。阿兰把她从地下妓院里救出来,这是比救命还要大的恩情,可是艾琳却无以为报。出于愧疚感,在阿兰来探望她的时候,她再次向阿兰献上了自己的身体,尽全力为他服务,一连五天都是如此。
到了第六天,艾琳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时的她已经从被解救的感动中冷静下来,在第六天为阿兰服务的时候,她猛然记起了给“老板”服务时的事情。“老板”身上的味道和阿兰身上的臭味一模一样,行事时的感觉也是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声音也几乎一模一样,这么多的线索摆在眼前,如果艾琳再推断不出真相,那她不如找块莱汀白面包一头撞死在上面。
在这个瞬间,无尽的感激之情转变成了滔天的恨意。艾琳想立刻杀了阿兰,但是她在禁魔环境下生活了太久,一开始的魔法表演她还有余力构建魔法箭,到后来连构建魔法照明弹都很勉强了。
这个时代的棉质口罩无法完全阻挡挥发的液态金属,艾琳吃饭的时候也是在禁魔环境下,吃饭时要摘口罩,吃下去的东西里也有液态金属的成分。十几个月的时间下来,艾琳的体内沉积了大量的液态金属成分。一个月前的她还能构建出几个不同颜色的魔法照明弹,光亮已经变得很有限,如果再过三个月,她恐怕连魔法照明弹都构建不出来了。
就算是能用莱汀魔法,艾琳也不可能出其不意的用莱汀魔法杀死阿兰,因为阿兰也是莱汀魔法师,他能感受到魔法元素的波动。想到这里,艾琳总算明白最开始她在舞台上偷偷构建魔法箭的时候为什么会挨鞭子了。
即便已经在心里杀了阿兰一万次,艾琳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恨意。被囚禁的生活让她学会了伪装,就算是在最想杀人的时候,她还是会露出讨好的笑容,尽全力服侍客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受惩罚。
阿兰不可能想到,艾琳在地下妓院里受到的虐待,居然会成为她的武器。她像往常一样尽力的服侍阿兰,让他满意,温顺的像只绵羊。在完事之后,她在阿兰的耳边怯怯的说,她想回家看看。
享受了艾琳六天多的全力服务,阿兰的征服欲和报复欲望大大的被满足。他放松了警惕,随口对艾琳说,因为她离家太久,比福尔已经要和她离婚了。阿兰还说,这不怪比福尔,一个男人独身一年多,妻子不见踪影,换了谁都会崩溃的。
阿兰劝艾琳和比福尔离婚,他承诺会在他的商会里给她安排一个很轻松的工作,躺着就能赚钱——从某种意义上讲,阿兰没有骗艾琳。只可惜艾琳已经猜到了阿兰的身份,她知道那份“躺着就能赚钱”的工作是什么。
居然还想把我送回那种地方……
恨到极致,内心就变得没有感觉了,艾琳此时的状态就是这样。她现在变得非常冷静,只想不惜一切代价将阿兰毁掉。她要毁掉阿兰的家庭,毁掉阿兰的商会,让阿兰经历世上所能经历的一切痛苦,然后让他带着这些痛苦,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长久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