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的蹙了蹙眉,抬眸打量四周围,远远的就看到玉塌上卧着一个中年男子。
那应该就是当今帝君了。
只不过与传闻中的有些出入,那张脸满是病态,看上去也不威严。
不禁心生疑惑。
“咳咳……”榻上传来沉重的咳嗽声,断断续续。
过了良久,才再度响起粗沉之声,“孤听说,鸢儿的病已经全好了。”
“回父皇的话,全好了。”走近了,煌鸢就看的更清楚了,那张病容上,一双眸子竟没有一点神气。
仿佛像是一个瞎子。
“孤要好好赏赐御王。”
但是一句话又能顺畅的说完,也不喘。
真是古怪至极。
这件事御王应该比她清楚。
她轻轻嗯了一声,开口道,“儿臣有一事,想禀明父皇。”
“说吧。”
“儿臣并非被贼人掳出宫的,而是大哥说要带儿臣去看天灯……只不过没想到之后会发生那样恐怖的事情。”
等了许久,玉塌上的人缓缓坐起身来。
福公公上前伺候,披上了厚实的毛裘。
煌澜沧桑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瘦小单薄的煌鸢,这个一夕之间,从痴傻恢复正常的孩子。
自己相处多年的孩子,已经变得既然不同,甚至那眼神,也变得和她一样……
垂在玉塌上的手,缓缓收紧,他浓眉紧蹙,伴随着咳嗽声问,“鸢儿想让孤,如何处置。”
那种揣度的眼神,再让煌鸢熟悉不过。
无数次她在执行任务,需要伪装,取得敌人信任的时候,对方也是如此。
这狗皇帝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病秧子,否则御王那样智谋的人,也不会选择在他眼皮子底下,韬光养晦了。
虽然要扳倒大皇子,让他不能成为阻碍,但大皇子身后还有皇后。
要知道皇后娘家南宫家,已经连续三代出了上品魂灵的修炼者。
这在莫泽国的贵族之中,是非常少见的。
而且这些南宫家的,修为有所大成,在诸国中,也为莫泽国增加了不少地位。
所以仗着这一点,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的在莫泽国内横行霸道。
就连帝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一般世家里最多能出一个中品魂灵,已经是难得,只有皇族血脉才容易出现上品魂灵。
也不知道南宫家的先祖做了什么积德的事情,子孙后辈能享这样的福泽。
煌鸢心思落定,乖巧的开口道,“母妃说过,父皇不喜欢兄弟猜忌,互相相残,所以儿臣不希望父皇处罚大哥。”
“哦?”煌澜朝她招了招手,示意上前,“可是孤的鸢儿受了委屈,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这是试探。
果然狗皇帝因为她恢复正常,就开始怀疑。
煌鸢眨了眨澄澈如镜的眸子,一脸天真烂漫,纯真姿态,“儿臣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么。”
“孤向来赏罚分明,既然是宸儿私下做主,带你离宫,就该罚。”煌澜语气一沉,下令道,“让大皇子闭门思过一个月,哪儿都不准去。”
“是,老奴这就去。”福公公刚转身出了殿门。
外头就有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福……福公公!”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也不怕惊扰了圣驾,赶紧滚一边去。”低声教训着,忙将身后的殿门拉上。
一旁的小太监上前就按住了他的手,“福公公,后宫里出大事了,必须马上禀明帝君。”
外头吵嚷,殿内也听的清楚明白。
煌澜脸色一沉,便让那小太监入内说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才拜见帝君,本来皇后娘娘去凝霜宫,想要询问五皇子的身体情况如何,但没想到宜贵妃让人在外面拦着不让进,就起了争执,凝霜宫里那些奴才不长眼,还伤了皇后娘娘。”
这小奴才刚刚在外面还哆哆嗦嗦的,一看到帝君,说话这么利索。
煌鸢心里忍不住冷笑,自己刚回这宫里,就开始演大戏了。
可惜啊,没能亲眼目睹皇后挨打这一幕。
说起来还真是亏了。
瞥了一眼帝君的脸色,阴晴不定。
看起来早就习惯后宫里这么闹腾了。
“奴才斗胆,还请帝君移驾凝霜宫,安抚宜贵妃的情绪,否则皇后娘娘的伤可是白挨了。”
“狗奴才,这里哪里容的你这样对帝君说话!”福公公挥起手狠狠赏他几巴掌。
等脸打的又红又肿了,煌鸢这才开口,“皇后娘娘是后宫主位,如今因为母妃伤的这么重,那就让儿臣代替母妃受罚。”
话音未落,抓起种子上的玉笔,狠狠往肩膀刺了下去。
霎时,笔头划破皮肤,鲜血染红了衣衫。
煌澜一把扣住了她细小的手腕,脸色阴沉了几分,“够了,孤不是说了,没有旨意,谁都不准去凝霜宫打扰!”
“皇后娘娘也是因为担心五皇子,才会……”
“呵,皇后能管教好大皇子,孤也不必这么费心了。”当即,一掌狠狠拍在玉塌上。
轰然一声炸响,玉塌粉碎倒塌,整个养心殿,都被这股力量为之震荡。
煌鸢心中愕然,这幅病态果然有蹊跷。
居然还能使出这么强的魂灵之力。
“多嘴之人,拿去喂鹰。”
“是,老奴这就把他带下去。”福公公被今天这动静,吓的脸色发白。
喊来守卫,将那小太监拖了出去。
煌鸢也被送回了凝霜宫。
宫内的气氛,怪人的压抑。
夏芷直接带她回了侧殿,用膳沐浴,早早的服侍她躺下了。
睡在这偌大的陌生寝宫里头,煌鸢一点倦意都没有。
趁着夜色明朗,披了一件外袍,又溜了出去。
对这后宫还不够熟悉,各处宫殿离的又远,走了半天,她又来到了白天的桃花林。
在林子里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另一双急促的脚步声。
后宫里的人怎么也都喜欢跑到这里来密会。
但这一次没有交谈声。
而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探出头去寻找,看到一道男子的背影,跌跌撞撞的钻进了假山中。
等脚步声彻底不见了,她才走到刚刚那些血迹面前,蹲下身,用手抹了一点,放到眼前细看。
血色呈黑紫色。
那人中毒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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