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东北的大兴安岭,小镇上某个院子,传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一年轻的少妇被惊醒,急忙打开床头灯。
房间里放着两张床,紧挨着,只空了肩一样宽的小道。
“妈,没事吧?最近咳的有点厉害阿,要不明天带你去大医院查查吧?”少妇担忧地问道。
“咳咳……我没事,死不了,去医院干啥,那地方贼烧钱,咱不花那冤枉钱。”五十大几的中年妇女咳嗽着说道。
“妈,花不了几个钱,就听我的。咳这么厉害,倒杯水给你。”少妇爬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中年妇女的咳嗽声,还是少妇起床的声音,睡在靠墙边的小男孩被惊醒了,只见他模糊呓语问道:“妈,是爸爸回来了吗?”
少妇哑然,竟不知如何回答。
提到爸爸,小男孩的睡意渐消,竟坐了起来,眨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问道:“妈,爸爸是不是永远不会来了?笑笑哥哥说,爸爸寄给我的奥特曼是国产的,不是火星的,他的同学张大胖就有一个,是不是爸爸已经从火星回来了?”
少妇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答,只默默转身走出房间,但在转身的那一刻,一颗晶莹的泪珠却是落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不回答我?是不是爸爸已经回来了?”小男孩不依不挠地问道。
少妇不知如何面对儿子的问话,只觉得心一阵扎疼,疼的无法喘息。
小男孩失望的看着妈妈离去的背影,呆呆地坐在那。
“来,思明,到外婆这来。”旁边床上的中年妇女靠着床坐了起来。
小男孩跳到隔壁床上,依偎在外婆的怀里,伤心地问道:“外婆,笑笑哥哥有爸爸,彤彤姐姐也有爸爸,隔壁的小毛哥哥也有爸爸,为什么我没有?是不是我爸爸不要我了?”
外婆面对思明的问话,眼眶也湿润了,拍着小家伙的肩膀疼爱道:“傻小子,谁说你爸爸不要你了?你爸爸怎么舍得不要你,你这么听话,这么聪明。”
“可是爸爸为什么不会来看我?也不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别人的爸爸都在一起?为什么我爸爸不?”思明天真地问道。
“这个……你爸爸去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一时回不来,等你长大了就能见到他了。”外婆安慰道。
“妈妈说爸爸去了火星,去维护宇宙和平,去做大英雄了。”思明说道。
“对,你爸爸是个大英雄。”外婆说道。
“可是我只希望他是我爸爸,我不要他做大英雄,我要他跟我在一起,一起去游乐园。”思明将头埋进外婆的怀里,声音微弱地说道。
“傻孩子。”外婆将思明搂的更紧,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究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外婆,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思明蜷缩在外婆的怀里,哭着喊着要爸爸。
“傻孩子。”外婆一阵哽咽。
门外,倒水回来的少妇听到房间里稚嫩的哭喊声,整个人崩溃了,泪水哗哗地往下流,身子贴着墙壁蹲下,双手紧抱着双腿哽咽着,却是不敢发出声音。
她不是别人,正是谭小玲!
房间里,思明和外婆在哭,房间外谭小玲也在哭,仿佛世上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到这一家人头上。
良久,思明哭泪了,就这样偎依在外婆的怀里睡着了。
谭小玲也擦干了眼泪,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放在地上的水已经凉了,她不得不重倒一杯,跌跌撞撞的!
“妈,喝水。”谭小玲端着热水回到屋内。
中年妇女擦了擦泪痕,长叹一声,接过谭小玲递过来的水杯。
“妈,对不起。”谭小玲声音沙哑地说道。
“傻丫头,跟妈说什么对不起。”谭母轻叹了声。
谭小玲默默不语,坐在床头发呆。
“小玲,怎么突然从中海回来?听你哥说,连中海的房子都卖了。”谭母问道,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却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嗯,都卖了。”谭小玲声音沙哑地应了声。
“为什么阿?听说中海那边的房价很高,升值空间很大,怎么突然卖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谭母细心地问道。
“妈,没事,思明的户口在老家,没办法在中海那边读书,就干脆卖了。”谭小玲回答道。
“是这样吗?”谭母微迟疑,显然不太相信这个回答,就算没办法读书,也没必要卖了。
“妈,你别问了。”谭小玲神情闪烁。
“小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妈阿?”谭母捕捉到女儿那一丝慌张的神情。
“妈,你别多想,没有事。”谭小玲说道。
谭母微微迟疑,越品越是觉得不对劲,女儿绝对有事瞒着她,可究竟是什么呢?
猛然,谭母似乎想到了什么,诧了声,问道:“是不是那个负心汉回来了?”
“妈……”谭小玲愕然,神色慌张地看着母亲,急忙否认道:“妈,没有的事。”
“不可能,小玲你跟妈说实话。”谭母一看女儿这慌张的神情,立即断定自己猜的十之八九。
“妈……”谭小玲还想否认。
“丫头,你跟妈说实话,思明也越来越大了,你难道忍心看着他天天闹着要爸爸吗?”谭母问道。
谭小玲沉默了,不知如何作答。
“傻丫头,他是不是在中海?”谭母问道。
谭小玲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明天咱就去中海。”谭母不容抗拒地说道。
“妈……”谭小玲吓了一惊。
“听妈的,去中海,我倒要看看那个混蛋长什么样,把我家丫头祸害成这样,我饶不了他!”谭母威严地说道。
“妈……现在这样挺好,还是不要去了。”谭小玲极力否决,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李明。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傻丫头,你就听妈一回。”谭母劝说道。
“妈,真的不要去了。”谭小玲就是不同意。
谭母知道女儿的倔脾气,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松口,只能沉默不语,但谭母也是个强脾气,这个中海铁定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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