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国,帝宫正门,已近傍晚,宫门就要关了。
一辆马车却急匆匆的往外而行。
没未等守卫上前阻拦询问,车窗里伸出了一块白玉令牌,守卫收回想要出口的质问,直接放行。
“皇兄……鸢儿……什么……时候能看到最大的天灯呢?”十多岁的五皇子煌鸢,拽着身侧的少年,一字一愣的问。
“很快。”煌宸抬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又从锦盒里拿出一串冰糖葫芦,“鸢儿乖,吃完了就到了。”
煌鸢看到冰糖葫芦,就高兴的流出了口水,张嘴,刚咬下一口,还未来的及细细品尝。
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噗通一声,倒在了煌宸的脚边。
煌宸脸色瞬变,再不见刚刚的温柔,一脚踹在她的脑袋上,将她远远踢开,眼中尽是厌恶。
此时马车也已经到了林郊停下。
“大皇子。”身着官服的彪型男人上前跪拜。
煌宸冷斥一声,“要不是为了那颗百年玄心丸,本宫才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恶心人的蠢货身上。”
“殿下还请稍安勿躁,很快就会结束了。”
“记住,必须让她死的干干净净。”
“是,一切微臣都已经安排妥当,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男人回身一挥手,几个黑衣人上了马车,将煌鸢换装带走。
*
今天,是莫泽国帝君钦定的祭祀大典,圣都历年来最繁闹的日子。
街市上人头窜动,圣都中央广场被改建成的祭祀台,如今挤得水泄不通,许多百姓为了亲眼一睹,纷纷不远千里慕名而来。
在市集中央的广场上,为了这场盛世,早几个月便搭建了百尺大小的祭祀台。
黑曜石铺成的平台在黄昏之下,泛着一层慑人的冷寒,让那些围观百姓不敢太过靠近。
远处一扇铁门缓缓敞开,侍卫们拉着一个个身着雪白衣袍的孩子从内走出。
就在快走到台阶前的时候,一声惊叫打破平静。
“你们……是……谁?放开我,放开我!”
煌鸢从队伍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惊恐的叫嚷声顿时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
几个侍卫忙冲上去,将她一把拽住,往回拖。
“放……开我!我要去找皇兄!”凰鸢本就胆小,如今受了惊吓,浑身抖得更加厉害,就连说话都是含糊不清。
‘皇兄’二字让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才愣了一会儿,煌鸢已经跑向人堆,往围栏上爬。
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开始交头接耳,还有不嫌事大的甚至伸手去拉煌鸢。
场面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忽的,一只粗壮手臂横空出现,一把扣住煌鸢的脖颈,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摔!
秋凉盯着凰鸢的目光,不耐又恼怒,“哪里来的臭小子,竟然敢扰了祭祀大典!”
“大人,方才这孩童嘴里说皇……”一旁侍卫低声提醒。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秋凉一掌震开,怒声呵斥,“一群没用的饭桶,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如果今天祭祀大典上少一个道童,影响了祭祀,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击鼓,祭祀大典开!”方才人群里,他看到了那双阴狠的眸子,心知已经没时间了。
当机立断,拽着还在挣扎的凰鸢,一个箭步跃上祭祀焚炉前。
“大人,王爷还没到呢。”侍卫低声提醒。
“混账东西,这轮得到你说话吗,滚下去!”冷声一喝,“启炉!”
骤然,熊熊火光从百米深的地底下一窜而起,直冲天际。
秋凉看准时机,把手里的凰鸢扔进炉内。
霎时间,那扑面而来的灼热感,把凰鸢吓得浑身僵硬。
早已经哭的红肿的双眼里,透出更深的恐惧,“不,不要!”
尖锐的叫声早已经被围观百姓的喧闹声淹没。
强烈的求生意识,让两只小手死死扒着滚烫的炉口。
血肉模糊,滚烫见骨,也不肯松开。
“母妃…父皇…我不想死,不想死!”凰鸢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她的身体撕裂开来。
意识逐渐模糊……
秋凉看炉子里已经没了动静,这才快步退下祭祀台,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在看向人群时,那人已经离开了。
刚想松口气,身后祭祀台上竟传来的侍卫们惊惧的喊叫声。
回过身,炉内开始摇晃或者炉门打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从内走出,仿佛是从无间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从祭祀炉里爬出来!”
“怪物!魔鬼!别,别过来!”
祭祀台上火光漫天,炙热的几乎让人无法靠近,也看不清周遭的情况。
隐约可以看见,光影中好似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晃动。
秋凉一把将身前两个侍卫推了上去。
只是眨眼之间,一个个死相凄惨无比的被扔了下来!
皮开肉绽,白骨森森!
秋凉则是惊得脸都白了。
明明一切都按照计划完成,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若是事情闹大,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他心急火燎,一个箭步冲上祭祀台,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敢装神弄鬼!
“你!”
眼前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是人?是鬼?
一时之间,他竟也难以分清。
急于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又往前走了几步。
霎时,一双诡谲的红瞳对上了他!
恶……恶魔?!
从这祭祀炉里出来的绝对不是人!
就连他这个征战过沙场,见过无数死伤的男人都露了怯。
“快来人,把这东西制住!”着急大喝,他知道这件事万万不能让御王看见!
“呵。”
伴随着一声冷笑,还没等那些侍卫兵再冲上来,一只烧伤见骨的小手,已经从背后穿过秋凉的胸膛。
将他的心抓在手掌之中。
秋凉几乎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横倒在地。
致命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像是被毒侵蚀过一样,迅速变黑。
尸体被无情的踹下了祭祀台。
维持祭祀大典的秋凉一死,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百姓们看到这样的情况,早已经吓得四处落荒而逃。
“啊!怪……怪物啊!”侍卫兵一看到她几乎半残的面容,吓得当场昏厥。
听到他们的话,方才从地狱里活过来的煌鸢,目光变得更加诡谲。
怪物?这群无知的东西居然敢对着她叫怪物?
“没用的东西。”煌鸢一掌震开了这些让她厌烦的家伙。
抬眼扫向四周,这陌生的环境,以及身体虚弱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
明明自己刚刚就差一点能完成,上头指派的S级任务,然后离开哪个魔鬼一样的组织了。
可现在她的灵魂,竟然穿越到了这个年幼的孩童身上?!
更重要的是,着身体原主受过惊吓,变得痴傻,就连有用的记忆都没有多少。
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处,还是得靠她自己摸清情况。
而此时,远处一双阴沉的黑眸,正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发生。
“爷,事情闹大,传到宫里,对您不利。”
坐在雪白裘皮座椅上的男人,蓦然起身。
眨眼之间,已从几十米开外,来到了这片血色弥漫的祭祀场地上。
修长的身影几乎将煌鸢那小小的身子,完全罩住。
煌鸢抬眸看向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男人身型修长,身着盛雪的金纹白袍,将他修饰的风华万千,然而那轮廓分明的冷峻面容之上,幽黯的瞳,却散发出一股让她厌恶的危险气息。
只是对眼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好对付。
而且不用看,煌鸢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皮囊,一定惨绝人寰,但这男人看到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这种情况下,来的不是找麻烦的,就是有利所图的。
“御王,是御王殿下!我们终于有救了,不用怕这魔鬼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四周围众人纷纷跪下叩首。
煌鸢心里不由惊叹,这种默契,能比得上军队训练了。
这也让她清楚了一点。
这位御王,不仅仅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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