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冬,占据广东东江地区的军阀陈炯明,趁孙文离广州北上的机会,在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的支持下,自称“救粤军总司令”,向其所部下达进攻广州的作战命令。为统一广东,顺利北伐,广州革命政府于1925年1月15日发布《东征宣言》,组成以杨希闵为总司令的东征联军,讨伐陈炯明军。
而刘振华所在的教导团也出征了,以刘震寰等桂军为中路,围攻惠州城,策应两翼前进;以杨希闵等滇军为左路,向河源、老隆、兴宁、五华攻林虎防地。
黄埔军校校军担任东征先锋队,由军校教导团第一、二团,第二期学生的一个步兵总队、一个炮兵营、一个工兵队、一个辎重兵队及第三期入伍生第一营共计3000余人组成。
兼任粤军参谋长的常申恺和军校党代表廖仲恺任校军指挥,周翔宇任校军政治部主任,钱大钧任参谋处处长,何应亲、王柏龄担任教导第一、第二团团长。当苏联军事顾问加仑把东征的初步计划向孙中山作了汇报后,他立即表示赞同。
校军从黄埔岛出发,分水陆向虎门、东莞集中,粤军张明达师(叶间英任参谋长)、许济旅则由燕堂出发,向石龙前进。
东江地区河网交错,丘陵起伏,从军事地利而言,利于防守,却不利于进攻。陈炯明
右路军的进攻方向是潮汕、海奉、陆丰,而东莞就是路上的第一颗钉子。只有打下东莞,才能沿广九线进攻深圳,而后东进淡水,一方面可以东进平山一方面可以从南面威胁惠州,呼应中路军。
登陆虎门时已经是下午,部队在这里扎营。
教导团第一团作为校军先锋,而由谁作为前卫部队的问题上,几个营争论不休。
二营营长刘峙将三营营长王俊挤到一边,他身子伸开双手拦着后面的沈应时,不让别人靠近何应亲,大声说,说:“团长,前敌任务交给我们二营吧。”
沈应时不干了,他一把将刘峙的手臂按下去,说:“团长你是知道的,我们一营训练最早,战力最强,这前敌任务多重要,除了我们一营,谁能干的了。”
“嗨嗨,怎么就你们一营战力最强了。”王俊听这话就不爱听了,都是黄埔教官,装什么老大老二,他慢声慢气的说:“存中兄,你们一营训练是早了几天,可是要说战力最强,我们三营还真不服气。”
刘峙也点头,说:“我们二营黄埔学生最多,带出的士兵最好。”
何应亲和党代表廖斌对视苦笑一眼,这还没打仗呢,抢前锋都抢的急头白脸的,何应亲瞪起眼睛,骂道:“都别抢了,一个个都是黄埔的老师,吵吵闹闹让学生看到了影响多不好。这前锋,轮不到你们当。”
何应亲说:“团部有侦察队,有特务连。你们是主战部队,轮也轮不到你们,我看就让刘振华的特务连做前敌侦查把。”
等传令兵把刘振华叫过来,他看到在座的几位军校教官都面色不善,他赶紧敬礼:“报告团座,特务连连长刘振华奉命报道。”
何应亲将一份东江的军事地图拿出来,指着地图上的东莞方向敌军说:“你率特务连侦查前敌,一定要小心。”
对东莞的进攻指挥部的部署是由粤军张明达师在石龙一带进攻,攻势要猛,吸引东莞守军主力以及石龙方向的洪兆麟部,而有敌军小瞧的校军则在虎门一带登陆进攻,实施合围。
刘振华深深的看着地图把周围的地形都记在心里,他点头说:“放心图团座,我一定小心。”
陈炯明的队伍也是从粤军分裂出去的,他们对于同根生的张明达师极为重视,而对于名不见经传,一群学校娃娃军队的校军极为轻蔑,只在沿路布置了小部队防守。
刘振华领命回到连部,他马上命令副连长刘稳召集士兵,等士兵召集完毕,刘振华露出了笑:“团长器重我们特务连,把前敌侦查任务交给我们连。”
黄埔的校军不同于其他部队的地方是,他们从来不畏战,而刘振华苦练三个月的特务连更是憋了三个月的火,极为渴求一场战斗。在听到特务连作为前敌侦查的时候,大家都喜开眼笑,摩拳擦掌,欢呼雀跃。
刘振华看到全连士兵士气高涨,他伸手示意士兵噤声,他说:“可是我刘振华领了任务,不是让你们当侦查用的。咱们特务连,要做就做先锋主力。我和大家讲明白,我这次带队,是奔着东莞去的,要的就是碰碰这个陈炯明的门牙。”
一排排长蓝运东是刘振华黄埔同学,在后来军校分配中,硬是被刘振华抢到了特务连,而他这段时间适应了特务连之后,才知道特务连蕴藏的可怕战力,特务连能够持续行军110里,急行军20里之后还可以马上投入战斗。而虎门距离东莞才多远,凭特务连的行军速度,一日能跑一个来回。
蓝运东笑道:“东莞只有一个团,我看搞掉这个团是没问题的。”
刘振华马上命令道:“特务连所有人除武器弹药外,只准携带一天的口粮。目标东莞,马上行军。”
特务连将所有没用的家伙事都丢下,全连直接脱离大部队,直奔东莞。
虎门距东莞有60多里,队伍行军二十多里,终于在一座丘陵迎面撞上了敌军,粗略一看,敌军人数在一个连左右,已经构筑了防御工事。
不过这年头军官的军事素养很低,少有人正儿八经的学过防御工事,而对面敌军的所谓的防御工事也只是在山头挖了几条战壕,堆上沙袋,轻重武器一股脑的都放在前面。
如果按照一般的军事原则,遇到已经构筑工事的守军,应该派出小部队试探其火力分布和薄弱点,在集结兵力进攻。
可刘振华没这样干,战争向来不是书本上的东西,他知道特务连的短板,他奔跑中直接下命令:“全体都有,上刺刀冲锋。蓝运东带着你的排侧翼迂回。”
特务连练的就是这个,一听冲锋的命令,全部嗷嗷的把刺刀按上,甩开大步冲了过去。
肥头大耳的敌军连长看到片刻不停像奔马一样冲锋过来的革命军先是一愣,可他马上就对左右大笑着说:“革命军不长眼睛,老子一个连在工事后面,占据制高点以逸待劳。对面不开眼的直接冲锋,给老子狠狠的打。”
自信之下的他甚至没有派人回去给东莞的守军汇报革命军到来的消息。
所谓的狠狠的打,就是刚看到特务连的影子,就轻重武器开火了,而这时特务连距离他们还有二百多米。
刘振华端着着一把花机关,率先跑在最前面,面对敌人的疯狂射击,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弯着腰甩开大腿往丘陵上冲锋,逼近、逼近、再逼进。
二百多米是个什么概念呢,意味着特务连30秒就能跑完,而这时敌人最猛烈的一波射击早已经完了。
这也是这个时代没有受到良好训练的士兵的现状,虽然对面的轻重火力不弱,可还没等特务连进入杀伤范围,就已经把子弹打的差不多了。
终于,刘振华健步如飞,身后的特务连士兵紧随其后,离沟壕沙袋后面的敌军只有三十米的时候,刘振华瞄准前面的人头扣动扳机,疾跑中的3挺轻机枪,8把花机关同时开火,组成密集的火网,这么近的距离机枪发挥了极大的威力,敌军的简陋工事在密集的弹雨下被打的烟尘四起,更本抬不起头来。
如果面对的是一支有战斗经验的敌人,此时最好的选择是马上跃起进行反攻,绝对不能让刘振华的特务连冲入工事,可对面的敌人不是。
特务连的士兵跳过沙袋,一百多把刺刀在烈日下闪着刺眼的寒光,像潮水一般涌上阵地,
打仗的人都知道,白刃仗是最难打的,大多数的士兵见到迎面的刺刀甚至比遇到一把机枪还害怕。
战斗呈一面倒,没有丝毫战意的敌军像是被割麦子一样被潮水似的特务连淹没。几乎是没有停顿,一刺刀一个,以每班、每排位横面,扫过敌人的阵地。
杀喊声中,敌人被吓跑的胆子,他们丢掉手中的武器,只恨爹娘没有多生两条腿,哭爹喊娘溃不成军,可惜他们没跑出多远就遇到了迂回到后面堵绝后路的蓝运东排。
蓝运东端着刺刀冷眼看着跑来的敌军,他们已经失去了武器,和待宰的羔羊没区别。
而被堵上退路的敌人绝望的目光下迎来了前后夹击。
“突刺刺!”
刺刀入肉又猛的拨出,刀尖上带出的血液喷的老高,在烈日下异常艳丽。每个士兵都像是一个不会疲倦的杀人机器,血洗了阵地。
十分钟之后,战斗结束,刘振华叉腿腿坐在一个空了的弹药箱上面,面前跪着的是侥幸没有被打死的敌叶举部小连长,他真是被吓破胆子了,一个连在十几分钟就被吃光了,他害怕的看着面前这个异常年轻的革命军军官,不住地磕头求饶。
刘振华皱着眉头,他不喜欢没有骨气的军人,淡淡的问:“你叫什么?东莞守军有多少人?”
被俘的连长只想活命不敢有一点隐瞒,马上把东莞的兵力部署倒出来:“报告长官,我叫李东荣!东莞驻守了一个团,1200多人,主力都放在西北城墙。”
刘振华想了想,他笑眯眯的对敌连长说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配合我打东莞,胜了的话留一条命放你回家,再给你一百大洋辛苦费。第二,不配合我,现在就枪毙掉,没命也没大洋。”
敌连长苦着脸,这哪是两个选择,明明是一个选择,而且都是死,他瞪大眼睛,像是看着一个疯子的看着刘振华:“长官,东莞可是有一个团,城墙4米高,炮弹都打不破,你不会就带着贵部这一百多号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